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謝謝與晚安

時間：2018年8月4日夜。

地點：米國國家廣場。

八名一水筆挺黑西裝黑眼鏡身材高大、體型魁梧的黑人保鏢背手而立，一字排開。

他們的身前，是一名銀髮鷹鼻舉止優雅的老年白人男子。老人嘰里呱啦說了一通許塵僅能聽懂一字半句的感謝話語后，遞來一沓美鈔。

許塵瞄了眼厚度和面值，心裡估摸著，怎麼著也得有個十萬刀了！

心裡一喜，暗道這下發達了！回國后立馬弄輛賓士開開。

笑著接過美刀，許塵看著老人，用極為蹩腳的英文比劃道：「你不介意我點一下吧？」

老人竟然一下聽懂了，並很紳士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許塵優雅地回了句謝謝，然後呸的一聲朝手指上狠狠地啐了唾沫，沾著口水，笑眯眯地開始點那沓美刀。

結果，點著點著，他突然發現裡面混著一沓很獨特的美刀。

這沓美刀上面不僅畫著玉皇大帝，竟然還用中文寫著「天地開發銀行」幾個大字。

「法克！死米國佬，竟敢用我們華夏國的冥幣糊弄老子！活膩了是吧？你他媽以為現在還是晚清民國我們挨欺負那陣兒呢！次奧！」

許塵大吼一聲，一拳便砸了過去。

嘡的一聲，老頭沒了，前方突然出現一塊鋼板。許塵那記已經出手的鐵拳躲避不及，嘡啷一聲砸在上面。

「哎呦，疼死我了！」

許塵哀嚎一聲，忽地坐了起來。

迷瞪迷瞪眼，抬手擦擦嘴角的哈喇子，低頭瞅瞅都快濕了一半的抱枕，打了個哈欠，吧唧吧唧嘴：「哦，是做夢呀，我還以為……卧槽！幾點了？」

一抬頭，見窗外天色早已黑下來，許塵頓時慌了。

「完了完了，這下耽誤大事了！」

見自己睡過頭，許塵急忙下床，跑到窗口往樓下看。窗外夜色正濃，街道上車來車往霓虹閃爍，分明，早已是晚上。

「卧槽，這一覺睡的，麻蛋一下睡沒了好幾萬，真是疼人！」

見都已這個時辰，去大牆根出攤，是別想了。

許塵暈乎乎地走到電腦桌旁，看了眼賓館分機電話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竟然發現此時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

「靠啊，你他媽豬啊！就算是頭豬，也不是這麼個睡法吧！」

許塵後悔自己沒設鬧鈴，耽誤了下午的事，自責不已。

見時間已近凌晨，他急忙拿起手機摁下開機鍵，自語道：「壞了壞了，得趕緊給王哥打個電話報平安。從大早上出門，到這麼晚都沒回去，他跟嫂子不得惦記死？靠，天天整這齣兒，讓人家也跟著操心。」

開機后，又是一陣瘋狂的信息湧來。提示音，足足響了一分多鐘才安靜下來。

許塵看了眼信息條數最後定格的數字，嚇了一跳。屏幕顯示，他的未讀信息，竟然高達五百多條。

「靠啊，這他媽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我的電話」

許塵嗆咳一聲，苦道：「這號碼，算是徹底報廢了！看來，得抽空趕緊辦張新卡。這號，也只能留著當個業務號用了！」

許塵本想直接給小王打電話報平安。剛要打，忽然又停了下來。

心想：「這個點，王哥應該在夜市吧！那他跟嫂子就不可能知道我還沒回家的事！不過，也說不準。昨晚嫂子胃疼，興許今天沒好，那他們此時就應該在家裡。」

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結果，許塵索性決定先看看小王給他發的信息內容再說。

他覺得，自己手機從下午就開始關機，如果王哥兩口子在家，發現自己這麼晚都沒回來，肯定以為自己又是倒了大霉出了什麼事，那就不可能不給自己打電話或者發信息。

雖說，這麼晚那些客戶終於消停了，不再打電話騷擾他，但要想從五百多條信息中找到小王的信息，而且，還是在一部屏幕很小的老舊手機上，雖然沒什麼技術難度，但工作量，也是不小。

