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爭執

夜已過半，安靜的夜晚被一陣訓斥聲打破。

你這個小偷，看看你乾的好事，什麼也沒有學會，到學會了偷了-

誰說我偷了，我沒有偷-

還說沒有偷，你沒有偷，你這是幹什麼-

喬如意在屋子裡躺著，聽到廚房裡傳出來的爭吵聲，又聽出這聲音是喬來興的，便顧不得什麼忙起了身朝外面走去。

我哥才沒有偷呢，我們餓了，要拿點吃的。

喬如心解釋道。

這是奶給爺留著的，你憑什麼拿去，你家沒有大人幹活，吃爺奶的，吃我爹娘的，如今還要偷拿爺的飯，走，咱們去和爺奶說去，你這個小偷。

喬賽兒抓著喬來興的胳膊，就往外面拖。

不要抓我哥，我哥沒有偷，我們餓了-

呸，你們還有臉喊餓，每日管知道喊餓，這個家白養著你們姐弟三人了，簡直一點用來沒有。

喬賽兒說到。

我和哥會打草，後院的羊都是我們找來的草喂的，我們沒有白吃飯，你才白吃飯呢。

你這個死丫頭，說什麼呢，我有爹有娘，我娘捨不得讓我幹活，誰讓你沒有爹沒有娘，你有能耐讓你爹來幹活，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我有爹，我有娘-

喬如心聽喬賽兒這麼一說，傷心的哭了起來，喬二梁和張氏在喬如心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在喬如心的心中，一直都覺得爹娘還在，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喬來興一句話也不說，只睜著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看著喬賽兒。

來興，如心，你們這是怎麼了-

喬如意三步並兩步的走到了廚房，正看著喬賽兒一手拉著喬來興，一手拉著喬如心，就要往外面去。

喬如意上前將兩人從喬賽兒手中搶了過來，拉到自己的懷裡，問道：

來興，這是怎麼回事

喬來興彷彿沒有聽到喬如意的問題，只一個勁的看著喬賽兒，喬如意想應是剛才喬賽兒說他是個小偷，傷了這個小男子漢的心了，便又看了看身邊的喬如心，喬如心哭的很是傷心，喬如意替她擦著眼淚，問道：

如心這是怎麼了？

姐，爹娘呢，賽兒姐說她有爹有娘不用幹活就有飯吃，我沒有爹沒有娘不幹活沒有飯吃，姐，我和哥哥餓了，我們打了滿滿的兩背簍草放在了後院。

如心，不哭。

喬如意聽了如心的話，安慰著喬如心，心中不由得傷感，子興和如心幹了一天的活，半夜才回，沒有人說兩個小人辛苦了，倒是看到他們吃飯不樂意了。喬如意看了看對面的喬賽兒，喬賽兒雖然長得不錯，但是在喬如意心中卻無比的醜陋。

喬賽兒被喬如意看著不自在，哼了一聲，扭過身去。

這個時候，鄭氏，喬大棟聽了動靜也來到廚房，鄭氏見狀先把喬賽兒拉到自己的身後，小聲的問道：

你怎麼不聽話，我不是說了嗎，以後離著這姐弟三人遠遠的，不要和她們說話。

娘，我知道你怕什麼，我可不怕她們，再說了，是他們偷爺的飯菜—

別說了，不幹咱們什麼事，你來管這閑事幹什麼？

鄭氏對喬賽兒說到，又抬頭看了看喬如意，動了動嘴巴，到底沒有說出話來，她現在對喬如意有些懼意，不敢輕易說什麼話了。

喬大棟左右看了看，一旁是自己的妻女，一旁是自己兄弟的兒女，他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哎了一聲，說到：

都散了吧，這麼晚了，都快點睡覺去吧，明日還要起來幹活呢。

你就是知道睡覺幹活。

鄭氏聽了喬大棟這話，恨鐵不成鋼的說到。

那，那要幹什麼？

在喬大棟心中，只有吃飯睡覺幹活最重要了，別的事情他不知道該如何應付。

喬大棟說散了睡覺去，喬如意自然也是不同意。

大伯，大伯娘，來興，如心在外面打草這麼晚了才回家來，肚子餓了，便拿點東西吃，賽兒姐說我們來興是小偷，這個我不能認，來興也不能認，他不是小偷，賽兒姐要和來興道歉。

喬如意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鄭氏聽了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喬大梁聽了，便順著說道：

