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 難言難開口

林朝先在難俗的辦公室里整整呆了一個下午一個晚上，才終於將這個廟裡，包括火頭柴工等等僧人的資料都對了一遍，盡量將這所有人的資料都銘記於心。林朝先雖然對這個寺廟裡的僧人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也不能馬上找出兇手。

不過林朝先倒是確定了一點，就是這個難過住持，的確算的上是一個活菩薩了。

寺廟裡的絕大多數僧人，基本上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實在是沒有門路，被難過住持收留了下來，還有一部分人，之前都有過前科，例如偷盜，例如打架等等，難過住持並沒有將這些人拒之門外，而是一視同仁，例如那個再坤，就曾經因為過失殺人住過監獄，看樣子這也是難執不願意收留他的原因，剩下的，一些是身體有殘缺，或者是被人看作傻子一樣的人，例如再見那樣的。

林朝先看下來，不覺得這裡是什麼寺廟，反倒是有一種進入了福利院一樣的感覺。

林朝先說道：「不看這些人的資料，真想不到，很多人原來是那樣的人。」

「難過師兄講究有教無類，只要願意向佛的，他都會收留，從來不會帶著有色的眼光看待別人。」難俗說道：「我第一次看到這名單的時候也挺震驚的，不過現在都習慣了，佛可以改變一個人，又或者說，人可以改變一個人，他們曾經做了壞事，得到了相應的懲罰，如今洗心革面，未嘗不可重新做人。」

「難怪所有人都那麼尊崇他。」林朝先說道。

難俗點了點頭，又皺起了眉頭來，他透過窗戶往外面看了看，有些奇怪：「倘若是尋常，這個時候必然有小沙彌喊我用膳了，但是現在，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有點奇怪。」

「要不出去看看？」林朝先說道。

「嗯。」難俗點了點頭。

兩人往出走，走了有一段路，這才看到了有急匆匆走路的小沙彌，難俗趕忙喊道：「清風，你走那麼快乾什麼？出了什麼事情了？為何這麼急匆匆的？」

清風看趕忙給師叔行禮，也是急匆匆說道：「就是中午用膳之後，就再也找不到難言師叔去什麼地方了，難過住持要我們去找找他，結果找了一下午，依舊沒有一點線索。眼看著天黑了，都不見難言師叔，住持就要我們所有人去找他，本來難執師叔要來通知你們，但是看到你們正在弄那個名單，就沒有打擾你們，但是現在天都黑壓壓的了，還是不見難言師叔，我們怕，我們怕……」

難俗說道：「你們怕難言師叔也遇害了？」

「是。」清風點了點頭。

「一塊去找。」難俗說道：「雖然量廟的亭台樓閣不少，但是也不至於一下午一晚上都找不到，那個夜叉廟，你們看過沒有？」

「難執師叔騎著自行車親自去的，但是沒有找到，有的師兄師弟也在松林里找過，都沒有發現。」清風說道。

「還有什麼地方沒找過？」難俗說道：「總不能是失足掉山下去了吧？」

清風說道：「大概都找過了吧，我們也不清楚，難執師叔正給我們分隊，讓我們分頭去找，就是把整個量廟翻過來，也一定要找到難言師叔。」

「行，我們分頭去找。」難俗說道。

林朝先已經預感到不好，沒想到在他們討論對策的時候，那個遲遲都沒有出現的難言，很可能已經遇害了。但是林朝先也不能確定，或許在開會之後，難言才遇難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兇手正好利用這一點，給自己造一個不在場的證據。又或者，在開會之前難言就已經遇害了，兇手同樣利用這一點，給自己製造不在場的證明，順便栽贓到別人頭上。

林朝先就這麼一邊思索著，一邊跟著難俗在量廟裡到處跑。

有時候，廟太大，屋子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要藏一具屍體的話，藏在任何一個角落，都很難被人發現。

大概一直到了深夜，難俗忽然說道：「逐日樓，逐日樓好像還沒有看。」

這一行旅客早早爬山，就是為了去逐日樓看日出，如今經過難俗這麼一提醒，林朝先也醒悟了過來，眾僧人來來往往，東奔西走，就是忘了西北角的那個逐日樓。

「走。」林朝先說道。

難俗一馬當先，已經沖著逐日樓跑去了，兩人來到了樓門前，裡面黑漆漆的，抬頭往上看，旋轉的樓梯像是直通天上。

「不知道是哪一層啊？」難俗說道：「我們就一層一層看吧。」

「好。」林朝先說道：「有燈么？這也太黑了。」

難俗說道：「沒有，你跟在我身後，憑著感覺走吧，好在每一層的平檯面積比並不大，如果這裡真的有屍體，應該能感覺到。」

難俗走在前面，林朝先走在後面，這一次慢慢的往上走，和上一次火急火燎的往上還真是不一樣，聽著木板「咯吱咯吱」的聲音，甚至能夠感受到木板微微的顫動，樓頂和樓口形成對流，寒風不斷從上下席捲而來。

難俗就這麼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往上，他說道：「難言是個話癆，他平時每時每刻都在說話，根本停不下來，難過師兄曾經告訴我，我父親給他起這個法號，就是讓他要注意禍從口出，閉嘴要比說話難得多，平時他和我說很多話……」

林朝先嘆口氣，看樣子難俗也明白，難言是凶多吉少了。

「兇手像是對難字輩動手，我不知道會不會輪到我。」難俗說道：「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我感覺量廟藏著個大秘密，而這個秘密，是他們連我都不告訴的。」

林朝先同樣有這樣的感覺。

忽然，走在前面的難俗停了下來，他說道：「前面有個人影。」

說話間，難俗馬上就要上前去攙扶，借著一丁點的星光，林朝先也看到了地上的人影，而他們已經不知道走了多少層了。

就在難俗要扶起這個人的時候，林朝先立馬呵斥道：「不要破壞現場，不用動，他肯定已經死了。現在，你馬上叫一些人過來，記得要照明，我在這裡守著。」

難俗的動作一頓，回頭看了看林朝先，立刻退了回來，說道：「我馬上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