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叫里櫻
寒冷的夜。
藍亓兒疼痛的醒來,感覺全身彷彿散了架一樣,撕裂般疼痛,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一切,還在陣陣發冷,還沒晃過神來,腦子裡又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情來。
「滾開!」對視良久,十歲的花蕊遲夜開口,冰冷的聲音帶著不符合年紀的老成。十歲的花蕊遲夜,濃黑有型的眉毛,挺立的鼻樑,燦若星辰的黑眸,還帶著未擦乾的晶瑩淚珠,分外惹人疼愛。
比他小的藍亓兒,長的粉雕玉琢,煞是可愛,見他這樣,呆訥了一會,然後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抱住花蕊遲夜,「遲夜哥哥,你別難過啊。」
「我讓你滾開,臟死了,不準碰我。」一把推開身上的八爪魚,嫌惡的擦著她碰到的臉。
「啊?」被推到的藍亓兒一下子傻眼了,小心的靠近他,扯了扯他的衣服道,「遲夜哥哥~~~」
「啪。」地一聲,語音未落,小遲夜不領情的打開她的手:「滾!~~~」
「遲夜哥哥,老夫人是為你好啊,你應該~~~」
「閉嘴,你以為你是誰,本少爺不需要你來教。」花蕊遲夜惡狠狠的盯著藍亓兒,小小年紀,渾身上下就散發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威嚴。
小時候的事啊,感覺好遙遠,遲夜,什麼時候長成這樣乖張惡劣了。
藍亓兒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小時侯的事情,想想那時候也真是大膽,竟敢去惹花蕊遲夜,現在看見他恨不得逃的遠遠的。
同一個人,不同的年齡,性格卻從沒有改變過。也是,高高在上的他,高貴的他不會為誰而停留,不會為誰而改變。落雪兒,他又能為你停留多久呢?我真想看看有一天他不在愛你,你生不如死的樣子。或者換一換,哪天你仰視他仰視的脖子都快要斷了,終於忍不住愛上別的男人了,然後是花蕊遲夜生不如死,對你又愛又恨的樣子,想想都解恨。
這兩種無論出現哪種,都覺得令人期待。
何必呢,如此整我,我藍亓兒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依花蕊遲夜的性格,他如果真的愛你,武陵王妃的位置遲早是你落雪兒的,我也不是那種死心眼的人,非要成為花蕊遲夜的女人不可。
藍亓兒想想都覺的累人,這麼簡單的關係弄得這麼複雜。
還死活追到大草原,跑都跑不掉。
宇文家的人都是不正常的,都是帶抽風的。
身下是精美的貂裘大衣,藍亓兒趴在上面,因為全身的疼痛,根本無法動彈,臉頰貼著貂裘大袍,儘管旁邊就是篝火,仍能感覺到陣陣寒氣。不遠處,那群人正圍著篝火烤肉喝酒,空氣了飄來酒肉的香氣,但氣氛卻壓抑著,沒人敢說一句話。
但最奇怪的並不在此,本來近百的人,但舉目而望卻不到二十個。藍亓兒思忖著應該是找到自己,花蕊遲夜命人回去了,只留下二十多人,這麼多的人行走在漠北,不引來麻煩才怪,如此謹慎,這才是他的作風。
咦?!他呢?花蕊遲夜人呢?難道也回去了?
在篝火的另一邊,藍亓兒發現了花蕊遲夜。
一陣沮喪,他若不在,再逃跑也簡單些。
花蕊遲夜身著圍肩長袍,系鑲金玉帶,褲腳扎在絡縫烏靴中,越加顯得雙腿修長,他坐在貂裘大衣上,他將酒倒在刀上,然後擦拭著,他面容冷漠,好像這世界再也沒有他在意的事,英挺俊美的身材,倨傲冰冷的下巴,貴族般冷漠倨傲的氣質,令人覺得他彷彿天生就該是王者,霸者,而別人只能仰視他,崇拜他,不能反抗他。
風輕輕掠過,寒意徹骨,彷彿極薄的刀子劃過肌膚,另有一種痛苦,絲絲扣扣,撕扯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那是誰在疼痛?
今夜,註定無眠。
今夜是壓抑而冷寂的,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屏住呼吸,靜靜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手臂上,皮鞭留下的傷痕異常醒目,藍亓兒看著它,恨的牙痒痒。
她望向花蕊遲夜,他依然冷漠的擦著刀。
空氣中,酒氣很濃,濃的好像一個人說不出的痛苦。
突然,她摸向脖頸~~~玉佩,不見了!
戴了十六年的玉佩,不見了!
玉佩本身不值錢,可那是與親人相認,能證明自己身份的唯一的信物。
它不能丟!
藍亓兒艱難的撐起身體在身下的大衣細細搜尋,眼前突然出現一雙烏靴,藍亓兒順著烏靴望上去,花蕊遲夜那雙漆黑,望進去是無邊無盡的黑暗的眼眸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醒了?」
藍亓兒嚇得直向後挪,花蕊遲夜見此冷笑一聲,竟俯身下來,與藍亓兒平視,「你怕我?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知道怕了?你向天借膽了,敢推到落雪兒,然後離開玉筆宮,你真以為我抓不到你,我告訴你,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上天入地一樣可以抓到你,還敢拿刀子對著我,是不怕我還是想我死?」
「--------」
「藍亓兒你得明白一件事,不是你是我的王妃,我就把你當做一回事,你也別把自己太當做一回事了。」
你不把我當回事,我還不把你當回事呢,藍亓兒心裡開始咒罵道。
「可~~~可我不認識你~~真的~~」藍亓兒小聲的辯解道。
「不認識?果真愚蠢,以為裝作不認識就一了百了了,我就會放了你,你太天真了。」
「我不叫藍亓兒。」藍亓兒不怕死的來了這麼一句。
「你不叫藍亓兒?那你叫什麼?」花蕊遲夜居然還很有耐心的問道。
「我叫里櫻。」
「哦?是嗎?里櫻?」藍亓兒沒想道前一分鐘還含笑著,后一秒鐘臉就驟然變冷,他從地上將藍亓兒拽到胸前,「還扭不過來了是不是?你要叫里櫻是不是?要不要我送你投胎讓你重新再取一個?越說你還越來勁了!」
他冰冷的臉上那兩顆黑玉般的眼眸正冷冷的盯著她,「說,你叫什麼?!要叫里櫻還是藍亓兒?!」
「~~藍亓~~兒~~」藍亓兒顫顫巍巍的答道。
「還逃不逃?」
「~~~~「
「還逃不逃?我說過再逃就要了你的小命,說!」
「不逃了。」這次她倒回答的很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