如意說的對，這個是賽兒做的不對了-

爹，你說什麼呢，怎麼是我不對-

喬賽兒有些不樂意的說到。

鄭氏也甩了喬大棟一眼，很明顯是不同意喬大棟說的這話。

喬大棟見狀只好說到：我也不懂這些事情-。

他看著喬如意和喬賽兒互相瞪著對方，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是怎麼了，又鬧什麼鬧，不讓人清靜一會。

金老娘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兩隻眼睛左右看了看，便說道：

這累了一天了，你們這是幹什麼，還不回去歇著去。

金老娘看著喬大棟和鄭氏說到。

喬大棟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喬如意，喬如意一副不罷休的樣子，讓喬大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鄭氏開口說道：

既然娘說讓我們回去，我們就回去。

鄭氏說完，便拉著喬賽兒的手，又看了喬大棟一眼，示意他跟著走。

等會，大伯娘，你忙什麼

喬如意忙將鄭氏叫住。

她知道今日這個事情不能就這樣完了，這可是關乎來興的名譽問題，若是今日這個事情，喬賽兒不道歉，以後她還不得時常拿這個話來羞辱來興，來興心裡受了傷，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喬如意並沒有小題大做，這個年紀的孩子，特別在意在別人眼中的自己，若是喬賽兒老是叫他小偷小偷的，來興自暴自棄，以後真的行為不端，那也是有可能的。

你還想幹什麼

喬賽兒杏眼一瞪，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我要你和來興道歉，來興並不是小偷-

他怎麼不是小偷，那飯菜是他能拿的嗎，那是奶給爺留的，他是什麼身份，竟然吃爺的飯菜-

爺的飯菜又怎麼樣，爺一向疼愛兒孫，若是爺知道來興餓了肚子不知道多心疼，自己的飯菜定然會給來興吃的。

喬如意故意這般說到，她也不確定喬老爹是否會這樣，但是此刻只能這般對喬賽兒說了。

咳咳咳-

喬如意話音剛落，喬老爹便走了過來，他聽到了剛才兩人話了，開口說道：

今日的飯我早說過不吃了，這飯菜就讓老二家的孩子吃了吧。孩子在外面辛苦賣力打草，也是個聽話的，何須吝嗇這點飯食，什麼你的我的，給孩子們吃吧。

喬如意抬頭看了一眼喬老爹，聽喬來興，喬如心說過，這個爺對她們還是不錯的，如今說了這話，也是一副慈愛孩子的心腸，喬如意鬆了一口氣，喬來興聽喬老爺這般說，心中的那股怨氣不由得也鬆懈了下來，眼中往外面不斷冒著淚珠。

喬如意又說道：

既然爺也這般說了，我也要說說，雖然說鍋中熱的是奶給爺熱的飯菜，但是來興，如心並不知道，她們不過是因為餓了來找點吃的罷了，賽兒姐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便說來興是小偷，這也太傷人心了，如今爺爺說話了，讓來興和如心吃這些飯菜，賽兒姐說的更是不恰當了，不管怎麼樣，賽兒姐總要和來興，如心道歉，保證下次不再說這話才行。

你，我-不可能

喬賽兒立馬反駁道：

喬賽兒從來沒在喬如意姐弟面前說過軟話，以前她總是仰著頭，從沒有正眼看著這三個人，如今竟然要向他們道歉，她們算什麼東西呢？

喬如意直直的看著喬賽兒，一點也不讓。

喬來興和喬如心也站在喬如意的身邊，無聲的支持喬如意。

喬賽兒終於有些泄氣了，對身邊的鄭氏說道：

娘，你說句話啊-

我讓我說什麼，我和你說過，不讓你招惹他們，你非要不聽。

鄭氏雖然心疼喬賽兒，但是總還是有些懼怕喬如意，或者說，懼怕喬如意到閻王爺那裡記上她一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