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斷長生 斬輪迴 斗濕婆（四）
「喲，到是有點能耐，居然能不受梵音魔唱的迷惑。」
「來來來，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能走到這裡。」
話音未落，半空中盪起一陣漣漪，一位嬌小玲瓏，明眸皓齒的黃杉少女憑空顯出身形。
只是，本來因為數十萬年來再次碰到活物的愉悅心情，在看到敖淵的那一刻起，統統化為了滔天怒火。
「大日燭龍，你居然還敢來！」
震耳欲聾的怒吼，讓敖淵的神魂亦為之一盪。隨即，敖淵便發現，自己的感知陷入了混亂之中。
上下顛倒，左右互換，血氣逆轉，這等匪夷所思的神通，卻讓敖淵確定了來者的身份。
「乾坤亂！你是虛夜月！」
五色磁光，遨遊寰宇，其本身並無善惡之分。只是，作為從無盡虛空中誕生的先天靈光，天賦神通便是顛倒乾坤，讓任何接近她的生靈神魂逆亂，痛不欲生。
只是，多數生靈不明究竟，只以為五色磁光天性暴戾，到是冤枉了這靈光一族。
而帝境強者若想晉陞大天尊，正要經受這乾坤逆亂之苦，若過得了這一關，神魂升華，借五色磁光體會寰宇大道，方能更進一步。
只是神魂越強，在五色磁光中受到的干擾越大，因此，雖然周天寰宇有無數生靈踏足帝境領域，能過了五色磁光這一關的，百不存一。
敖淵眼前這位，正是被渾沌收服，並化為人形的五色磁光：虛夜月。
「若不是你們守護不利，讓濕婆世界那幫叛徒壞了玄夜大人的根基，他又如何會一直長眠不醒。」
「若不是你們執意為那些生靈出頭，他們又如何能發現大人的蹤跡！」
「大日燭龍，我要你死！」
虛夜月朝著虛空一指，詭異的一幕發生在敖淵的肉身之上。
他的左半身迅速乾枯，腐敗，露出森森白骨；濃密的黑髮變得蒼白，最終從頭頂脫落。
他的右半身卻愈發白嫩，原本修長的肢體漸漸萎縮，短小如新生嬰兒之手足。
神通：光陰判。
只是，在常人看來肝膽俱裂的一幕，在敖淵眼中，換來的不過是微微一笑。
有幽冥死氣纏繞於右半身，短小的手足再度還原為成人長短。
有大日神炎與左半身熊熊燃燒，將腐肉爛骨焚燒殆盡，隨後，伴隨著這炙熱的神炎，又有新的骨肉再生。
「生死同源，混元之體？想不到你居然因禍得福，將那人的幽冥死氣化為己用。」
見自己的手段在敖淵身上失效，虛夜月甚是驚訝，眼中有紅光閃過。
此時的敖淵，卻發現自己身下再非奈何橋，而是一條暗紅的河流。
確切的說，是被鮮血染紅的河流。
有無數殘缺的屍骸在河流中漂浮。
驀然，敖淵睜大了眼睛，遠處，飄來幾張熟悉的面容。
往昔爽朗的結拜大哥牛猛，雙眼黯淡，仰面朝天，任由自己的半截身軀隨河流飄蕩，而他的下半身，早已不翼而飛。
桀驁不馴的岳天鵬，胸膛正中插了一把黑色的巨劍，金色的羽翼殘敗不堪，金色的血液從傷口處慢慢滲出。
樂獅駝更慘，居然被巨型兵器從中劈開，眼中充滿了不甘。
而侯戰往昔縱橫天下的鐵拳，被人砍下，插入了他的腹中。
石通靈彷彿被無數猛獸撕咬，屍身上到處是參差的齒印。
唯有孫悟空，筆直的站在一具小山般的屍首上，昂著高傲的頭顱，怒視著遠方。
只是，他之所以屹立不倒，卻是因為，穿胸而過的金箍棒，撐住了他滿是血污的身軀。
「這，這到底是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義結金蘭的兄弟盡數隕落，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敖淵鬚髮皆張。
忽然，敖淵覺得手中一緊，仔細一看，握在手中的卻是愛槍瀝泉，一條腥紅的血線沿著槍身蜿蜒滴落。
敖淵循著血線抬頭看去，只見瀝泉槍尖深深插入一副曲線玲瓏的嬌軀，而那張朝思暮想的嬌媚容顏，卻滿臉驚詫的望著自己。
「淵，你為何...」
如同晴天霹靂，敖淵失魂落魄的望著對方無力低垂的蒼白面龐，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愛槍。
「妲己？妲己！....不會的，我怎麼會親手殺了妲己，不可能，不可能！」
捂著頭顱的敖淵狀若瘋狂，嘶聲力竭的咆哮。結義兄弟的隕落，紅顏知己的慘死，終於讓他的心智趨於崩潰。
神通：紅塵劫。
嘶吼的聲音漸漸低沉，敖淵七竅流血，神情麻木。
「都死了！為什麼我還活著？」
他抬起右手，就要往天靈砸去。只是，有兩隻手將他的手掌死死的握住，讓他動不得分毫。
敖淵抬了抬眼皮，無神的望著兩位不速之客，卻意外的發現，對方擁有和自己一般的模樣。
其中一位，陰氣沉沉，面無表情，青白的膚色甚至讓敖淵以為這是具殭屍。
另一位，光芒萬丈，神態爽朗，那陽光的笑容甚至能給任何一個人帶去溫暖。
「你且看，他們到底是誰？」
隨著陰冷敖淵的一聲大喝，七大聖那殘缺的屍骸逐漸融化，變成六個犬牙交錯的鬼獸，涎水四溢。
而手中的瀝泉，已變成一根臭氣熏天的脊骨，那垂死的妲己，變成一個雞皮鶴髮，鬼氣森森的老嫗，發出桀桀怪笑。
「你再看！」
爽朗敖淵將手一指，鬼獸老嫗盡化為膿水，而原本猩紅的血河，變成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四周密布奇花異草，香氣撲鼻，好一派神仙景象。
在溪水盡頭，依稀看到其餘六聖，敖明珠，敖丙，妲己等人，面臉笑容，向敖淵遙遙揮手。
「生乃死之本，死乃生之根。生死循環，無非因果二字。只是，一道因，卻有無數果，你所擔心的，不過是其中之一。」
「因已落，不可改；果未定，豈能棄，世間事，無非盡心二字。敖淵，莫去想，放手做，若不全力施為，你又怎知，前方是絕望還是希望！」
有陰陽二氣交織纏繞，衝天而起，敖淵長嘯一聲，顯出本相。
只是這次，他顯露的並非蛟身，而是一條全身閃爍七彩光芒，頭生雙角，六爪七翼的遮天巨龍。
「切，這都難不倒他！」
望著那條神聖**的巨龍，虛夜月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不情不願的半跪於地。
「恭迎天尊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