許塵快速下拉信息。他發現，這些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大多是客戶打來的未接提示或者詢問他還有多久才能到大牆根的簡訊。

瀏覽時，許塵在信息中發現了兩個熟人，一個是田五娃，一個是趙志誠。都是問他什麼時候到，而且，發了不止一條。

略過兩人的信息，許塵繼續下拉。

由於手機太過老舊，屏幕不是特別靈敏，再加上划的手速比較快，竟然一下卡屏了。

見屏幕「死了」，許塵心裡一急，使勁劃了幾下，結果卡頓忽然消失，信息突地一下翻到了尾部。

「卧槽，完了完了，這下好了，又得從頭找！真是氣死了！算了，還是從下尾巴根兒入手吧！」

見自己瞪著大眼好不容易翻了一半的信息，突然翻到了尾后，許塵氣得差點想要砸了這部手機。

「唉，看來老了就是老了，該扔的一定得扔！任務完成能動那筆錢時，說什麼也得先去弄部新手機。否則，能讓它氣死。這多耽誤事兒呀！」

許塵一邊吐槽，一邊從后往前翻看信息。

後面的信息，收到的時間較早，大都是早晨到中午之間。許塵翻過三四十條手機原來的舊存信息后，竟一眼看到了一條周小雅的信息。

許塵本以為看花了眼，畢竟，周小雅昨晚給他發過兩條信息。但他仔細一看，發現這條信息並未讀過，是條新的。

「靠，不會這麼巧吧！難道……上午她恰好路過大牆根看見了我的光輝事迹？若真是這樣的話，可就糗大了！」

許塵趕緊點開信息，見上面寫道：「上午有沒有去醫院？不要忘記按時打針吃藥，注意休息。」

「媽呀，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咳咳咳、咳咳咳……」

許塵捶著胸口，一陣嗆咳。

他看了眼信息的發送時間，顯示是在下午12點36分08秒。

這個時間，正是忙著摟錢的時候，哪有時間去查看手機？

再說，就算看個一眼半眼，當時那麼多客戶記錄自己的手機號，而且，很多人都是輸入后順手撥打一下，造成手機屏幕顯示出很多未接提示。這樣，僅憑那一眼半眼，也根本不可能發現這條信息的存在。

「……又是囑咐我打針，又是囑咐我吃藥！早上囑咐了，上午又囑咐，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嘿嘿。不過說實話，這姑娘確實不錯！配我，那是綽綽有餘。不，應該說恰好配我。嘿嘿。」

許塵意淫一番，哼著愉快的小曲兒，熱情洋溢的給周小雅編了一條長達幾百字的信息。內容嘛，很空洞，無非是些泡妞的套路。

正要發送，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很猥瑣。發這樣的內容不太好，有損自己的正面形象。

於是，噠噠噠一頓狂刪。把那些無營養無主題的空洞形容詞修飾語統統刪掉，最後，屏幕中央，終於剩下了這條信息的主要內容，就兩個字：謝謝。

看著屏幕上碩果僅存的「謝謝」二字，許塵自己都被自己逗樂了。他在想，自己的文筆和措辭是有多麼不堪，剛才絞盡腦汁可是足足花費了十幾分鐘，最後，竟然只剩了個謝謝。

「少點少點吧，意思到了就行！」

噠，摁下發送鍵，許塵把那兩個千言萬語濃縮而成的「謝謝」二字，發了出去。

噹噹，您有短消息。

不到十秒，信息便回復過來。

「這姑娘看來也是個夜貓子啊。這麼晚，竟然還沒睡，明天不用上班么？」

許塵迫不及待地點開信息，卻見屏幕上只有兩個字：「晚安！」

「靠，也是倆字？」

許塵看著眼前言簡意賅的晚安二字，吃吃地笑了。心說，這真是個美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