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5章 了解
北流雲周身靈氣翻湧，化作淡藍之色縈繞周身。
突然他喉間一顫，大喝一聲：「大海無量！」
轟隆！
空曠的混沌之間瞬間化作一片汪洋大海，北流雲站在死靈台上，下方的巨坑填滿了海水，一瞬間所有的凶獸都沉沒於海水之中，所有戰鬥頓時停下。
它們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出現汪洋大海。
不過這對於一些海類的凶獸來講是莫大的好處，它們遊離在水中，戰鬥力暴漲，沒有管源頭在哪裡，開始對其他凶獸發動攻擊，很快便佔據了上風。
北流雲不在乎海中凶獸的戰鬥怎麼樣。
靈氣一催大海之中螺旋之上，出現幾道水龍捲，直衝天際，將近十多道水龍捲，剛剛成型便沖著帝江打去。
它正在被九隻凶獸圍擊，哪裡還有招架之力，即便看到了水龍捲襲來，也只能任由其困在自己身上。
嘭的一聲巨響，它黃囊般的身軀倒飛出去，撲通一聲墜落在汪洋大海之中。
嗡！
鬼帝江的靈氣一陣紊亂，心神沒有捕捉到，旁邊的穹空燃燒著熊熊烈火，在他胸口開了一道口子，因為高溫的緣故，連血都沒有流出來，傷口便凝固住了。
撲通撲通。
他倒飛出去，摔在了死靈台的邊緣，赫然品嘗到汪洋大海之中許多隻海類凶獸正在攻擊帝江，他恨的咬咬牙，若是換做平常，一定讓帝江把所有的凶獸都屠戮殆盡，可是他沒有足夠的靈氣，生怕被凶獸所傷再丟失戰鬥力，只得將帝江給收回來。
吼！
北流雲手握天空的朽木，帶著九隻凶獸和九柄長劍走近鬼帝江。
後者連忙撐起來身體，可是狀態已經虛弱，看起來狼狽不堪。
「帝江，你已經敗了。」北流雲輕描淡寫的說道。
「敗？你在跟我開玩笑！我還站在這裡，你竟然敢說我敗了！」鬼帝江握著長劍，雙手不住的顫抖，手心傳來的疼痛讓他握不緊長劍，但還是沖了出去。
可剛剛臨近北流雲，掠行之徒閃出擋在北流雲面前，將鬼帝江的攻擊給擋了下來，隨後穹空飛出，又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劍傷。
「帝江，你已經敗了。我把你變成這個樣子是我的不對，如今只要你收手，我就能讓你重新回到北劍堂，別躲在混沌之間了，跟我離開吧。」北流雲心中對鬼帝江還是愧疚的，他此時一身狼狽的樣子，全都因為自己。
「呸！」鬼帝江站起身體將一口鮮血吐在北流雲腳下：「回去？我早就已經回不去了，你別給我假惺惺的做好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今的天下，活著的只有鬼帝江，沒有北帝江！」
他再次沖了出去，可是結局一樣，胸口被留下第三道傷勢，再次倒飛出去。
「帝江，你我本是兄弟，我不想殺你的。收手吧，從前做的事情我很抱歉，你想要什麼補償我都會給你的。」北流雲於心不忍，鬼帝江躺在地上，已經快要站不起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鬼帝江朗聲大笑：「你什麼都能滿足我？我現在讓你去死你能不能滿足我！」
北流雲抿抿嘴，沒有說話。
「假惺惺的傢伙，整個北劍堂都是這樣，你自稱是我的兄弟，卻因為一堆凶獸瞎了我的眼睛，連一句抱歉都沒有，頭都不回的離開了。北劍堂封我為第一天尊，可就是因為我瞎了眼睛，不再能看到東西，便將我驅逐出去。我還有實力，但還是把我當成垃圾給扔了出去！你們都是一幫假惺惺的傢伙，惡鬼都比你們真誠！」
鬼帝江迴光返照，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口角流出的鮮血不停滴落在地上，盛開赤紅色的鮮血，甚是刺眼。
「北流雲，你不是很想找到喋血妖凰嗎？我知道在哪裡。你只要殺了我，我就告訴你！來啊，動手啊！」鬼帝江厲聲咆哮，可北流雲無動於衷。
「你不動手？你不動手？好，那我就死在你的面前，你永遠都別想找到喋血妖凰！」鬼帝江話音剛落便反手握劍，高高舉過頭頂，往胸膛裡面刺去。
北流雲驚慌失措，全然沒有想到鬼帝江會自殺，他趕忙催動靈氣，叮叮噹噹九柄長劍齊齊掠出，鬼帝江的長劍陡然定格在了胸膛一寸處。
突然鬼帝江靈氣一震，所有長劍齊齊被震飛出去：「你不讓我死？那我就讓你死！」
瞬間化作一道灰色的流光衝來。
可是，鬼帝江滿身都是傷，心神和感知已經弱到了連極點，再慢的攻擊他也品嘗不到了。
噗嗤！
突然，鬼帝江的身體定格在北流雲的面前，他手中的長劍停在少年瞳孔之上，僅差一寸的距離刺進去。
鬼帝江口中流出來鮮血，細看他的胸膛，九柄長劍齊齊插了進去，鮮血四濺。
北流雲面無表情，心卻很痛。
他緊閉眼睛，再次睜開便已經濕潤。
撲通。
鬼帝江的身體僵硬，倒在地上，身下瞬間殷紅一片。
北流雲雙腿發軟，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看著鬼帝江僵硬的滿是傷痕的身體，欲哭無淚。
