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升職
南國雖然深秋,但是,公園裡,卻是洲島錯落,碧波蕩漾,碧草茵茵,林木茂盛。
碧湖邊,依依垂柳下。
陳洋和季鳳怡相依相偎在湖邊。
良久,頗為傷感的季鳳怡從陳洋懷中起身。
她亭亭玉立,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嵌在俊秀的臉蛋上,依依不捨又含情地說道:「算了,我留在國內陪你吧,我決定中止留學。」
陳洋趕緊起身,張臂摟她入懷,低聲也深情地說道:「鳳怡,別這樣。學業很重要。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年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爺爺去世了,你難過,我也難過。我還失去了一道護身符。不過,我有你這個精神支柱。我不會倒下的。我覺得,我們倆每周一封書信往來,也夠浪漫的。」
季鳳怡「撲哧」一笑,伸手颳了陳洋的鼻子一下,說道:「你呀,別惺惺作態了。你以為我不了解你呀?哼,我出國留學了,你就可以天天晚上到紅玫瑰歌舞廳去找胡璇了。」
陳洋俊臉一紅,急急辯解,說道:「我只是喜歡聽胡旋的歌。我可從來沒和她來往過。再說,你不在國內,我也總得有一個消遣的地方。這總比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好吧?再說了,我和武四寶、余愛珍夫婦是鄰居,他們的眼睛一直都在盯著我。尤其是武四寶,因為我得到了你,所以,他恨死我了。他不僅自己盯著我,還派人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監視我。再說了,我不會使槍,不會武功,不會殺人,在此亂世,甚少人和我聊得來。我向來孤獨,但是我一直為你守身如玉,這幾天,你應該能感覺到我的體力是充沛的,子彈是滿滿的。呵呵,你懂的。」
「呵呵,也是……走吧,送我去機場。快到時間了。」季鳳怡登時心花怒放,得意地笑了。
她分開陳洋,又牽著陳洋的手,離開了公園。
兩人一起鑽進轎車裡,馳騁前往機場。
季鳳怡在後排座位上,依偎著陳洋,幽幽地問:「陳洋,你真捨得我走?你怎麼一點也不挽留我?」
陳洋輕撫她的秀髮,低聲說道:「鳳怡,我不能給你全世界,但我的世界全都給你。身邊有個美人躺著,做男人才有滋味。你說,我捨得嗎?但是,科技也可以救國,知識也可以報國。一旦你學成歸來,作用不會低於某些在沙場上拼殺的軍人。」
「呵呵,討厭……」
季鳳怡抬起紅艷艷的俏臉,伸手颳了陳洋的鼻子一下,嗔罵了一句,便幸福地合上眼睛,躺在他懷裡。
陳洋又附耳說了幾句,季鳳怡不停的點頭,之後便沒吭聲了。陳洋也沒再吭聲,伸手輕撫她的秀髮、她的俏臉、她的肩、她的腰,然後將她摟得緊緊的。
他真想把她融化在懷裡。
畢竟,他和這麼嬌美的心上人長期分開是一種痛苦。
沉默幸福的時間總是過的那麼快。
到了機場,兩人依依惜別,揮淚而去。
陳洋乘車回到愚園路自己的那幢別墅前下車,卻見76號衛隊總隊副總隊長、五大三粗的武四寶帶著一幫特務,站在別墅大門前。
武四寶本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又是一個對上司非常順從聽話的傢伙。
他和陳洋同屬於季雲霧的愛徒,兩人表面關係不錯。但是,武四寶對陳洋和季鳳怡相戀非常忌恨。
陳洋對武四寶也瞧不順眼。
兩人除在季雲霧面前賣乖,以兄弟相稱,但是,私下沒有任何交往。
雖然兩人同住在愚園路,又同在衛隊總隊任職,既是師兄弟,又是同事,還是鄰居。
可在武四寶看來,他手下的第一大隊長陳洋始早會爬到他頭上的。
因為陳洋即將成為季雲霧的孫女婿。
陳洋也知道武四寶不除,必將是上海站的心腹之患。只是,陳洋沒想到武四寶會這麼快就對自己動手的。
果然,陳洋下車之後,迎面走來。
武四寶也迎面而來,在陳洋麵前停下腳步。
他冷冷的揚手指著陳洋的鼻子,罵道:「小白臉,你給老子記住,你爺爺已經死了,在青幫,你再無出頭之日。老子希望你儘快滾出衛隊總隊。不然,嘿嘿!」
陳洋仍然是平靜漠然的樣子,雙手放在褲兜里。
但是,他心頭一凜,心裡暗道:不是一路人,怎麼抄近路也沒有用啊!
繼而,他又暗道:算了,別把關係弄僵了,這可是會影響到老子的潛伏任務的。
於是,陳洋淡淡一笑,吟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師兄,見外了吧?同出師門,為何要相互殘殺?爺爺不在了,你我更要同心同德,聯手應對里裡外外的敵人。」
武四寶吐了一口唾沫於地,又揚手怒罵陳洋:「呸!小白臉,欺負老子沒文化呀?吟什麼風月?滾你姥姥的,你把鳳怡搶走了,還在老子面前惺惺作態!哼,你明天要不滾出衛隊總隊,老子和你沒完。」
他罵罷,便繞道揚長而去。
一幫士兵也持槍而去。
別墅門前登時冷冷靜靜的。
陳洋轉身眼望武四寶率眾而去,嘴邊也露出一絲冷笑,心道:武四寶,上帝要你滅亡,先讓你猖狂。
你這死胖子,雖然有著豬肉的理想,可是你卻只有白菜的命!
