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兩猴拜師須菩提
()美猴王要出花果山尋求長生不老之術。夏侯當然是跟著去了,否則跟著猴子死纏爛打的做什麼呢!
聽說猴子要走,這大猴子小猴子一個個都有些捨不得,尤其是幾隻母猴兒更是哭的稀里嘩啦嗷嗷大叫,美猴王被哭的是肝腸寸斷,差點放棄出山的想法。
幸好夏侯瞅著苗頭不對,掙脫了纏著他的幾隻母猴子,在那數只母猴兒哀怨的眼神中,拎著美猴王,跳上猴子幫著扎的木筏,急急出海了……
白眉老猴知道夏侯跟美猴王要去尋仙求長生,非但未阻止,甚至有些催促著他們早些上路,白眉老猴的異常表現,美猴王倒是沒覺得什麼不對勁,可是夏侯心頭始終有些彆扭,似乎有些太順利了,隨即便拋開這無謂的想法,或許自個多心,西遊記看的太多有些走火入魔了。
總而言之,兩隻猴子總算是出來了,這一出海,美猴王是上竄下跳,興奮的不亦樂乎,這斯實在不是捨不得母猴兒,心中想著出來卻拉不下臉,好生算計叫那夏侯做了惡人,這一出海便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游,整個兒興奮的沒邊了。
夏侯許久之後才想明白,沒來由的一個人竟然叫只猴子耍了,可是終究想想作罷,你還能如何。
或許冥冥之中只有天意安排,兩隻猴子撐著木筏一路南行,偏生這日子裡東南風颳得緊,幾日功夫竟然飄出萬千里路,這一日見到海岸,便棄了木筏跳了上岸,美猴王似乎熟門熟路一般,當頭打前一路疾奔,夏侯也懶得計較,急忙跟了上去,心中明白這猴子終究還找到那所謂的方寸菩提,畢竟那是為了猴子才準備的。
爭名奪利幾時休?早起遲眠不自由。騎著驢騾思駿馬,官居宰相望王侯。只愁衣食耽勞碌,何怕閻君就取勾。繼子蔭孫圖富貴,更無一個肯回頭
猴子這一竄噠就是**年,走長城,過小縣,飄揚過海,來到了西牛賀州地界。夏侯今年來雖然多有哀怨,畢竟是咬咬牙堅持下來,雖然知道那三星斜月洞在西牛賀州,可是終究不敢提醒,畢竟那些個大神通,掐掐手指便可算到過去未來,要是去得太早,那菩提老祖掐指也算,怎麼來早了!哦,原來是這隻猴子說的,這隻猴子怎麼知道的,算不出?直接一巴掌拍死得了,那時候夏侯都沒地方喊冤去!不值得,所以還是忍了~!
這一日,猴子竄上一座高山,夏侯沒轍,跟了上去,好一座奇山!千峰排戟,萬仞開屏。日映嵐光輕鎖翠,雨收黛色冷含青。枯藤纏老樹,古渡界幽程。奇花瑞草,修竹喬松。修竹喬松,萬載常青欺福地;奇花瑞草,四時不謝賽蓬瀛。幽鳥啼聲近,源泉響溜清。重重谷壑芝蘭繞,處處?崖苔蘚生。起伏巒頭龍脈好,必有高人隱姓名。正感慨間主林深之處有人言語,急忙趨步穿入林中,側耳而聽,原來是歌唱之聲,歌曰:古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徑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夏侯聽的是淚流滿面,奶奶的多少年了,總算來了,美猴王聽得話語,滿心歡喜道:「神仙原來藏在這裡!」即忙跳入裡面,仔細再看,乃是一個樵子,在那裡舉斧砍柴,但看他打扮非常頭上戴箬笠,乃是新筍初脫之籜。身上穿布衣,乃是木綿拈就之紗。腰間系環絛,乃是老蠶口吐之絲。足下踏草履,乃是枯莎槎就之爽。手執?鋼斧,擔挽火麻繩。扳松劈枯樹,爭似此樵能!齋
猴王近前叫道:「老神仙,弟子起手!」那樵漢慌忙丟了斧,轉身答禮道:「不當人,不當人!我拙漢衣食不全,怎敢當『神仙』二字?」猴王道:「你不是神仙,如何說出神仙的話來?」樵夫道:「我說什麼神仙話?」猴王道:「我才來至林邊,只聽的你說:『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黃庭》乃道德真言,非神仙而何?」樵夫笑道:「實不瞞你說,這個詞名做《滿庭芳》,乃一神仙教我的。那神仙與我舍下相鄰。他見我家事勞苦,日常煩惱,教我遇煩惱時,即把這詞兒念念,一則散心,二則解困,我才有些不足處思慮,故此念念。不期被你聽了。」猴王道:「你家既與神仙相鄰,何不從他修行?學得個不老之方,卻不是好?」樵夫道:「我一生命苦,自幼蒙父母養育至**歲,才知人事,不幸父喪,母親居孀。再無兄弟姊妹,只我一人,沒奈何,早晚侍奉。如今母老,一發不敢拋離。卻又田園荒蕪,衣食不足,只得斫兩束柴薪,挑向市廛之間,貨幾文錢,糴幾升米,自炊自造,安排些茶飯,供養老母,所以不能修行。」猴王道:「據你說起來,乃是一個行孝的君子,向後必有好處。但望你指與我那神仙住處,卻好拜訪去也。」樵夫道:「不遠,不遠。此山叫做靈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個神仙,稱名須菩提祖師。那祖師出去的徒弟,也不計其數,見今還有三四十人從他修行。你順那條小路兒,向南行七八里遠近,即是他家了。」猴王用手扯住樵夫道:「老兄,你便同我去去,若還得了好處,決不忘你指引之恩。」樵夫道:「你這漢子,甚不通變。我方才這般與你說了,你還不省?假若我與你去了,卻不誤了我的生意?老母何人奉養?我要斫柴,你自去,自去。」
