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白虎玉牌

「小妹，你跟她走吧……」

李長生忽然有些哽咽，眼角也濕潤起來。輕聲道：「拜她為師，對你的未來更好。哥哥不能太自私。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哥……」

李雨萱忍不住哭出來，抽泣著道：「哥哥，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徒兒拜見師父！」

李雨萱知道，哥哥自己都吃不好穿不暖，每天都要花很多時間照顧她。自己是哥哥的巨大負擔。

拜師之後，她能照顧自己，還能幫哥哥拿到丹藥，一舉兩得。

為了哥哥好，她哪怕再不捨得，也還是咬著銀牙，主動拜師。

「好，好……」

道姑顯得很高興，眼中露出滿意之色，連連點頭。

「雨萱，起來，起來……」

道姑伸手扶起李雨萱，見她一臉期盼，也明白她的意思。

隨手一甩，一道流光落在李長生手裡。

她淡然道：「這裡是十顆天荳丹，你收著。」

李長生嚇了一跳，本能的伸手握住那道流光。

流光散去，是一個青色玉瓶。

透明的玉瓶內，裝著十顆只有指甲大小，通體如白玉般的顏色，散發著幽幽葯香的丹藥。

李長生打量了一襲，並沒有收起來，反而遞給道姑，十分認真的說道：「前輩，我不要擔憂。只請前輩多多關照我妹妹。莫要讓人欺負她，十枚丹藥，就留給雨萱用。」

「哥哥……」李雨萱身體顫抖了下，眸子再次變得晶瑩起來，哥哥永遠都是這麼替她著想，就算是現在還是這樣。

「你倒是挺為妹妹著想的，不過……」

道姑眼中露出一些讚賞，但又搖了搖頭，語氣隱隱帶有一絲不屑道：「既然雨萱拜我為師，我的徒弟、可不屑用這種低階丹藥。」

道姑沒有收回十枚丹藥，還再次拋手扔給他一個白玉老虎的玉牌。

李長生還在愣神的時候，道姑隨意的說道：「這個玉牌，本是劍魂宗的東西，就送給你當個紀念……」

「前輩……」

李長生接下那白玉老虎的玉牌，只是撇一眼后，立馬收回目光，看向道姑：「前輩，在雨萱拜入你門下后，我有空時，能否前去看她。」

為了她的前途，李長生也可以讓小妹暫時離開。

但作為哥哥，作為家人，他會思念妹妹，一定要去探望妹妹。

在他想來，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要求，妹妹都拜你為師，我這作哥哥的，有空去看看她，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李雨萱聽到哥哥的話，靈動的眼眸里，也閃過喜色。

對啊，可以讓哥哥有空來看看自己！

想到這裡，她先前的傷感，忽然減少了許多。

「不行！」

但沒想到的是，道姑直接冷酷的否決了。

「為什麼！」李長生有些怒了。

我妹妹都拜你做師傅了，你還不讓我們兩人見面，未免太過霸道了吧！？

「太清宗規矩森嚴，不會讓閑雜人進去。」

玉清道姑語氣淡漠的說道：「你是雨萱的哥哥，也不過是個凡人，沒資格見雨萱。」

這種赤裸裸的蔑視，把李長生剛氣的說不出話。

憋了半天，臉漲的通紅，他從吼了一句：「為什麼！」

「你資質有限，只會成為雨萱的累贅，還是不要和雨萱相見的好，免得拖累她。」

道姑語氣再次變得冷漠起來，帶著一絲警告的味道：「還有我提醒你，就算雨萱以後修為有成，打出名頭，你也不準說出跟她的關係。」

「師傅！」

李雨萱看著自己新拜的師傅，小臉有些焦急的樣子，想要說什麼，卻被道姑給打斷了。

「雨萱啊，你現在還小，也許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但你只要知道，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好就行了。」

「前輩，你的意思是說，雨萱以後會一飛衝天，而我這個哥哥卻只會是一個沒有用的弱者，一個只會拖累雨萱的廢物，為了避免破壞她的名聲，讓你們宗門丟臉，最好現在斷絕關係，誰也不認識誰？」李長生冷笑道。

道姑話說的有些隱晦，但那話明顯是這樣的意思。

道姑沒有說話，只是淡漠的看著他，但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在說『你知道最好』。

「你放心，雨萱是雨萱，我李長生是我李長生……」

李長生眼神堅定的說道：「我一點會讓妹妹為我自豪的。」

「讓雨萱感到自豪？」

道姑很不屑的說道：「雨萱以後絕對會是我太清宗最為出色的弟子，甚至還能超越我，你憑什麼讓她感到光榮？」

「我們太清宗收徒弟，都要斷絕跟以往所有的關係。除非這弟子的親人朋友修為足夠高，才有資格繼續交往。」

道姑語氣冰冷的說道：「至於你，呵呵，我看這輩子都不可能實現的！」

「你說的修為足夠高強，那是什麼定義？」

李長生知道，自己就算再生氣也沒有用。

玉清道姑這樣冷漠現實的人，只承認實力。

「怎麼？你認為自己能做到？」道姑斜睨著他。

李長生神情不動，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在道姑看來，眼前這小子，簡直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白了就是自不量力。