嘿嘿,老子弄死季雲霧這個大漢奸之後,接下來要殺的大漢奸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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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洋心裡這麼想著,一邊低頭掏鑰匙打開大鐵門,然後關上大鐵門。
他在小院子里漫步幾圈,心道:想是這麼想,可要弄死武四寶這個大漢奸,談何容易?
武四寶手下徒眾甚多,皆心狠手辣之輩,正是李默邨、丁士群所需之「人才」。
因此,武四寶投靠丁士群后,被丁士群視為心腹,以武四寶帶來的30餘名徒眾為基礎,成立衛隊,由武四寶任衛隊大隊長,這是76號最早成立的一支武裝行動隊,現又發展為衛隊總隊。
武四寶也竭力報效丁士群。
丁士群在上海愚園路寓所的保衛人員、丁士群的侍從衛士都由武四寶的徒弟擔任,丁士群在上海、南京和蘇州三地的汽車司機,不是武四寶的親友,便是武四寶的徒弟,連丁公館的女翻譯也是由武四寶介紹的。
76號現在所乾的許多搶劫、暗殺、綁架等活動,都是由武四寶直接策劃指揮的。
在丁士群的縱容下,憑藉暴力發跡的武四寶成為上海灘地頭炙手可熱的人物,其黑聲名已在李默邨、丁士群之上。據說,小孩在母親懷裡啼哭,只要母親說一聲「武四寶來了」,小孩立即止住啼哭。
而自己一直不願插手幫會爭霸和打鬥,在青幫並勢力,只有幾名被自己接濟過的碼頭工人、青幫弱勢弟子相隨。
自己作為潛行者,只能在黑夜的泥濘中行進,不能輕易的暴露身份。
只有陽光而無陰影,只有歡樂而沒有痛苦,那就不是人生!一名優秀的特工,就是隨時面對危險!
嗯!得給丁士群去一個電話,先讓丁士群給自己換一個工作崗位,然後再秘密把握武四寶的生活和行動規律,再暗中處死武四寶這個殺人如麻、草管人命的大漢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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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洋心想至此,便打開小別墅的大鐵門,踏入客廳,抓起電話,接通了同住在愚園路的丁公館的電話,向丁士群報告了武四寶對自己的威脅。
果然是人走茶就涼。
不錯。
在季雲霧活著的時候,丁士群對陳洋也是很好的。
不過,此時,在丁士群看來,陳洋已經沒什麼作用,主要是陳洋手上沒兵,也就是沒有青幫弟子相隨從,這對暴力起家的丁士群幫助和作用不大。
那就看在季雲霧死後還留給季鳳怡巨額財產的份上吧!趕走陳洋也不好,那就等於丁士群逢年過節少了一份大禮。
所以,丁士群接到陳洋的電話,便不咸不淡地說道:「賢侄啊!你和四寶明熱實冷的關係,叔父老早就知道。這樣吧,偵輯處缺一個副處長,你明天到偵輯處報到去。你還不到三十歲,就是一個副處長了,好好乾啊!叔父和你爺爺生前的交情甚深,不然,叔父也不會這麼快就提攜你當副處長!哦,處長汪明婕的背景還在叔父之上,你懂的,你輔助好她,你肯定前途無量,這對你來說,可是一個前程遠大的機會。好吧,就這樣。」
他說罷,便「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謝謝叔父大人!」陳洋道謝一聲,放下電話。
他走到大楠木功夫茶具前落坐,一邊燒水洗杯,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人情冷暖,人情世故。
嘿嘿,恐怕此時武四寶就在丁士群家裡吃飯喝酒吧?
唉,我還是與狼共舞啊!
汪明婕,嘿嘿,偵輯處長,冷血的美女大魔頭,比武四寶更可怕啊!
她不僅獨斷專行,而且多疑。
被她懷疑過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最近,她不僅捕殺了上海站幾十人,還把武四寶放在偵輯處的幾名徒弟也宰了,理由是情報外泄的肇事人。
武四寶雖然很怨恨汪明婕,但是,連屁也不敢放。
自從汪明婕到了偵輯處任處長,便沒人願意到偵輯處當副處長了。
所以,這個副處長的位置一直空著呢!
現在看來,武四寶肯定教訓了自己一番之後,又跑到丁公館去告自己的黑狀。
丁士群也肯定在借刀殺人,汪明婕就是丁士群手中要宰自己的刀。
沒人願意和汪明婕搭班子,就派自己去和她搭班子,好棋!丁士群和武四寶厲害!
老子服了你!
今天剛送葬了季雲霧,自己暫時不用去上班,而且,自己在衛隊總隊實際上也已無班可上了。
走,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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