第2章 夜尋張武

張奶奶全名叫：張淑芬，每次見到她，她老人家總是惦記著給我說媳婦一事，讓我哭笑不得，不過唯獨張奶奶喚我小二狗我毫不反感，反而覺得很親切，這可能和我從小沒有奶奶有關吧~

「張奶奶您又說笑了，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張奶奶膝下只有一子，卻是個傻子，名叫「張武」小名虎子，三十多歲的人了，還經常不穿褲子到處跑，鄰村本村的人都對他很不待見，但他長得五大三粗，也沒幾人敢正面欺負他，倒是鄰村的幾個小痞子經常見了他就拿泥塊石塊砸他，他也不急，任由他們砸，經常帶著傷回村。

張奶奶心疼的只知道哭，唯有找我給他處理傷口，因為認生，除了我和張奶奶他不讓別人碰他，我從小頗受張奶奶照顧，自然對張武我也有一些感情，張武雖傻但卻知道下河摸魚，水性極好，小時候我沒少吃他摸回來的魚，所以我對他也沒什麼隔閡。

李叔給我帶的小玩意兒我也經常會拿給張武，見他拿在手上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對我又摟又抱的，我心裡也好受一些，想到苦命的張奶奶，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村裡也請醫生給張武看過，據說爺爺也給他看過，但都束手無策，爺爺也交代我閑時多幫幫張奶奶家，我自然也樂意的很。

「你這小子，沒事奶奶就不能找你嗎？剛剛在村口碰到三叔了，知道你一個人在家，聽三叔的口氣，得很晚才回來，所以過來讓你去奶奶家吃飯，虎子又拿了幾條魚，奶奶吃不了那麼多，正好你李叔也在，一起過去，讓奶奶家熱鬧熱鬧。」張奶奶瞥見李叔也在，樂呵呵的說到

「好咧，剛好小二狗給我帶了兩瓶好酒，我正想著下午這頓上哪解決呢。」李叔欣喜的答應

「走~」說著張奶奶就走上前去

待李叔出了門，我轉身將門帶上上鎖，照理說這些小荒村都是夜不閉戶的，畢竟都是幾十年的老鄰居，大家都知根知底，再說了，這家裡也沒什麼好偷的，但因為那些神鬼之說而後家家戶戶都會閉門外出，爺爺也交代我在家與否都要閉門，我雖然不信這些神鬼之說，但對爺爺的交代我也基本不會反駁，隨手關門嘛，小事一樁。

一行三人有說有笑的走著，對於農村串門這件事我是很樂意的，不像城裡左鄰右舍住了一輩子興許都不認識，在這你隨便敲開哪家的門都能享受上賓待遇，而且互相熟識，坐下來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很快便到了張奶奶家，雖然是荒涼小村，但張奶奶卻把家裡布置的極好，進門就能聞見花早清香，院落一角還有我上學前，由張奶奶設計我幫忙搭建的假山，這會兒假山上的樹木花草已經成活，其中還有一股水流順山而下，假山底座砌有一小水潭，潭中游著幾條錦鯉，此刻正在濺起的水花處吸氧，聞聲便向來人簇擁，可見這些魚張奶奶應該養了就很久，我見過城裡的假山設計，但是張奶奶這個，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是張奶奶指揮由我動手，但我也對張奶奶的設計很是欽佩，曾一度懷疑張奶奶之前是不是做設計師的，但這個猜測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因為張奶奶根本不識字~

「這幾條魚是虎子去年拿回來的，難得這幾條活著，我就給養了起來，隨便坐，奶奶給你們做飯去。」張奶奶說著就進了廚房。

「奶奶，張叔呢？」我在院內隨便找了個石凳坐下，李樹這會也毫不生分，很自然的又點上一根煙。

「不曉得，怕是又上山打鳥去了，不管他，到飯點他就回來了」張奶奶正在殺著張武今天摸回來的魚，手裡的活也沒閑著，抬頭回應我。

我也沒再多問，和李叔繼續聊了起來，張奶奶雖然已年過五十，但根本看不出來，舉手投足間仍可見大家閨秀的氣質，想必年輕時也是美人一個。

就是這會兒看著也像是個頂多四十齣頭的美少婦，張奶奶做菜從來不要我幫忙，我硬要幫忙的話還會和我急，所以幾次之後我便不再上前，要說張奶奶的廚藝還真是了得，燒的那一手好菜，特別是那糖醋魚做的，真是，怎麼吃都不會膩，想想我就流口水。

我也曾向張奶奶討教過這門手藝，張奶奶也傾囊相授，但我始終不得其中精髓，雖說燒出來的魚口味也不錯，但始終趕不上張奶奶做的，很快，菜香撲鼻，不餓也聞餓了。

張奶奶已抬菜上桌，有魚有肉，還配著幾個小菜，要說在這小山村我最喜歡的是什麼，那就是吃了，食材都是真正的山珍啊，要說肉那飛禽走獸都是野味，也有家養牲畜，但哪怕家養牲畜也是吃糧食長大的，絕對沒什麼激素，再說菜，要麼是自家種的，要麼是山上采來的野菜，那口感之純正，簡直無法言表。李叔更是早已將我帶給他的酒打開來,搓著手口水直流。

