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有備而來
凌城看著溫硯之的這個表情,看起來不像說謊,心情倒是平靜許多,不過又總是覺得,溫硯之看他的眼神像是藏著些什麼。
究竟藏了什麼他也說不上來,就覺得溫硯之眼神透著意味不明的複雜,有種讓他無法窺探的不安。
現在淮陽城裡,人人都知道溫丞相家裡出了事,這種時候,他更應該小心謹慎,特別是,被父皇的眼線發現察覺到端倪,那麼迎接他的,就不會像上次聖靈廟受罰那麼簡單。
凌城其實自己也很清楚,他和太子之間斗得你死我活,不過是父皇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如果父皇不願意看他們水火不容,那他們就算是爭得頭破血流,也沒用。
「是本王來的不是時候,你們要節哀,死去的人才能得到安慰。」凌城話說的情真意切。
溫硯之一副感激的模樣,「殿下放心,一定會的。」
凌城打量了一番,卻是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溫硯之,「濡冰,我有些好奇,貴府辦喪事都是這麼特別,家裡連白布條都沒有?」
溫硯之心底一沉,雖然凌城來這裡是別有目的,卻也是有備而來,溫家不能在此時被抓住錯漏。
「殿下觀察的很仔細,只是舍妹昨日才離開,我怕家裡人傷心難過,就先讓下人們把那些物件藏起來,過幾天入殮再弄,殿下覺得有什麼不對嗎?」溫硯之問得客客氣氣
凌城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一時間極為不自在,「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
「殿下以為什麼?不會是覺得舍妹沒死,溫家拿這件事說笑的吧?」溫硯之搶過他的話說,臉上已染上寒霜。
為了一件事得罪溫硯之,這筆買賣怎麼算都划不來,凌城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怎樣的選擇對自己才好,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而壞了大事。
「濡冰不必如此緊張,本王不是這個意思,本王只是覺得,令妹有些可憐罷了。」凌城訕訕一笑,表現得極為自然。
凌城本就是扮豬吃老虎的好手,他習慣在任何人面前掩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哪怕是明宗帝也一樣,他不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意味這樣就可以讓人忽略他本來的模樣。
可是日子久了,就忘記自己是誰了,長此以往,漸漸的容易迷失本心,他現在跟太子斗得如火如荼,真的只是為了儲君之位?
其實並不是,明宗帝正值盛年,如果沒有天災人禍,或者突然來一場大病,是很難倒下,只要他不倒下,那麼太子之位又有什麼緊要呢?
他費盡心思,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通過與太子斗,進而告訴明宗帝,他想和凌若在一起的決心。
「多謝殿下對舍妹的憐惜,只是不知殿下今日來,就為了這件事,還是有別的事?」溫硯之失去耐性,讓凌城再待下去,只會節外生枝。
凌城本來不知道怎麼開口跟溫硯之說這件事,不過既然他挑明了,那他也就不需要再避諱,「我今日來,是因為聽說父皇宣了阿寒進宮,濡冰你是知道的,阿寒從小在宮裡長大,與我還有其他幾位皇子,交情匪淺。」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溫硯之瞧瞧往自己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著便繼續同溫硯之寒暄,「是有這麼回事,不過落落的事,我一向不怎麼插手,不太清楚聖上宣她進宮所為何事。」
溫硯之淡漠的態度是凌城始料未及的,不是說他們兄妹感情很好嗎?怎麼感覺溫硯之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妹妹。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父皇不會好端端宣阿寒入宮,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凌城試圖將事情往嚴重了說。
可溫硯之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看起來絲毫不擔心喻清寒的安危,「就算我著急,也無濟於事,我在宮外,落落在宮裡,殿下您是不是找錯人了?」
想利用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也不想想自己夠不夠格,溫硯之在心裡冷笑連連,看來這位幽王殿下,是還沒有在聖靈廟待夠,才會把主意打到他們溫家。
「你雖然在宮外,可溫丞相若是想知道阿寒在宮裡的情況,只管派人去問一聲就行,那麼容易的事,怎麼聽濡冰你說起來就這麼困難?」凌城笑了笑,眼裡透著狡黠。
他精於算計,卻忘了,這個世上不是事事都能被算計進去的,何況他剛才的話,已經自己露出破綻,他說了溫丞相,那麼已然泄露了他此前的目的。
不過看樣子,他自己應該還不知道,溫硯之伸手往凌城的茶杯里添了茶水,「殿下,這件事不是祖父一人能夠做主的,何況既然是聖上將落落帶走,我們溫家應該相信聖上,落落不會有事的,不知殿下為何如此擔心?」
凌城看著溫硯之那雙清澈的眼眸,有些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溫硯之的問題,是啊,他擔心個什麼勁,這件事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他這麼回答了,那麼溫硯之很有可能就這麼順勢讓他離開,可如果他跟溫硯之說了原因,溫硯之會信嗎?而且就算是信了又如何,他又要怎麼向溫硯之解釋自己知道的這些事。
一樁樁,一件件,一環緊扣著一環,半點不容人思考,凌城想的頭都快炸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本王並不是說父皇會對阿寒如何,只是父皇無緣無故召阿寒入宮,你們難道就不好奇嗎?」凌城快要急死了。
說到底,他也只是想讓這件事,發酵的更嚴重一些,才會選擇冒險到溫府來一趟,不過此時此刻,溫硯之讓他覺得,這一趟溫府他是白跑了。
溫硯之憋著笑,看凌城急眼,覺得甚是有趣,「殿下,落落如果真的做了什麼事,那麼溫家願意聽命行事。」
凌城瞠目結舌,結結巴巴問了一句,「哪……哪怕是讓你們溫家,大義滅親,你們也願意?」
「願意,溫家身為南齊的一份子,是聖上的臣民,溫家為聖上做什麼都是應該的。」溫硯之一本正經說完這番話,實則心裡是十分鄙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