他不知道該不該恨鬼帝江，後者守在混沌之間阻撓自己，次次威脅，甚至還故意殺掉虛金天罡獅一族，留下一隻以戲弄自己。可鬼帝江做這些，都是被自己逼得。
他是棄子，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歸宿，盡心盡職過上了想要的生活，卻被北流雲一劍斬破，瞎了眼睛四處漂泊，最後走投無路，成為了鬼劍堂的惡鬼。
全都是因為北流雲。
要是恨的話，只能是鬼帝江恨北流雲，北流雲沒辦法去恨鬼帝江。
「……」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北流雲凝神聽去，發現是鬼帝江在說話，他的嘴巴一張一合，聲若蚊蠅。
北流雲爬過去，湊到了鬼帝江的身旁，細細聽來，只聽到他說道：「我終於解脫了。」
嗡！
鬼帝江的體內翻湧出一股靈氣，凝聚在胸膛竟然是灰黑色的死氣，它如同雲團，飄入高空，隨風而去。
「謝謝你，北流雲，我終於解脫了。」北帝江輕聲說道。
北流雲恍然大悟，北帝江並非對自己恨之入骨，他是被死氣侵蝕，是被死氣變成了鬼帝江。
他瞎了眼睛之後走投無路，一路漂泊來到了混沌之間，被鬼燭陰看到，強行灌輸了死氣，心性大變，成為惡鬼。心中對北流雲怨恨的執念被無限放大，壓制了所有的情感，日日所盼便是將北流雲殺了報仇。
而如今死氣潰散，他重新變成了北帝江。
突然他笑了，歪過來腦袋直面北流雲，緩緩伸出手來。
少年抓住他的手，聲音發顫：「北……北帝江……」
北帝江點點頭：「多謝你了北流雲，我終於解脫了。」
「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北流雲急不可耐，自己殺的並不是鬼帝江，而是北帝江！自己本就有愧於他，瞎了他的雙眼，如今又殺了他！
「我被死氣侵蝕，執念放大，因此對你產生了殺意，你不要怪我北流雲。」北帝江聲音很輕，胸口的鮮血往外溢出，身下血跡已經越來越大。
「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北流雲急忙用手蓋住北帝江的傷口，可是靈氣潰散，防不住的。哪怕北帝江有青龍肉身，他也活不成。
「不用煞費苦心了北流雲，我已經死了。我有話對你說，你快些……咳咳。」北帝江咳出兩口鮮血。
北流雲急忙聽來：「是不是可以救你的辦法？你說？」
北帝江搖搖頭：「我沒有救的。北流雲，喋血妖凰在鬼劍堂裡面，它被鬼燭陰鎖了起來，就在無盡的地獄當中，你去那裡就能找到了。」
北流雲此刻完全沒有將喋血妖凰放在心上：「你不要多說話了北帝江，怎麼救你，怎麼救你！」
他急不可耐，趕忙散了灼燒靈氣喚來青龍。青龍趴在北帝江身旁，卻束手無策。
北帝江搖搖頭：「我說了你不用管我了，我能死在你的手裡已經很滿足了，死氣潰散我便不用被鬼燭陰操縱了。北流雲，如今鬼劍堂已經去到大陸了，他們讓我把你留在這裡，是為了不讓你離開。你快聚魂了喋血妖凰回去吧。帝江，它能帶你離開混沌之間。」
說罷，帝江凶獸站出來守在了北流雲的身邊。
北流雲搖搖頭，催動靈氣想要治癒北帝江，可他沒有青鸞的本領，別說是治癒了，根本沒有辦法將靈氣灌輸在北帝江身上。
「北流雲，我還有話說。」北帝江又咳出一口鮮血。
「你不要說話，我知道有人能夠起死回生，我帶你走，我立馬帶你離開混沌之間！」北流雲想要抱起來北帝江，卻發現他如山一般重，身體如冰一般涼，已經死了，如今還能說話，全憑喉間最後一口氣。
「我對不起你北帝江，我對不起你！」北流雲眼眶發紅，終於哭了出來。
北帝江用手摸了摸北流雲的臉：「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我是北劍堂撿回來的棄子，我很感謝北劍堂能夠撫養我長大，教給我劍術，幫我聚魂凶獸，讓我做第一天尊。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你，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沒有怪過你。因為北玄星和我說過，我年紀比你大一些，是你哥哥，我該做的是保護你，而不是怪你。」
北流雲痛哭流涕，北帝江的靈氣已經越來越弱了。
他吊著最後一口氣說道：「你能把所有的凶獸找回來我很開心，鬼燭陰曾經說要殺了喋血妖凰，我故意讓他留住的。你快去把它找回來吧。它不是你畢生所求嗎？鬼劍堂如今在大陸尋找天支羽，鬼燭陰想要……」
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完，北帝江的手無力的垂落在地，冰冰涼涼，沒有生氣。
北流雲瞳孔驟然收縮，大喝一聲：「帝江！」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寫死人了，太難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