她必須說明白，讓李長生知道，『夢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

「對普通的弟子，只需大宗師境界。

但雨萱將會是我太清宗最出色的弟子，你至少也得有武王的修為，才有資格當雨萱的親人，也就是說，你只有達到這種境界，才有資格再見到雨萱。」

道姑不屑一顧的說道。

「武王境界……」

李長生沉默了一會，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以後別來打擾雨萱，記住，以後你和雨萱再沒關係！」

道姑聽到他的話，認為他是『知難而退』了，理所當然的說道。

「哥哥……」李雨萱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似乎快哭了。

「你放心，在我去找雨萱前，我不會透露有關我與雨萱半點消息……」

李長生點點頭后，語氣擲地有聲的說道：「不過，這不代表我會放棄，短則五年，長則十年，在這段期間，我絕對會踏入太清宗的大門，讓所有人知道，太清宗的高徒李雨萱，是我李長生的妹妹！」

他的身影，在夕陽的照耀下被拉得極長，一時間那瘦小的身體，看起來好似變得高大許多。

道姑聽了他的話，剛開始還滿意他的回答，但聽到後面的話，卻是不由愣了下。

這小子，確定把自己剛才的話聽進去了么？

怎麼現在還敢說出這樣的話！

道姑看到李長生的眼神，知道這小傢伙確實聽進去了，而且他還很有自信的樣子。

他是覺得自己能做到？

一個只是武徒一階的小傢伙，竟然揚言十年之內，要到武王的境界？

他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真是無知小兒啊！

道姑暗暗搖頭，顯然不認為李長生做得到他說的話。

這種事情，別說是李長生，就算是換做其他人，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剛才說了，在他找雨萱前，他不會說出跟雨萱的關係。

道姑這麼想著，淡然笑道：「好，這是你說的，那我就在太清宗等著你。」

「你不會失望的！」

李長生低低一笑，也沒有再跟道姑多說什麼，轉過頭，眼睛溫柔的看向李雨萱，輕聲說道：「雨萱，你放心跟她走吧，我肯定會去找你的！」

「嗯，我相信哥哥你絕對能做到！」

李雨萱對自己的哥哥，有著近乎盲目的信任，哥哥說會找她，那麼肯定就會來找她。

哥哥可從來沒有失信過，所以她不像道姑，認為李長生只是在做白日夢，相信哥哥肯定能做到。

道姑看到李雨萱這個神情，心裡暗暗搖頭，自己這個弟子真是太樂觀了，

認不清楚現實，感情用事，這種心性，可不是什麼好事！

看來，以後還需要好好磨練一下她的性子啊，可別浪費了這麼好的苗子！

「雨萱，我們該走了！」

既然徒弟收到，事情也都安排妥當，道姑自然不會浪費時間在這裡，直接拉起李雨萱嬌小的身體，飛天而起。

「哥哥……」

「小妹……」

兩人對視著，他們眼中都有不舍，都有留戀，都有擔心，都有千言萬語想要跟對方說。

道姑的速度極快，只是一瞬間的工夫，便化為一道流光，消失在李長生視線中。

「小妹放心，哥哥肯定會來找你的！」

看到道姑帶著妹妹飛天遠去，李長生有一絲傷感，

從這一刻開始，一直相依為命的妹妹，很長時間以內都看不到了。

但他堅信，自己絕對能再見到妹妹。

「小妹……」

李長生只覺得心好像被撕裂成兩半，有種說不出的難過傷痛。

眼淚不受控制的，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流淌下來。

夜色漸漸降臨，圓月也不知什麼時候，已高高掛在天上，四周都變得恬靜昏暗起來。

但此刻李長生的心情，卻無法平靜。

也許，妹妹跟著玉清道姑是好事。

可玉清道姑那種高傲樣子，卻讓李長生很憤怒很生氣。

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沉默的李長生，終於猶如火山般爆發起來。

他攥緊兩隻手，瘦弱的手臂上有青筋浮現，高舉右手，對著一塊石頭，就把手中的玉牌狠狠砸過去。

咔擦一聲！

李長生用的力氣很大，就這麼一砸，白虎玉牌直接斷成兩半。

白虎玉牌只有巴掌大小，玉質倒是上等白玉，純凈無瑕，晶瑩剔透。

而在表面上，則雕刻有一頭正張著血盆大口，怒吼咆哮，威風凜凜的白色老虎，看其模樣，赫然是神獸之一，白虎！

李長生此刻的心情，哪裡會去注意這些。

「什麼狗屁玉牌，什麼狗屁留給我紀念……你憑什麼看不起我，憑什麼認定我是廢物，憑什麼就這樣帶走雨萱……」

摔碎白虎玉牌后，李長生還不解氣，把手中的天荳丹，直接扔到地面上，狠狠踩了幾下。

他不需要這些！

他不需要道姑的可憐！

就算這些丹藥，能幫助他突破三階，他也不需要！

他把這十顆天荳丹，還有那塊什麼破玉牌，都當做發泄品！

在李長生氣得跳腳的時候，夜空上一大片烏雲，在晚風的吹動下，逐漸飄向別的地方。

突然——

天上的白虎星宿閃耀著星光，一道星光從天際直射而下，不知是巧合，還是必然，竟然直接照射在那斷開的玉牌上。

與此同時，那白虎玉牌上，也同樣射出一道光束，與星光連接到一起。

下一刻，白光與星光交織，白虎玉牌表面閃爍著晶瑩的星光，浮現出奇異紋路。

隨著星光不斷閃爍，玉牌竟漂浮起來，突然化作一團白光，裹著還未反應過來的李長生，就這樣憑空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