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無處安放的雙眼
白如柏鬆了口氣，轉身正撞上剛剛沐浴出來的雲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紗衣。
白如柏噌的臉紅了，又轉回去，耳邊聽到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結束才又敢轉回來。弄的自己一腦門的汗。
「小白～你這轉來轉去的做什麼呢？」雲齊哪裡還有方才的冷麵寒霜。
「你這是變臉吶？嚇我一跳。」白如柏放下心來。
「病秧子一個，心有餘而力不足，眼睜睜的看著他人上了位，發發脾氣才是正常的吧。」雲齊訕笑道。
白如柏挑眉，心中瞭然。
「只是可憐了韓小姐了，方才哭的可慘了。嘖嘖......」
雲齊好笑的彈了一下白如柏的腦門：「你倒是會憐香惜玉了。」
「怎麼？你一點也不心軟？」難道說......
「我長這麼大也就只對你動心過，看來這輩子是無法對女子有什麼感覺了。」雲齊笑著揉揉白如柏的發心。
白如柏心裡咯噔一下，她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雲齊是個斷袖啊，如果知道.......啊呀，真是愁人，白如柏痛苦的撓著頭。
「怎麼？」
「沒，沒什麼。我肚子餓了，去吃飯吧。」
「好。」
六月的雨，說來便來，噼里啪啦，由午後一直下到天黑，才漸漸收勢，轉為淅淅瀝瀝的。
雨夜的屋頂也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可惜今夜是分開行動，白如柏也無甚心情欣賞，腳下一刻不停，很快便到了樅王府的院牆。
白如柏趴伏在瓦檐下，眯著眼觀察，待一隊巡邏的侍衛過去，一個飛躍，輕輕落在了廊下。
遠處走來兩名綠色羅衫頭梳雙髻的侍女，其中一名正在嚶嚶哭泣。
另一名安慰道：「唉，別哭了，早就跟你說了，今日王爺下朝回來就面色不虞，都砸了半間書房了，你還不知道避著點。一會去我那幫你上點葯吧。」
兩人絮絮叨叨的走遠，白如柏從廊柱后出來，決定一會見完青大娘，再去會會樅王。
青大娘被帶到樅王府之後，白如柏來見過幾次，於是輕車熟路的找到了地方。
樅王府待青大娘還算不錯，起碼住的是單間，雖然一日三餐被人監視著，也不許出得院門。
但是青大娘果然不愧是個心寬的，只管安心的待在這裡吃飯睡覺，睡覺吃飯，日子過的也是愜意。
大娘見到從後窗翻進來的黑衣人，並不驚慌。
白如柏摘開面巾，大娘喜笑顏開的抓著汗巾幫她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大娘，這些日子可還好？」看著大娘又大了一圈的臉盤，白如柏覺得自己這句話問的有些多餘了。
「好～只是今日那樅王也不知發什麼神經，把我召去又是好一番詢問，還恐嚇我若是拿假消息騙他，便要將我碎屍萬段。」大娘說著面上半點害怕的神色也無，啐了一口道：
「我看這王爺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好人。」
「大娘，你真厲害。」白如柏是真佩服，當初他們還擔心大娘不敢深入虎穴，沒想到聽完他們的計劃，青大娘沒有半絲猶豫，而且還將任務完成的如此完滿。
「對了，我兒子怎麼樣了？」大娘擺開嘮家常的架勢。
「主動認罪，承擔了所有罪責，判了秋後問斬，現下已經移交到刑部大牢。」白如柏直言不諱道。
青大娘聞言卻沒有如白如柏所料的大哭大鬧，只是點點頭，對白如柏道：「這樣也好，起碼多活幾個月，不用擔心有人在牢里暗殺他了。」
肅郡王的人找不到青衣的「妻兒」后，便索性對青衣實行了暗殺，以便在他死後造成畏罪自殺的假象。
白如柏也不知雲齊使了什麼手段，讓他在牢里躲過了幾次暗害，從此這母子二人便將雲齊奉為神明。
「大娘不用擔心，認罪反而能讓他們放鬆警惕，不再來加害。既然青衣罪不致死，雲齊必會信守承諾不會讓他有事。」白如柏安慰道。
「嗯，我自然是信你們的。」大娘眼神堅定。
「大娘，若是這幾日你覺得有何不對勁，便發出這個信號，會有人來救你。」白如柏留了一根鳴笛，囑咐了幾句，也不敢做過多耽擱。
回去的時候白如柏還是順道拐去了樅王府的書房。
樅王似乎還在怒火中燒，侍從們都退的很遠，白如柏躲在後窗偷聽。
「父親，事已至此，不必如此動怒，日後再做圖謀便是。」一把好聽的少年嗓音，讓白如柏想起了少年時的雲齊。
白如柏好奇的捅破了窗戶紙，眯著眼朝里望去。
屋內果然滿地狼藉，一名身穿玄色窄袖武服的少年，立在案前正說著話。
想必這便是樅王獨子云開了，那晚巷子里黑暗，白如柏也沒仔細看，沒想到聲音相似，眉宇間的神色更是像極了年少時意氣風發的雲齊。
「哼！日後？你以為，他繼任之後還會給我們多少時日？」砰的一聲，案幾抖了抖，白如柏亦是抖了一抖，不是被樅王嚇的，是肩膀上突然搭上來一隻冰涼的手。
嗯，於她同款的黑色長衫，雲齊改握著白如柏的手，兩人淋著雨偷聽牆角。
「都是些廢物，六路人馬，就回來一人，他娘的，還只說了幾句話就昏死過去了！」樅王又摔了硯台。
「十一說他們已經帶回證據，只是又被盧山莊的人追到，既然證據不在他身上，或許還在阿七那裡？不如我們再派人去救，還能有一線希望。」雲開試探問著。
誰知樅王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救？他們現在想必已經殺人滅口毀滅證據了！」
「阿七向來謹慎機警，或許......」
「就算要救，還能派誰去？都去自投羅網嗎？」精銳都逃不脫，一般府兵豈不是要去白送人頭？
雲開抿著唇不說話了。
樅王煩躁的踱來踱去，半晌嘆了口氣，朝雲開揮了揮手。
雲開低著頭退了出去。
雲齊拉著白如柏離開。
回到柏園，元來早為他們準備好了熱水，白如柏沐浴完畢，匆匆趕到雲齊卧房。
「篤篤~~」白如柏敲了兩下。
「進來~」雲齊坐在案幾前倒了碗茶湯，招手喚白如柏過去。
雲齊沐浴完，只穿著一件薄紗的裡衣，舉手投足間，寬闊胸膛與腹肌輪廓若隱若現。再往上，是稍稍袒露的鎖骨，好看的喉結順著雲齊仰頭喝水的動作律動，修長的頸線，精緻的下頜。。。
「咕咚~」白如柏咽下嘴裡的口水，雙眼無處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