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私心

「關寧軍鎮守錦州城。若是京師和皇城出現燒殺擄掠、大肆掠奪破壞的事情，遼東總兵府將被迫作出反應派兵封鎖遼西走廊、捉拿兇徒。」

「三將軍。當初李闖大軍攻破順天府逼死崇禎皇帝、二十萬大軍發兵山海關圍剿關寧軍的時候，是我們輔政王率八旗精銳救你們於水火之中，眼下這錦州城也是輔政王送給平西伯駐軍養兵的。若平西伯此刻在背後捅我們輔政王的刀子，就不怕今後那些儒生在史書上叱罵忘恩負義？」

「佐大人。你得明白關寧軍首先是朝廷的兵馬，很多時候我們也是身不由己、不得不作出交代啊，還請佐大人轉告輔政王保全京師和順天府，也能讓關寧軍和盛京方面和和氣氣相處。」

「嗯？」

佐朗是多爾袞離京南下天津前調派錦州的協調官員，這廝有些頭腦沉思了一會有些明白吳三桂的用意了，默默朝吳三輔點了點頭。

這廝臨走前再三告誡、請求吳三輔要關寧軍將士克制，千萬不能鬧出人命激起大清國軍民的憤怒以至於事態無法收拾。

令他意外的是這回吳三輔特別配合，竟然主動要求佐朗派遣相關人員到關卡前方協助錦州團練盤查，做那些拒不合作旗民的工作並提前攔截、消弭隱患。

一直到這個時候，佐朗才意識到吳三桂忌憚成為史書上兩面三刀、忘恩負義的小人，關寧軍是真的不想與大清國翻臉，而明軍徹底剿滅建州對關內寧軍也沒有任何好處而言；既然雙方有著一定的合作基礎，看來自己不但能夠保住小命，說不準還能撈個大功。

有了動力自然幹勁十足，這廝帶著隨從跟隨吳三輔派遣的官員急匆匆趕到城南關卡，雙方接洽後有他派人和那位官員的吏員一起在關卡前三里地豎告示牌，輪番讓人在附近宣傳關寧軍設卡檢查的原因，讓旗民不要反抗、配合錦州團練檢查。

那些個旗民對關寧軍方面敢怒不敢言，見有旗民出面幫著忘恩負義、趁火打劫的遼東明軍鼓吹、做事不由得怒火中燒一窩蜂湧上前叱罵，還有人拔出刀子威脅恐嚇。

佐朗命左右豎起錦州協調官的大旗與聞訊趕來的各旗、各府管事碰頭解釋原委，再由他們彈壓各旗旗民，亂鬨哄的場景終於得到控制。

穩定了局面佐朗把手下留在錦州繼續協調旗民過關，自己只帶上一個護衛跳上戰馬朝山海關趕去，他想去天津衛面見多爾袞當面稟報吳三桂的心思。

哪知道由於錦州方面的攔截令得本來就有些擁堵的官道幾乎無法逆行，佐朗無奈只得離開官道在一旁的野地里放慢速度趕路，這廝跑了還不到三十里地，先是自己的戰馬崴了馬腿後來隨從的戰馬踩入深坑乾脆摔斷了腿。

看著官道上源源不斷的人流、車流佐朗硬著頭皮上前套近乎，誰知道旗民們知道他是錦州的協調官立馬翻臉，要不是護衛拉著他跑得快沒準會被旗民們的吐沫淹死。

兩人逃離官道急匆匆跑了三四里地繞了半圈再次返回，這回這廝學乖了不再亮身份找抽，他耐心地坐在官道旁尋找機會，路過的旗民以為這廝遭了秧還給他送吃食，佐朗也不解釋致謝後繼續等待。

就這樣等了近兩個時辰終於來了一隊懸挂著正白旗旗幟的車隊，佐朗讓護衛上前攔截自己矜持地站在一旁等候，經過打聽才知道是十多戶人家結伴返回盛京，領頭的是札蘭章京的家眷。

車隊停下后佐朗被請到臨時護衛頭目那問話，佐朗表明了鑲白旗的身份只說自己在錦州有特殊使命眼下有要緊事趕赴天津衛大營向攝政王稟報，奈何戰馬斷了腿無法趕路，希望對方看在同旗的份上伸出援手，借兩頭騾子去山海關。

那護衛頭目得知他打錦州來先是與身旁的幾個人低聲嘀咕了幾句，隨後開口問佐朗錦州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佐朗也不隱瞞簡略地說明了大致情況，讓他們放心去錦州聽從協調人員的安排即刻，還勸告說千萬不要與關寧軍起衝突。

那護衛頭目請他稍候片刻，自己帶著一個年輕的隨從策馬跑回車隊在一輛馬車前停下稟報，令佐朗意外是片刻間馬車上下來了兩個女人而那個年輕隨從又跑回來請他一個人過去說話。

「聽著姓氏覺得可能遇上了熟人沒想到真是阿哥出現在眼前。」

「你是…………小主子？」

「沒想到阿哥還認得出俺。」

「啊真的是你！你們搬去寬甸后先是斷斷續續聽到了消息，後來就打聽不到了。」

「阿哥還打聽過奴家？」

「唉。主子爺在錦州出事，你們搬走後村子里的鄉民時常惦記著呢。」

「那會兒阿弟還小撐不了家只能去投親。」

佐朗遇上的是寨子里老牛錄家的女兒，當年老韃子在錦州戰死後留下孤兒寡母，當時這婦人的弟弟年紀太小無法繼承牛錄的職位只得讓給叔叔，那廝上位後為了獨攬大權和財物丁口逼走了嫂子一家。

婦人和弟弟跟著母親去寬甸投了舅舅，長大后在那邊嫁給了一戶普通旗民，因為長得有些顏色因此嫁的是寨子里箭術最了得的後生。

在軍中她男人憑藉一手高超的箭術得到了貴人的賞識，在草原與蒙古部落的作戰中立下大功得了官職，此後一步一步晉陞如今已經是正白旗的札蘭章京。

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上兒時的青梅竹馬，佐朗有心幫對方於是把錦州的真實情況告訴對方，叮囑說八旗戰兵退回關外后明軍肯定會進逼封鎖，因此到時候金銀與石塊差不多沒有多少用處，回到盛京之後最有用的是各種生活必需品。

婦人有些腦子聽懂了佐朗話語裡面的含義，當即請教說眼下返回山海關也買不到什麼東西，而順天府基本上已經被搜刮一空千里迢迢趕回去未必划算，她請佐朗拿個主意。

佐朗悄聲說眼下錦州的關寧軍在收購戰馬，若是婦人讓其他旗民出面在官道上悄悄購買戰馬轉手賣給吳三桂，再去錦州城內換購各種物資，到時候能用物資拉攏旗民、結交貴人，如此在盛京和寬甸都會有一席之地。

婦人一行已經聽說關寧軍在設卡搜查，不說收購的戰馬會不會被關寧軍搶去到時候變得兩手空空，因為攜帶了不少金銀就是順利通過錦州也是個問題，她明白佐朗在錦州有關係於是請他指點。

佐朗拿出自己的名刺說憑此可以去錦州將軍府求見吳三桂的弟弟吳三輔，直接與他商談戰馬換購物資事宜，若吳三輔答應那這買賣就可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