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抉擇
「當初易寒之他媽離開的時候把這個東西留下來了，也算是她留給易寒之的除了美貌之外唯一的東西了。但是我沒想到易寒之這傢伙竟然隨隨便便地就把這玩意兒給了你，我是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啊......」
路遙:「!!!」她下意識地摸到了這個陪伴她多年的項鏈，心中無限複雜。
看她雖然目光掙扎但是還不鬆口，金正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所以，你就真的打算為了路晗而放棄易寒之?」
路遙:「......」她垂眸，不知道怎麼回答。就在金正以為路遙是打定主意不會開口時，路遙忽然說話了。
「金正，路晗和易寒之不一樣。」
「......」金正愣住了，他看見路遙猛地抬頭直勾勾地盯著他，目光中是不顧一切的決絕。
「易寒之他好歹還有爺爺和父親，還有易氏，還有你，再不濟也還有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宋家千金。可是......可是路晗他只有我......」路遙幾乎是哽咽著嘶吼，「他只有我啊!!!」
動靜太大吸引了店裡服務生的注意，但是路遙和金正都沒有care別人的目光。
金正忽然笑了，大笑的那種，但是非常嘲諷和蒼涼，笑得路遙莫名心慌。金正好不容易笑夠了，才停下來，惡狠狠地看著路遙:「路遙啊路遙，你難道真以為三年前易寒之他選擇出國是為了散心和給你考慮時間嗎?」
路遙眼睛瞪大，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正眼眶濕潤，豁出去一般:「路遙，你就是個渣女!易寒之出國是去養傷去了啊!你以為烏幫那群不見了的餘黨是怎麼被解決掉的？你不會真以為他們是怕了你才沒來找你麻煩的吧?我現在告訴你--是易寒之他一天天的私底下幫你解決掉的啊!不想連累我們，易寒之甚至都沒有帶幾個人啊!他那麼光風霽月的一個人，那段時間手上沾了多少血多少債你知道嗎?!還有，在清理最後一批人的時候因為對方人太多了，易寒之受了傷，肚子被捅了一刀肋骨斷了好幾根肺葉也差點毀掉，他在醫院的時候差點熬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在簽病危通知單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在醫院裡關心你的路晗！那幾天他一直沒有露面你又注意到了沒有?你對易寒之有過哪怕一絲的關心嗎？！」
路遙怔住，眼睛驟然變得血紅，心臟痛得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金正吼完了這些秘密自己也舒服多了，最後他疲憊地嘆了一口氣:「路遙，哪怕他真的和我絕交我也要把這些秘密告訴你，因為......因為我是真的不忍心。這傢伙一言不吭地忍受了那麼多委屈，而你卻一點都不知道......三年過去了，按道理來說易寒之的傷應該養得差不多了，但是他沒有回來......甚至我都聯繫不上他了，這說明......說明他可能......」
金正沒敢說下去，路遙也沒敢聽下去。他們心裡都清楚那個最可怕的可能性，好像只要不說出口，就不會實現一樣。
路遙臉色慘白，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金正送回住處的。
氣歸氣，金正還是把路遙當成是好朋友的，而且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骨子裡的教養和責任感也不允許他丟下失魂落魄的路遙，所以他開車把人送回來了。
路遙現在滿腦子都是易寒之的事情
她擔心他的傷，擔心他那顆被自己傷得血淋淋的心臟，擔心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該怎麼辦......
所以路晗開完會八點多回來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一室黑暗。路遙的鞋在，所以她應該是回來了。
路晗摸黑摸到了路遙房間，輕輕打開門，看到了床上窩著睡覺的那個人。他鬆了一口氣，走過去在床邊蹲下，借著月光看著睡著了的路遙的臉。
剛才發消息給路遙她都沒有回，路晗擔心她才急匆匆地結束了會議往家趕的，他擔心她出事。如今看到人好端端地睡在這裡，路晗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親了親路遙的額頭，小聲道:「遙遙，晚安。」然後悄聲退出了房間。
關門聲輕微地響起，黑暗中的路遙慢慢睜開了眼睛，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誰能告訴她，她究竟該怎麼辦啊......
......
路晗非常了解路遙，自然也感覺到了她這兩天魂不守舍的心情好像不太美妙。但是問她她又只是說沒事，所以路晗非常發愁。
愁歸愁，路晗其實是有一些預感的--現在這個狀態，除了那個人，還有誰有能力讓路遙不開心呢?
