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臣妾所為

明宗帝知道喻清寒這是在挑撥離間，卻還是上當了，他是憋不了這口氣，在心理上，他其實已經相信了喻致謙的話，相信喻清寒是真的做了那些事的。

可凌恪身為太子，一國儲君，卻如此袒護一個罪將之女，讓他情何以堪，這是明宗帝最不能忍受的。

凌恪不肯對峙，明宗帝多少能猜出一些端倪，知道或許是因為秦羽軍之事，才讓凌恪有所保留，可終究不是什麼合理的借口。

「喻清寒，你休要挑撥朕和太子的父子之情。」明宗帝的語氣雖說威嚴十足，卻一點氣勢都沒有，喻清寒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她淡然一笑，「聖上明察，臣女並無此意，只是覺得，太子應該會是一個能查善辨的人，他有自己的思想，臣女以為太子有句話說的不錯，林公公身為宮奴，確實管的太寬了。」

喻清寒如此直接，倒真是讓明宗帝刮目相看了，他原以為，喻清寒至少應該替自己分辨一二，可沒想到，她不單沒有這麼做，反而還一而再地直言。

林公公更是開始不知所措，雖然聖上站在他這邊護著他，可誰又能說得准聖上的心思，況且替他說話，也不是真的為他，而是不想在小輩面前丟臉罷了。

聖上拿喻清寒沒辦法，更不可能把氣撒在太子身上，那麼唯一的炮灰就會變成他自己，一想到這裡，林公公就本能開始覺得心慌意亂。

「所以你是希望同你二叔對峙的？」明宗帝又將話繞了回去。

喻清寒淡笑不語，只徑自看著明宗帝，眼神滿是複雜情緒，其實細細分辨，是可以看得出來，她眼裡濃烈的恨意，如果不是礙於現在身處皇宮，明宗帝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幾千次了。

這也就是為什麼，凌恪那麼著急要替喻清寒開脫，就是因為他很清楚，一旦父皇下旨，那麼一切就都回天無力，喻清寒做過什麼，他是知道的，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覺得害怕。

因為父皇的心思，不在他的控制範圍，如果喻清寒出事，他有預感，他會後悔一輩子，真是因為這樣的想法，才讓他不顧一切進宮向父皇求情，哪怕知道這樣也許並不管用。

「父皇，不能對峙，喻將軍的話，難道就那麼可信嗎？」凌恪臉上滿是急切，「阿寒她是無辜的，大將軍戰死不到半年時間您就對他唯一的女兒這般步步緊逼，您是要讓他九泉之下不得安寧嗎？」

「太子，你給朕住口！」明宗帝怒火攻心，滿臉陰森地瞪著凌恪。

「皇後娘娘到！」

要說這承德皇後來的甚是及時，如果晚來一步，說不定凌恪就要受罰，可也就是這樣千鈞一髮的時刻，才顯現得出承德皇后的隱忍，又或者說，她擔心的，根本不是凌恪這個嫡子的安危，只是害怕凌恪的行為，會給她在後宮的地位造成影響。

「皇后，你來做什麼？」明宗帝將氣撒在承德皇後身上，面對溫順賢淑的皇后，他從前總是覺得如沐春風，而現在，卻有些埋怨她，責怪她把太子教成這般模樣。

承德皇后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淡的弧度，她款款福身行禮，「臣妾參見聖上。」

「起來吧。」明宗帝的語氣很是敷衍。

承德皇后倒是沒有太在意，只是站直身子，目光在凌恪和喻清寒身上來回掃動，觸及喻清寒臉上的笑容時，似是冷了幾分。

這一點喻清寒自然也是注意到的，不過該有的禮數，還是應該周全一些的，「臣女見過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喻三小姐不必如此多禮。」承德皇后態度冷淡，全然沒有之前的熱情。

很顯然，對於喻清寒，她到底還是生了一些不滿的，不過這也難怪，一個只知道利用自家兒子的人，她能這般和顏悅色，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凌恪看到自己母后，心裡卻多了幾分安定，「母后，您快向父皇求求情，父皇他真的冤枉阿寒了。」

承德皇后此時此刻的心情很複雜，看向凌恪的眼神更是複雜，她一開始只覺得這個兒子是蠢，可沒想到凌恪簡直是無可救藥，做事情根本不考慮後果，對於喻清寒，他實在太在意。

這不是身為太子該做的，她可以一再縱容，但也僅僅是在不觸及她底線的情況下，然而凌恪的行為卻讓她覺得，或許凌恪真的不適合成為一國的儲君。

「太子慎言，本宮前來並不是為了這件事。」承德皇后的語氣冷漠的就像是眼前這個根本就不是她的兒子。

承德皇后的話，讓凌恪心裡突地一沉，他本能覺得不安，可又不知道這樣的不安，是從何而起的？

明宗帝挑眉，「哦……那皇后此番前來，是為了什麼？」

承德皇后微微一笑，姿態縱容大方，「聖上，臣妾是為了淇兒的事來的。」

明宗帝臉色一變，而凌恪更是表情瞬間變得陰鬱，喻清寒臉色倒是玩味許多，這回可是輪到她看戲了。

承德皇后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棄卒保帥這是身為中宮皇后最擅長的，凌恪顯然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淇兒！？」明宗帝重複一句，有些疑問，「淇兒好端端待在行宮，你怎麼突然說起他來？」

要說明宗帝裝傻的功夫，那真是爐火純青的，明知道凌淇已經離開行宮，可當承德皇后說起這件事，他卻是選擇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好像這件事，跟他並沒有任何的關聯。

承德皇后眉頭一皺，這和她本來的想法並不一致，明宗帝的態度，也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

「聖上，淇兒已經從行宮離開了，這件事，是臣妾的不是，所以臣妾特意來向您請罪，未經允許就讓淇兒離開行宮，臣妾罪該萬死！」

承德皇后跪在地上，聲音清脆堅定，既然聖上要裝傻，那她奉陪到底就是了。

明宗帝對於承德皇后這樣的態度很是滿意，「淇兒之事，是皇后所為，還是他太任性，讓你這個做母親的替他掩飾？」

承德皇后緩緩一笑，「聖上明察，淇兒是個好孩子，這一切都是臣妾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