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女兒長大了

高中的日子比以前更忙碌。學習，考試。考試，學習。背水一戰，決定眾多學子命運的日子。崔米琪使盡全力，埋頭苦讀。經過幾年的成長，她由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長成了有理想有目標，並為理想奮鬥，朝著目標穩步邁進的大姑娘。

她爸爸崔大慶的公司越做越大。雖然將外地的業務全往溪沙市和鄰近城市挪，但呆在家裡的日子並不見增多。每日早出晚歸，和以前相比，卻還是好的。至少在市內，有事一通電話，他就能出現。

女兒不用愁，丈夫事業穩定，蒙麗莎這些年的日子過得甚是舒心。心寬體胖，她較之前胖了不少。可現在的她白白胖胖的，臉上半點歲月的痕迹都沒有，看著倒是比以前更年輕。

她是越活越年輕，可馬梅卻滿肚子酸水。韓秀在圖書館呆了兩年就辭職不幹了。她年輕漂亮，前途無量，這個小小的圖書館，怎麼能留得住她呢。聽說她去了大城市，發展得怎樣卻不得而知。

如今圖書館里，只剩下蒙麗莎和馬梅兩人。沒有了針鋒相對的人，馬梅的目光自然就放在了她的身上。人比人，氣死人。蒙麗莎的好，正好襯托出她的差。看看別人保養得宜的臉，再看看自己已經長滿各種斑的臉，沒法不在心中作出對比。

這也怪不得她。她兒子鬧心，丈夫也不爭氣，她這樣，都是被生活逼出來的。知道她不好過，蒙麗莎平時也沒跟她計較。只要她不過分，自己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過不久崔米琪便要高考。蒙麗莎這些日子以來，如臨大敵。崔米琪高三開始便搬到學校去住，是她自己要求的。她說要獨立，以後讀大學也要離開家，不如現在趁早熟悉一個人過的日子。而且在學校高考的氣氛濃，能給自己壓力，能促使她更努力去學習。

崔米琪的離開，她一個人呆在家裡，似乎失去了方向。只能每天熬各種湯，做各種好吃的菜，巴巴地送到學校去給女兒吃。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過，好像被女兒拋棄了似的。從前是她整天盯著女兒不放，但現在，女兒大了，離開了她的懷抱，放不開的反而是她自己。

或許是因為高考臨近，蒙麗莎過度緊張，高考前的一個星期，她病了，發起高燒來。那天本來是要送燉好的雞湯去給崔米琪的，可她病得暈暈沉沉的，實在是沒有力氣起床，只好躺在床上眼淚直流。

學校里的崔米琪覺得奇怪，媽媽從來不會忘記自己的事，這樣反常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她心中著急，跟老師請了假，也沒告訴媽媽，就回了家。當她看到蒙麗莎躺在床上淌淚，嚇到腿軟。撲到床上，拉起媽媽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在發燙。

她媽媽病了，而她卻不知情。自責和愧疚將她淹沒。粗心的爸爸沒在家，她要將媽媽送去看醫生。但蒙麗莎卻死活不肯去，並要她馬上回學校去。

「過幾天就要高考了，你別分心。快回去，媽媽這麼大的人，懂得怎麼照顧自己。」

「你別說話！媽，這次無論如何，你得聽我的。咱們快點去醫院！你都這樣了，讓我怎麼放心回學校去。今晚，我在家裡呆著，哪兒也不去。」

「你這孩子，這麼不聽話。你爸也快回來了，有他在，你還不放心嗎？」

「這事沒商量！走，去醫院，讓爸爸回頭過來接我們！」

崔米琪霸道十足，不由分說，扶起全身軟綿綿的蒙麗莎，再給她找來衣服換上，扶著她走出門。一路小心翼翼，直到到了醫院，看完醫生，她也沒放鬆過。

時至今日，蒙麗莎每每想起那天，依然心中感動眼眶發熱。在女兒心中，她這個媽媽，比一切都重要。女兒真的長大了。

慶幸的是，女兒的考試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高考如期進行，成績不久就會公布。

公布成績的那天，從凌晨開始，崔米琪守在電腦旁，蒙麗莎守在電話機旁，雙管齊下，就想早點知道高考結果。天公不作美，那天夜裡外面下著滂沱大雨，信號一直不好，因此查來查去，網路上不去，電話打不通。

蒙麗莎如熱鍋上的螞蟻，惶惶不安，在自家客廳里晃來晃去，坐立不安。崔米琪死盯著電腦，滑鼠按個不停，卻還是毫無所獲。

家裡唯一冷靜的人，是崔大慶。他看到妻女如此焦躁不安，想出來打個圓場，便陪著笑臉說：「你們不要這麼緊張，成績在米琪出考場的那一刻已經註定，遲些查，結果還是一樣的。」

「你懂什麼！早些知道早點安心，一邊呆著去，別礙手礙腳的。」蒙麗莎心中煩躁，沒給他好臉色看。

崔米琪沒有說話，心中卻七上八下，像有無數只螞蟻在裡面不停爬著，亂成一團。她心中的事，爸媽並不知道。他們不知道，呂不凡已經成功考上那所心儀的大學。她這次如果成績不理想，將與那所學校失之交臂。她不想。她真的好想考上那所大學。想馬上便知道。可電腦怎麼也不配合。她心神不寧，真想將手中的滑鼠給砸個稀巴爛。

就在她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時，她的手機響了。來人正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人——呂不凡。

「米琪，考得怎麼樣？」來人好聽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不知道！」她心中煩著呢，口氣不好。成績都查不到，她怎麼知道好還是不好。

「怎麼？不理想嗎？不要緊的，不讀同一所大學也沒關係。」

「煩，你先別說話。我登錄不進去，成績查不到。先掛了，再聯繫。」

崔米琪沒有心情和他閑聊，繼續盯住電腦屏幕。蒙麗莎那邊電話依然撥不進去，正朝著無辜的爸爸發火。唉，高考，扯著家裡每個人大腦裡面最敏感的那條神經。現在，她即將變成精神病了。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她連看都沒看是誰，直接說道：「都說了再聯繫，你怎麼還打來？」

「呃，剛才是誰打來了？比我打得還早？」手機那頭傳來一個女聲。

崔米琪這才看向手機，原來是謝小清打來的。吼錯人了。

「沒有，心煩著呢。你成績查出來了？我這破電腦，查了半天還沒查到。」

「嘻嘻，就為這事啊。煩什麼煩，成績又不會跑了。也不會因為你查不到就失效，早晚不都得知道。我正想告訴你，今晚信號有問題，可以先睡覺，明天早點起床再查。」

「啊啊啊！我快瘋了！」

「誰也沒查到，起跑線還是一樣的。嘻嘻。郝文澤那傢伙，這會兒估計睡得正香，我們何苦自尋煩惱。睡吧！」

「也只能這樣了。這該死的天氣，好端端的下什麼大暴雨。說好啊，明天你得打電話叫醒我。」

「那當然！」

折騰到半夜，聽著外面嘩嘩作響的雨聲，那雨就像下在了崔米琪的心裡。睡覺，哪有那麼容易睡著呢。算了，有什麼事明天醒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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