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綠林好漢

山中生活清貧，平日里的飲食清淡，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回肉。這會兒猛不丁地見到這麼大一堆肉，少年肚子里的饞蟲難免被為其所勾動。

他正眯著眼睛，流著口水，琢磨著怎麼吃怪獸身上的肉呢。耳畔忽然傳來了一陣雞飛狗跳的嘈雜聲。

他側耳傾聽，仔細辨別了一下這些聲音的來處。很快便辨明它們是來自村莊方向。

「怎麼回事兒？這大清早的，他們都不睡覺嗎？」心裡對村子里為何喧鬧感到疑惑，少年忍不住咽下口水，小聲兒嘟囔了一句。

話音剛落，一條兩眼放光的黃色土狗，便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流著哈喇子，拼了命地向他這邊跑過來。

一看到這條狗，少年立馬就迎了上去。

「元寶，給我站住。」和它還離著老遠，少年便用手指著它，發出了一聲喝喊。

這條叫元寶的土狗，在瞧見他這副架勢后，身形稍微停滯了一下，奔跑的速度也隨之降低了許多。這情形看起來，就好像是它已經聽從了少年的命令，想要停下來一樣。

少年見了，臉上不由地露出輕鬆地表情。

然而，就在他才稍稍那麼一鬆懈的工夫。土狗元寶猛然加速，滴溜溜在他身前轉了個彎兒，迅速繞過他，撲向了怪獸的一條大腿。

「元寶，好啊，你跟我玩兒心眼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少年被狡猾的元寶耍了，好不生氣。口中叫喊著，轉身向它追去。

然而，已經晚了。他追上去時，元寶早就以餓狗撲食的姿態撲到了怪獸腿上，大嘴一張，狠狠地咬了一大塊肉下來。

少年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去，伸手抓住了元寶的尾巴，把它倒提了起來。然後，便要以另一隻手打它的屁股。

眼看他的手掌就要打在元寶的身上，一個甜美的女聲由少年的身後響起。

「師兄，你敢打元寶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

聽到這句話，少年就要落在元寶屁股上的手掌硬生生地停在了空中。同時，他抓住元寶尾巴的手，也十分麻利地放開了。

他的手剛一放開，元寶立馬就得意地望了他一眼，刺溜一下從他身邊逃開，向那名為它解圍的白衣少女跑去。

到了少女跟前兒，它很是溫馴地向她搖了搖自己的尾巴，表達了它對她的忠誠和感激。

少女看到元寶嘴巴里叼著肉以後，一臉不悅地說：「呀，元寶，你嘴裡是什麼啊。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亂吃東西嘛。快，快給我吐了，然後滾到溪邊洗嘴巴去。」

「哈哈，元寶，你沒聽到嗎？小七要你把肉吐掉呢。」少年聽到少女對元寶的命令后，想到元寶白辛苦了一場，不由地幸災樂禍地對元寶說道。

元寶捨不得自己嘴裡的肉，聽到他們兩人的話之後，眼巴巴地望著他們兩個，喉嚨里發出懇求聲，希望他們允許自己把肉吃下去。

少女看了，不為所動。少年笑了笑，向她說道：「小七，算啦。元寶一年到頭難得吃回肉，就讓這小壞蛋把從我這裡搶走的肉給吃下去吧。」

「可是，師兄，這怪獸長成這樣子，你確定它的肉能吃嗎？」少女瞅了瞅躺在他們面前的怪獸，有些擔心地問道。

「應該沒事兒。你想啊，它的肉在元寶嘴巴里也有一會兒了，血液和汁水早就被它咽下去了。若是有事兒的話，元寶這會兒不是應該已經掛了嗎？」少年臉上掛著狡猾的笑容，說。

元寶一聽，不等少女再說什麼，腦袋一低，一張嘴就把嘴裡的肉給吐出來。接著，它「汪汪汪」地向把自己當做試毒者的少年抗議了幾聲，便快速向小溪所在的方向跑去。

「哈哈……」

它的身後，少年大笑起來。

「師兄，你好壞。連元寶也耍。」少女小七看著自己那條被少年戲耍了的土狗，搖了搖頭說。

「它亂吃東西這事兒要不給它點教訓，它尾巴該要翹上天了。以後，肯定會越來越沒規矩的。只怕到了最後，連你的話也會不聽的。」少年頗為得意地挑了挑眉，笑著說。

「說得好聽，你還不是嫌它搶了你的肉故意整它。不過，師兄，你也別得意。就是元寶不跟你搶，你的這堆肉只怕會有別人來搶的。不信，你聽。」少女微微一笑，指著林子外說道。

少年豎起耳朵聽了聽，趕緊向怪獸的屍體走去。

到了近前，他從腰間抽出一柄匕首，二話不說便開始從怪獸身上拆卸它的一條前腿。

他這裡剛切開皮肉，還沒有割斷筋骨呢。一群人便伴隨著嘈雜的腳步聲從樹林里跑了過來。

「常不易，你好啊。居然背著我們，偷偷地在這裡吃獨食。怎麼著？不想分點給我們啊？我們平日里都白疼你了？」

沖在這群人前面的，是一名皮膚黝黑，身高馬大的漢子。他一見到少年，馬上就咋呼道。

「嘿嘿，鐵匠大叔，我哪裡吃獨食了？你看，我這不是才剛要把肉分開，給你們各位送去呢嗎？」常不易指著自己正切著的那條怪獸的腿，說。

「哦，沒有吃獨食的意思啊？還想著給我們送去？怎麼樣，這一路上我不就一直在說嘛，常不易這孩子就不是那樣的人。有了好東西，他是絕對不會忘了大傢伙兒的。既然這樣，咱們大家也別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趕快一起上去，把這大傢伙的肉給分了吧。」

黑大漢聽完常不易的話，立刻便招呼著大家一起向前，用他們手裡各種帶刃兒的傢伙，分割其怪獸的身體來。

他們一共來了三十多人。這麼多人一起分割怪獸的身體，效率很高。不大會兒工夫，就把一頭肥壯的怪獸給拆零散了。

接著，他們便背起各自所得，一鬨而散了。

這些人走後，常不易手裡拎著僅剩的巴掌大的一塊肉，向少女說道：「師妹，咱們這些叔叔阿姨一直都說他們以前是大俠，我從來都不信。通過今天這事兒，我信了。他們以前絕對是大俠，而且是被稱作綠林好漢的那種大俠。」

「師兄，你想說他們是強盜你就直接說唄。不用憋著。反正，這裡除了我又沒有別人。」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同情地說。

「師妹，我好傷心，好難過，能不能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少年把自己的頭向女孩兒肩頭靠過去，一臉悲戚之色地問道。

「不行，你渾身都是血漬和肉沫兒，把我衣服弄髒了怎麼辦？」少女指了指他身上剛剛參與搶肉大戰時留下的痕迹，一口拒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