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塌了
女囚臉色一變,瘋狂地叫了起來,「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白光越來越烈,把秦芷兒往白光里拖了去。
可正在這時,那玉石鑲嵌的圖案卻發出了斷裂之聲,白光漸漸地變得弱了。
顧海忙把手裡的木盒打開,將玉鐲子拿了出來,遞到李迥的手上。
李迥幾個箭步上前,一伸手,便想把那玉鐲子替換了下來,可那玉鐲子卻牢牢實實地貼在了凹槽里,更有一股大力從中傳了來,震得他胸口發悶。
秦芷兒在半空當中,看清他嘴角流血,手臂彷彿都變了形,不由心頭巨震,大聲道:「李迥,你快離開,你這樣,咱們都得死!」
李迥抬起頭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頭去,把內力運到了極致,手臂依舊筆直地朝那玉台上的手鐲伸了去。
空氣中傳來了咔咔的骨頭作響的聲音。
李迥的手臂曲了起來,眼睛也冒出了血絲,可他的手臂卻依舊一寸寸地接近了那玉鐲。
顧海等人看得大慟,忙上前幫忙,以手貼住他的後背心,死死抵住,輸內力給他。
眼看要接近那玉鐲了,忽地,李迥單腿跪地,嘴裡吐出鮮血來。
顧海大聲叫道:「王爺,王爺,你怎麼啦?」
秦芷兒眼底冒出了淚水,看睜睜地看著,在半空之中,一動不動。
終於,他的手指接近了那玉鐲,把玉鐲拿起,將手裡的鐲子換了上去。
在換上去的瞬間,秦芷兒便從半空之中掉了下來。
那位女囚卻被白光托起,直往那白光聚集之處而去。
聚鹿台彷彿不能承受這樣的巨力,整座台發出卡卡之聲。
秦芷兒急奔到李迥身邊,扶起了他,急道:「九爺,你還好吧?」
他半彎著腰,嘴裡邊忽吐出了鮮血。
顧海道:「王爺的內力全都被廢了。」
李迥一擺手,阻住他往下說,只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捨不得將目光離開她半分。
又是一個霹靂下來,白光漸盛,將女囚托在半空當中,女囚尖聲大叫,「秦芷兒,李迥,我們不會放過你們的……」
話音未落,她忽地消失在了白光當中。
台上眾人剛鬆了一口氣,聚鹿台忽然間卡卡作響,左右搖晃了起來了。
而那些玉石則一塊塊的崩裂開來,那古怪的圖案頓時粉碎。
秦芷兒忽然間想起,自己在聚鹿台上弄的那些白蟻,還把那玉石換了十分之八九來,整座聚鹿台成了豆腐渣工程了,怎麼不會倒?
「快走,快走,檯子要塌了。」
秦芷兒才說了這麼兩句,就被李迥一把抱起,往台外直衝了去,剛衝出了聚鹿台,後邊就傳來了轟隆隆的倒塌聲音。
宮女侍衛驚叫著跑出了聚鹿台。
在驚天動地爆裂聲中,那聚鹿台象沙堆一樣的往下坍塌。
秦芷兒回過頭來,就只見滿天的沙塵當中,聚鹿台變成了一堆破亂的沙石了。
正驚魂未定,就聽見四周圍驚叫之聲又起,「聚鹿台塌了,惹怒了老天爺了。」
宮女內侍們驚慌地大聲嚷嚷。
此時,卻有蛙鳴之聲四面八方地響起,在呱呱聲中,無數的青蛙從黑暗之處跳了出來。
彷彿聚鹿台的倒塌把地底下的惡魔釋放了出來一般。
有些宮人來不及逃跑,被磚石砸中了,頭破血流,那些青蛙就往他們身上撲了去。
一撲了上去,青蛙就直咬到了他們的傷口之上,這些宮人便驚天動地的叫了起來。
「王爺,郡主,這些青蛙有問題!」
顧海劍尖挑了一隻青蛙,急步走到李迥的跟前,面色嚴肅。
只見每隻青蛙的身上,布滿了紅色的小點,連它們的眼睛,都是紅色的,在黑暗當中,兇惡猙獰地緊盯著他們。
彷彿要擇人而嗜。
被咬的宮人慘叫聲中,在地上翻滾,一會兒功夫,就口吐白沫,沒了聲息。
血腥之味在空氣中瀰漫,引得這些蛙類更加的瘋狂,不停地向宮人們撲了過去。
顧海率領侍衛形成一個圓形的保護圈,把眾人護在了圈內。
可那些青蛙越來越多,象螞蟻一般向這邊圍聚了過來。
秦芷兒驚慌地尖叫,「越來越多了,怎麼辦?」
李迥沉著臉望著遠處,「顧海,叫弓箭手準備,一個不留。」
顧海揚聲大叫,「弓箭手,準備!」
黑暗之中,卻沒有人回答。
顧海大驚,拿出哨子,吹了幾個暗號,卻依舊一個人都沒有回答。
「王爺,不好,暗樁被人拔了。」顧海道。