「看你們那饞樣，還有一個下酒菜，馬上就好，不許偷吃」張奶奶說著又轉身進了廚房。

如此美味，哪有不偷吃的道理，李叔是長輩，雖然按耐不住但始終不好下手，但我就不一樣了，嘿嘿~我看了李叔一樣，手就伸了過去~

「味道如何~咕~」李叔乾咽著口水夠著頭問道。

我不說話，只是舔著嘴唇一臉回味，李叔這會更是忍無可忍了，伸手就向桌上抓去~

「說了不許偷吃，兩個混小子~」張奶奶抬著下酒菜走來。

李叔尷尬的收回手，笑的好難看，我忙起身嬉皮笑臉的朝張奶奶走去,接過張奶奶手中的下酒菜，香吻撲鼻而來，手不聽使喚的再次伸出，被張奶奶及時制止，眼前是一盤小魚小蝦，雖然很簡單的一道菜，但因為是原生態，再加上張奶奶的廚藝，這香味自然厚重。

「打你這偷吃手~」雖說是打，但張奶奶根本是輕輕的拍了我一下。

「奶奶，張叔怎麼還不回來？」我忙假裝被打疼了，將菜置於桌上，眼看張奶奶又要打來，忙開口轉移話題。

「沒事，我們先吃，我給他留好菜了。」說著張奶奶收回手和我們一起坐下。

我們當然不客氣了，鄉下本就人來成席，先到先吃，沒那麼多講究，李叔已經倒好了酒，三杯。張奶奶也是有些酒量的，而且對酒還很有品味，好酒壞酒真酒假酒勾兌酒，到張奶奶嘴裡立見分曉。我真是懷疑張奶奶年輕時到底是做什麼的，但是就這麼巴掌大點地方我還真想不出什麼職業了。

「恩，小二狗這酒還不錯。」張奶奶抿抿嘴，點頭說道

當然了，這一瓶酒三百多呢，都是我平日里打工攢下來的錢，買的時候可是讓我著實心疼了一把~！

「來來來，嘗嘗我這老婆子的手藝，動手動手~」張奶奶話音一落我和李叔便如餓狗搶食般把每個菜都嘗了個遍，偷吃歸偷吃，但是鄉下開席，長輩舉酒開杯旁人再動筷子這是基本的禮儀。

酒過三巡，天已然黑了，我也有些微暈了，仍不見張武返家，眼看張奶奶已經有些焦急了，我和李叔也開始擔心，我們這會兒雖然酒足飯飽，但張武叔還餓著肚子呢，想來心中不免泛起一些內疚，便開口對張奶奶說到：「奶奶，我去找找張武叔吧。」

「也好，你帶上手電筒」出於焦急，也是出於對我的信任，更是因為不把我當外人，再加上除了張奶奶張武也只認我，張奶奶還不猶豫的答應了，話畢就進裡屋拿了手電筒遞給我。

「小心點，我在這陪著張大娘。」李叔也了解張武的性情，也就依了我。

「恩~你們放心，我走了」說著我就提步朝外面走去。

從小和張武接觸頗多，他常去的地方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也沒多想，直接就提著手電筒朝村后的墳山走去~

話說張武，他雖然傻，但是基本的生存能力還是有的，甚至於比起一般人還要強很多，上山下河不在話下，這是其一，雖然沒什麼廚藝，但烤肉烤魚什麼的也是一絕，這大概是遺傳了張奶奶吧。

思量間已經出了村，離開了路燈的照射範圍，我打開手電筒徑直朝前走去，離開村裡的大路，道路變窄，這些小路未經開鑿，基本都是人走出來的，道路兩邊樹木叢生，很多地方的雜草都比人還高，不過我從小被爺爺特訓，加上武校幾年的歷練，旁人眼中的崎嶇山路，對我來說如履平地。

雖已入初冬，但今夜月色大好，天空繁星點點，月光灑落林間，再配上林中蟲鳥的叫喚，旁人眼中的陰森恐怖，這會兒在我眼裡卻美不勝收，慢慢適應了黑暗，也是因為不想破壞這美景，便收起手電筒借著月關繼續行走，沒了手電筒景緻又大不一樣，顯得越發美麗了~

說來也怪，我們村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出村進城也得翻山越嶺，但村裡居然通電，還有路燈，但雖然通電可卻沒有電話，全村也沒人用手機，因為這沒有信號發射站，你拿一手機也只能當個電子錶使，全村唯一的通訊工具就是村長家的一部座機，有人來電村長就會在大喇叭里廣播，通知誰誰誰去接電話，我們與外界聯繫的唯一途徑也是哪部電話。

「嘩~啦~」

「張武叔，是你嗎？」我正出神，卻聽見林中草木響動，忙隨聲望去。

雖無迴音，卻見一人影晃過，受能見度的影響，我看不清來人，再喚了一聲仍無回應，也沒多想便離了小路鑽入樹林，朝那人影追去~

這會兒道路是真的崎嶇了，在一人高的雜草種聞聲追尋了一會，仍不見人影，我就納悶了，以我的身手這傢伙能比我還跑得快？

抬首見十步之外有一樹，三兩步到了樹下，一個蹬踏借力上竄抓住一樹榦，翻身上樹，樹高大約五米，藉手拉腳蹬之力，我很快攀上樹頂，這個位置確實視線很好，我也看到了先前那個人影，這眨眼的功夫那人影已到了荒地邊緣。

再往前就是我們村的墳山了，能見墳山中有火光，心想該是張武叔又在那烤肉烤魚了，對那人影沒多慮，見樹下地勢平坦，我便徑直從樹榦跳下，落地順勢一個前滾翻，緩衝了身體和地面的撞擊，借前沖之力穩住身形，快步向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