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瘟疫（13）

拂曉來臨的時候，警察又開始工作了。

海水依舊和往常一樣，靜靜而又乖巧地遵循著自己的腳步，潮漲潮落，它是在俯視著眼前這座至高無上的聖殿而歌唱呀！海歐也在蒼?的深處翱翔高歌著。旭日東升，在微風的愛撫之下，海水變得蕩漾，又波光粼粼的；當海歐的翅膀打在海面上時，浪花也跟著它們一起地歡歌起舞了。

嶄新的一天就這麼的開始了。

站在最高處，你總能看到最遠的地方。

我的視線由眼皮底下的警察那裡轉移到了他的臉上。此刻，陽光普照著他那張清癯而又俊逸的臉龐，閃耀著奇妙的金光。

我想看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為了這一句話，他留下了。然後和我一起站在了聖彼得大教堂的屋頂庭園上等候著日出的來臨。

「看到這麼美的日出，你喜歡嗎？」迎著晨曦之風，我問他。

「嗯？」

看來他也被眼前的這幅秀麗的畫卷給吸引了，我問他的時候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喜歡嗎？看到這麼美的日出。」我又為他重複了一遍。

他匆忙扭過頭來看我，有些目眩迷離地道：

「嗯。」才吐了一個字，又把頭扭回去了

這時，我已經趴在了露台上。我托著腮幫，看著遙遠金黃色的彼岸，喃喃自語地道：

「以前，我總在想，人的一生究竟會有幾個十年？眨一眨眼，一年又過了，一共得眨十次眼；眨一百次眼，一百年又過去了。」

遠處飛來了幾隻海鷗，它們輾轉到了我們的面前又旋過一側的羽翼飛了回去，我追逐著它們的身影，視線一下飛向了遠方。

「如果站著什麼都不想的話，你會發覺時間過得更快。」

「是么？」我側著看他。

他笑了一下。

我倒汲了一口氣，問：

「告訴我，你平常都在做些什麼？」我刻意把語氣降得很低，又表現得很慵懶的樣子，讓他以為我是在不輕意間才問出這個問題的。

「上班啊。」他道來三個字。

我依舊望著遠方，閃著睫毛道：

「我不相信。」

見他不語，我終於瞥了過去。

他躲不掉了，只好對我道：

「你知道的，我的工作平常都很忙，幾乎每天都要加班、還要出差什麼的，所以，基本上所有的時間都是在辦公室里度過的……」

我搖了搖頭道：

「跟我說實話，好么？我想聽你說的實話。」

他想了想，艱難地道出了一句：

「我說的就是實話。」

「不。」我還是不置信地搖頭道。

他用纖長的睫毛擋下了我欲要探尋的目光道：

「好！等你我都有心理準備了，再說，好嗎？」

「為什麼？難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我變得有些激動了，但很快地，我又平靜了下來；「那好！」我點點頭，略微舔了一下有些乾澀的嘴唇道：「我尊重你的意思。我也期待自己準備好了，再由你來告訴我――我想從頭聽到尾。」最後一句話特彆強調了一下。

太陽的光線變得有些強了，他再次看來的時候把眼睛眯成了一線。

「謝謝！」他這樣對我道。

沉默了半晌，我突然道：

「找個時間，我會去你的辦公室找你的。」

嗯？他再次地看過來。

我對他揚起了唇角：

「歡迎嗎？」

「當然。」他不自覺地笑了。

「既然這樣，你得做好一切的準備了。」我盯著他，心在偷偷地笑了。

他又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充滿魅力的笑臉來。

為了不至於太過尷尬，我只好把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了，轉而又拋向了遠方。他也是。

不久后，他問我。

「你不餓嗎？」

「不餓。你呢？」

「和你一樣。」

他又道：

「如果可以的話，從這裡眺望聖彼得教堂的夕陽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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