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養狗,只養你
五年了,上天給他懲罰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她一次一次失去記憶,然後每次笑顏如花的奔赴自己身邊,只為了取自己的性命。
每次用最美的樣子說願意,為自己披上嫁衣,卻只把它們當作把利劍插進自己心臟的方式。
可是,這些都比不上她又一次一次恢復記憶,用最決絕的姿態離開。
朝廷內外多少誅心詛咒他都不會有感覺,因為它們比不上阿綿離開時候的一個眼神。
如果……他貪心一點,真的把她圈在掌心,是不是她就不會一次一次飛走了?
「呃,我我是說,」這邊蘇綿已經緊張到咬到了自己舌頭,麻麻攝政王好可怕:「蘇綿說的是,魏昭大人家養了十年的阿花!」
顧知行立刻收斂了神色:都是他虧欠她,只要她回到他身邊都好,刀尖舔血他甘之如飴。
蘇綿逼自己鎮定,聲音小小地抖,繼續強行解釋:「我是魏昭大人所救,大人對我恩重如山,他的父母親眷就是蘇綿的親眷,他的哀悼沉痛便是蘇綿的哀痛,他養了十年的狗我也感同身受。」
天啊,看蘇綿都在說什麼?魏昭家強行去世的狗,但是她又不能說魏昭大人的親眷,一查就查出來了,人魏大人祖上今天有沒有死人!
「阿花它,頗有靈性……它的忌日當月,都……不便有魚水之歡,阿花在天上看著。」
這句話,大概有點狠了……
因為攝政王長眉抽的好像更厲害了,良久一句:「不行!」
蘇綿懵的說不出話,這個時候倒是馬上想起來顧知行是權柄昭昭的攝政王。他想要的女人?死了親媽侍寢的時候也得笑得像朵花!
「本王的父母親眷才是你的親眷,本王的歡喜哀思才是你的情緒,本王養了十年的狗……本王不養狗,只養你。」顧知行接下來說道。
「這……」
這種話,我該怎麼接呢?
還有這種突如其來的悸動,是怎麼回事?
但是蘇綿還沒想起怎麼接,顧知行就走了過來直逼床榻,蘇綿驟然全身緊繃,以為顧知行要做什麼,可是顧知行卻躬身抱起了蘇綿身後的被絮,動作嫻熟地鋪在地上。
「王,王爺,你這是做什麼?」蘇綿尷尬了一下,跑過去賢惠地幫著……拍了拍顧知行的枕頭——她只來得及做這個動作,顧知行被褥都鋪好了。
「你既是不便同房,本王只有打地鋪。」顧知行淡淡說道。
……堂堂攝政王,在自己的寢殿打地鋪,蘇綿都要同情他了啊。
「王爺這是何苦,偌大攝政王府還沒有有其他客房?蘇綿到隨意一客房安置便可。」蘇綿由衷地建議道。
「沒有。」顧知行果斷回了一句,把蘇綿噎住:「睡覺。」
啊……蘇綿覺得這樣的操作實在是……但是,顧知行果然褪下外袍就……就睡了?
這次的奸妃之行,真是說不出的奇奇怪怪!
蘇綿挨了好久保持隨時警戒,顧知行卻好像果然真睡下了,呼吸都靜謐平穩。
蘇綿再挨了半炷香,也再撐不住,哆哆嗦嗦蜷在床上昏睡過去。
哎,顧知行打地鋪也好,他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皮底下,也方便我監控竊取西聖機密。
陷入昏睡之前,蘇綿無意識地想。
但是蘇綿的呼吸剛勻稱起來,顧知行就在黑暗中驟然睜開了雙眼,無聲地起身,步到蘇綿的床榻之側,看著陷入枕被之中那張又倦又困,睡夢中也不甚踏實的小臉。
深邃的目光一寸一寸劃過蘇綿疲乏的小臉,像是要把失散的時光統統補回來。
蘇綿,五年前,為了那些狂妄的宏圖霸業我錯得太離譜,給你帶去那些慘烈的傷痛一生無法彌補,可是本王終究不能放手,哪怕像你曾說得,這一世還能再見必是死生相殺你也只能在我身邊。
蘇綿不自覺苦了苦小臉,彷彿在睡夢中,也能感受到顧知行深邃的目光,她皺了皺纖細的眉,然後——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