李迥臉色更沉,秦芷兒依偎在他身側,縮成了一團,「我最怕這些東西了,快點讓它們走開,快點!」
她把頭埋在了李迥的腰間,似不敢抬頭往四周圍望。
青蛙四面八方聚了過來,呱呱叫聲當中,密密麻麻地向場內的人跳躍著圍攏。
忽地,有笛子聲從遠處傳了來,那些蛙類將李迥等人圍成一圈,卻停止了攻擊。
象迎接著帝王一般,蛙類向兩邊散開,留出了一條通道,穆傾城在幾位暗衛的湊擁之下,悠悠而來。
他的手裡,連著一管玉笛。
李迥冷冷地道:「又是你?」
「沒錯,就是我!」穆傾城笑了,「李迥,你要讓她陪你死在這裡么?」
李迥滿臉陰沉,沒有答話。
顧海怒聲道:「穆傾城,是你殺了那些弓箭手?」
穆傾城理都沒有理他,目光投在了不敢抬頭,滿臉驚慌的秦芷兒身上,道:「芷兒,你別怕,它們不會傷害你的,只要你跟我走,它們也不會傷害李迥。」
秦芷兒象是怕極了,肩頭微微地顫抖,良久都沒有抬起頭來。
穆傾城耐心地等著她。
這是一個死局,他已經籌謀了這麼多日子了,把一切都考慮得清楚了。
秦芷兒如不跟他走,他們都會死在這裡。
這些蛙類,在青焰陪養之下,身有劇毒,無葯可治。
他步步為營,讓李迥光顧著對付那兩姐妹,使得他們自相殘殺,到了最後,他才能漁翁得利。
李迥現在擁有她,又能怎樣,往後的日子,他會一輩子擁有她,等她死後,她會成為他收藏品中最美的一個。
忽地,秦芷兒抖著肩膀抬起頭來,嘴裡發出了銀鈴一般的笑聲,她的笑聲越來越大,她抹著眼角眼淚道:「穆傾城,說你蠢,你還真的是蠢。」
李迥臉上也帶了微笑,嘴裡卻豪不留情,「來人啊,投藥。」
黑暗之中,湧出了無數的人影,手拿弓箭,箭頭系著打濕的布巾,萬箭齊發之中,那些布巾向場內聚集的蛙類直投了去。
布糰子落地,那些蛙類便驚慌的躲避著,直往黑暗處閃避。
一會兒功夫,場地上便布滿了布糰子了。
蛙類呱呱叫著向遠處退卻。
穆傾城急怒交加,拿出笛子直吹,卻也招喚不回蛙類了。
他眼睛都紅了,指著李迥等,「你們早就知道了?」
秦芷兒從胸口掏出一塊手帕,在空中搖了兩搖,得意地道:「當然知道了,青楚把什麼都說了!」
「這個小人!」穆傾城咬牙切齒。
李迥道:「穆傾城,本王也不留難你,只要你以大商太子的名義,與大韓簽下永不犯冒的條約,日後你有生之年,不得再踏進大韓國一步,本王就放了你!」
秦芷兒道:「對,穆傾城,說到底,你還救過我呢,今日便功過相抵,我們還你這個人情!」
穆傾城如果回到大商,與胡氏一族有得斗的,他們窩裡斗,他極長時間顧不得大韓了,與其留下他,還不如讓他回到大商。
穆傾城哈哈大笑,身子騰空而起,在半空之中拔出劍來,向李迥那邊攻了過去,道:「秦芷兒,你不跟我回去,我回到大商,做人又有什麼趣味,還不如今日戰死在這裡。」
眼看他的劍尖就在刺到了李迥身上了,顧海等暗衛忙上前攔住。
你來我往之中,幾人便過了幾招。
秦芷兒知道李迥剛剛在交換那玉鐲之時受了內傷,拉住了他,道:「你行么?」
李迥扯著嘴角笑了笑,「芷兒,千萬不能對男人說這句話!」
秦芷兒怔了怔,一下子醒悟過來,在心底里罵了聲無恥。
李迥腳尖一點,便飛身而去,與穆傾城斗在了一處。
顧海等人皆退下了,圍成一圈,替兩人掠陣。
秦芷兒原以為李迥身中內傷,一定打不過穆傾城了,可幾招過後,兩人卻漸漸分出了勝負,穆傾城被李迥擊在胸口,如線一般地跌落遠處。
他敗得這樣的明顯?
秦芷兒皺了皺眉頭。
似乎有些不對。
她正想著,天空當中一道閃電劈了下來。
忽地,閃電當中,她看清了一道白色的影子,隱約可見那是穆傾城的身形,他在空中陰冷地笑,往李迥身上撲了去。
她心底急跳,看清了穆傾城手腕上戴著的鐲子。
而李迥,卻捂著胸口,急喘不已,他已然受了傷了,再和穆卿城鬥了那麼久,傷勢更嚴重……這個時侯,是他靈魂最弱之時。
秦芷兒大驚,飛奔幾步,來到了李迥身邊,想都沒想,把自己手上鐲子急速地取了下來,一把塞到了李迥的掌心裡。
她不知道這有沒有用,可她已經沒有辦法了!
穆傾城的最後一擊,居然在這裡,他故意示弱,卻是想奪了李迥的身子!
那鐲子一塞進了李迥的手裡,她就看不到半空之中那模糊的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