猴王聽說,只得相辭,拉著夏侯出深林,找上路徑,過一山坡,約有七八里遠,果然望見一座洞府。挺身觀看,真好去處。但見――知
煙霞散彩,日月搖光。千株老柏,萬節修篁。千株老柏,帶雨半空青冉冉;萬節修篁,含煙一壑色蒼蒼。門外奇花布錦,橋邊瑤草噴香。石崖突兀青苔潤,懸壁高張翠蘚長。時聞仙鶴唳,每見鳳凰翔。仙鶴唳時,聲振九皋霄漢遠;鳳凰翔起,翎毛五色彩雲光。玄猿白鹿隨隱見,金獅玉象任行藏。細觀靈福地,真箇賽天堂!古
又見那洞門緊閉,靜悄悄杳無人跡。忽回頭,見崖頭立一石碑,約有三丈余高,八尺余闊,上有一行十個大字,乃是「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美猴王十分歡喜道:「此間人果是樸實,果有此山此洞。」看勾多時,不敢敲門。且去跳上松枝梢頭,摘松子吃了頑耍。夏侯一時鬆懈拉他不住,也就隨他。
少頃間,只聽得呀的一聲,洞門開處,裡面走出一個仙童,真箇丰姿英偉,象貌清奇,比尋常俗子不同。但見他
騖髻雙絲綰,寬袍兩袖風。貌和身自別,心與相俱空。
物外長年客,山中永壽童。一塵全不染,甲子任翻騰。
那童子出得門來,高叫道:「什麼人在此搔擾?」猴王撲的跳下樹來,站在夏侯身前上前躬身道:「仙童,我兩兄弟乃是訪道學仙之弟子,更不敢在此搔擾。」仙童笑道:「你兩是訪道的么?」猴王道:「是。」童子道:「我家師父正才下榻登壇講道,還未說出原由,就教我出來開門,說:『外面有修行的來了,可去接待接待。』想必就是你們了?」猴王笑道:「是俺,是俺。」童子道:「跟我進來。」齋
兩隻猴子隨童子徑入洞天深處觀看:一層層深閣瓊,一進進珠宮貝闕,說不盡那靜室幽居。直至瑤台之下,見那菩提祖師端坐在台上,兩邊有三十個小仙侍立台下。果然是
大覺金仙沒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不生不滅三三行,全氣全神萬萬慈。齋
空寂自然隨變化,真如本性任為之。與天同壽莊嚴體,歷劫明心**師。主
美猴王一見,倒身下拜,磕頭不計其數,口中只道:「師父,師父!我弟子志心朝禮,志心朝禮!」祖師道:「你是那方人氏?且說個鄉貫姓名明白,再拜。」猴王道:「弟子乃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人氏。」祖師喝令:「趕出去!他本是個撒詐搗虛之徒,那裡修什麼道果!」猴王慌忙磕頭不住道:「弟子是老實之言,決無虛詐。」祖師道:「你既老實,怎麼說東勝神洲?那去處到我這裡,隔兩重大海,一座南贍部洲,如何就得到此?」猴王叩頭道:「弟子飄洋過海,登界遊方,有十數個年頭,方才訪到此處。」祖師道:「既是逐漸行來的也罷。你起來走走我看。」猴王縱身跳起,拐呀拐的走了兩遍。知
祖師笑道:「你身軀雖是鄙陋,卻像個食松果的猢猻。我與你就身上取個姓氏,意思教你姓『猢』。猢字去了個獸旁,乃是個古月。古者老也,月者陰也。老陰不能化育,教你姓『猻』倒好。猻字去了獸旁,乃是個子系。子者兒男也,系者嬰細也,正合嬰兒之本論,教你姓『孫』罷。」猴王聽說,滿心歡喜,朝上叩頭道:「好,好,好!今日方知姓也。萬望師父慈悲,既然有姓,再乞賜個名字,卻好呼喚。」祖師道:「我門中有十二個字,分派起名,到你乃第十輩之小徒矣。」猴王道:「那十二個字?」祖師道:「乃『廣大智慧真如性海穎悟圓覺』十二字。排到你,正當『悟』字。與你起個法名叫做『孫悟空』,好么?」猴王笑道:「好,好,好!自今就叫做孫悟空也!」祖師問孫悟空,轉向夏侯,「那猢猻要學仙法拜我為師,你又則個不拜,莫非你不願?」
「呃!」夏侯愕然,趕忙著叩首跪拜,「祖師恕罪,弟子實在是初見神仙,心中惶恐,一時走神還望祖師恕罪!」丫丫呸的,夏侯實在是被嚇得不清,這須菩提祖師整個就是道士版的如來佛祖,這也太扯了一點,這以後天宮那一出,夏侯倒是真要仔細看看究竟怎麼個演!
「你喚作何名!」祖師道。「弟子夏侯!」夏侯恭敬道,這可是如來佛祖啊!前世不知道對著他的畫像磕了多少頭了,如今這身份一變,竟然對著真身,還是道士版的……夏侯無語。
祖師沉寂片刻,「也罷,在磕三個響頭,齊全九個,就替……收了!」祖師話語含糊一句帶過,竟然誰也未曾聽的清楚那略過幾字!
夏侯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算是正式拜師學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