就這樣，一個月的時間不緊不慢地過去了。期間路遙有在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但是心病難醫，所以她還是難以避免地消瘦了不少，有種羸弱病美人的味道。
路晗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但是他非常懂事地沒有多問路遙，只是抽出更多的時間陪著她，逗她笑，帶她出去玩，想要她走出來。
但是收效甚微。
儘管路遙在努力地適應調節，甚至假裝快樂，但是路晗看得出來--畢竟他那麼懂她。他知道路遙不想他擔心難過，所以才會假裝打起精神的。
路晗也去問過金正，金正倒是實誠，一個字都沒有隱瞞地把那天的事情都告訴他了。於是路晗就知道了前因後果，也知道了路遙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天，路晗帶路遙去了一家孤兒院，和另外一些b大的志願者學生一起的，來給孤兒院的孩子送溫暖。
孩子們雖然沒有父母親人，但是從小在這個充滿愛的大家庭里長大，沒有腦子長殘的，都非常可愛溫暖，也對獻愛心的哥哥姐姐們感激且友善，路遙一個不怎麼喜歡小孩的都玩得挺高興。
路晗今天穿了一身休閑服，整個人都青春洋溢非常年輕，儼然一個大學生而非卞氏總裁，他跟在路遙身後，看著她難得來了興緻和一群小朋友們玩。
傍晚離開的時候，大家都挺捨不得這裡的小朋友的，幾個善良的女生甚至都紅了眼眶，保證自己有時間一定會經常來的。
路遙和路晗站在孤兒院門口，遠遠的角落裡沒有小朋友，只有他們兩個人。
路晗看著路遙放鬆的側臉，目光中是無限繾綣與溫柔。
「遙遙。」他的語調一如既往地溫柔，「今天玩得開心嗎?」
路遙轉頭看他，笑眯眯的:「很開心啊~果然小孩子還是很可愛的~」
路晗點點頭:「嗯，你開心就好。」
頓了一下，他又道:「遙遙。」
路遙:「?」她等著路晗的下一句，卻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看，笑容溫柔但卻有一絲哀傷。路遙嘴角的弧度漸漸消失--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然後她聽到路晗說:
「遙遙，我們最後玩一次石頭剪刀布吧。如果我贏了，你就忘了他；如果你贏了......你就去找他。」
路遙:「!!!」她驚愕地看著笑著說出這番話的路晗，整個人都愣住了。血液一下子倒流，路晗手腳瞬間冰涼。
她牽扯出一個難看--這也是路遙第一次有這種不好看的表情--的笑容，臉色蒼白:「小路，你......在說什麼呢？」
路晗定定地望著她的眼睛:「遙遙，你沒有聽錯，我說的就是，重新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
路晗眼睛濕潤著微笑--路遙看著他的笑臉，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個笑這麼不舒服這麼讓人討厭。「遙遙，你知道的，我最捨不得看到的就是你難過了，所以......我寧願自己千刀萬剮，也不願意看到你皺一下眉頭。」
「......」
「我知道金正和你說過的事情了，也知道你這段時間其實一直都不開心--儘管你努力地不想讓我看出來，可是我是誰啊，我可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了啊......」
「......」
「所以遙遙，」路晗的聲音近乎顫抖，「來吧，咱們再玩最後一次石頭剪刀布，我也再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選我，還是選他，你好好想想。」
「......」
路遙一直沒有說話，但是早已淚流滿面。路晗沒有給她猶豫的機會，伸出手擺出布。他在流著眼淚笑。
路遙眼睛通紅，她看著路晗的眼睛，伸出自己的手握成拳頭，緊緊攥住。
然後她淚流滿面地顫抖著伸出兩個指頭，於是拳頭變成了剪刀。
路遙做出了選擇。
她選擇了遵從自己的本心，選擇了易寒之。
路晗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什麼東西扼住了，難以言喻的窒息感幾乎使他喘不過氣。他聽見自己笑著出聲:「沒關係......沒關係的遙遙，沒關係的......」
路遙幾乎是落荒而逃似的離開了這裡，留下路晗一個人站在原地。於是孤兒院好奇地湊到門口偷看的小孩子們那一天都看到了這樣一幕--
那個很好看很溫柔的大哥哥，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站在那裡看著漂亮姐姐離開的方向，眼睛紅得好像快要滴血的樣子，又可怕又......可憐。
路晗緊緊攥著拳，死死咬牙克制住自己攔住路遙的衝動。他喃喃自語道:「石頭剪刀布、石頭剪刀布......」遙遙，你知道石頭剪刀布的意思嗎？
石頭剪刀布--520--我愛你
所以遙遙，其實我早就已經和你說過無數次的我愛你了啊......
時間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跨度，讓慘痛變得蒼白，讓執著的人選擇離開。
多年以後，你會不會記得，曾經有個人很努力地愛過你很久很久。失望是一天天累積的，而離開也是很長的決定。
遙遙啊，這就是永別。
永別的意思，就是我們之間，只有想念。
......
我想飲最烈的酒可我不想放棄最愛的人。
我給你全部自由當做我最後的溫柔。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