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番外:63
過得數日,禹司鳳的傷勢好得越發快了,自己已經可以扶著牆慢慢走路。
璇璣花錢請了一個人來照看他,囑咐了一番,這才放心離開格爾木,御劍飛往慶陽。
趕緊把玲瓏救回來,然後和她兩個人一起回格爾木,陪司鳳把傷養好。
三個人再一起去不周山,把六師兄接回來。璇璣想到這個美好的過程,忍不住喜笑顏開,這段時間的鬱悶頓時一掃而光,巴不得前腳到了慶陽,後腳就帶著玲瓏離開少陽。
鑒於去過一次慶陽,她早已熟門熟路,先去柳意歡的狗窩找一圈,果然不在家,她只得回頭找去嬌紅坊。
想來這個人不學好,每天流連花叢,連帶著亭奴也遭殃,被迫與他去妓院胡天胡地。此是正午時分,嬌紅坊里安安靜靜,沒幾個客人。璇璣一進去,立即吸引了眾多目光。
那老鴇眼力甚好,一下便認出她是上回來鬧事的幾個強人之一,立即打點精神,陪笑道:「這位姑娘,是第二次來了吧?要找幾個姑娘陪你喝酒解悶?還是先吃些糕點茶水?」
璇璣心道我又不是男人,找什麼姑娘喝酒解悶。然而回頭看桌上放得點心。到底有些犯饞。她一路御劍過來,關山萬里也不用花費半天功夫。
但御劍畢竟也算個體力活,她不由覺得餓了,不好意思說話,只盯著人家的點心發獃。一旁乖覺地表子們立即把點心端給她,璇璣認出其中一個圓臉的女子,上回就是她在她臉上親一口。
說她可愛,於是立即展開笑顏,道:「姐姐也吃吧。」
那妓女受寵若驚,回頭看看老鴇,見她一個勁丟眼色,便大膽吃兩塊點心,逗璇璣說話。
「姑娘怎麼又來這裡?這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年輕地小丫頭們不該來的。」
璇璣急忙說道:「我來找柳意歡,他在這裡吧?他身邊是不是跟著一個坐著輪椅、面目清秀的男子……」
話未說完,只聽二樓傳來一個大笑聲:「我說怎麼今日眼皮亂跳。原來是你這小丫頭來了!既然來了,怎麼不上來找我?」
她一聽這是柳意歡的聲音。
驚喜異常,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樓,果然見柳意歡衣衫凌亂,胸懷大敞,倚在門上咧出一口白牙看著自己,那笑容、那氣派。一如既往的猥瑣。
「柳大哥!」她叫了一聲,撲上前急問:「亭奴呢?」
柳意歡朝屋子裡努嘴,「在裡面坐著吶。給你保管得好好的,連根頭髮也沒掉。」
璇璣往裡一看,果然亭奴端端正正坐在屋子裡,身邊還跪坐著兩個年輕貌美地妓女,一個喂他吃葡萄一個幫他倒酒,他看上去倒是一臉平靜,沒半分不適。
果然被柳意歡帶壞了!
璇璣瞪了柳意歡一眼,走進去。道:「亭奴,我找你有要緊事。」
亭奴抬眼微笑。一派神清氣爽,柔聲道:「玲瓏的魂魄拿回來了吧?」
「啊!你怎麼知道!」璇璣大叫起來,興奮得滿臉通紅,急忙把那水晶瓶子取出來,旁邊兩個妓女見他們有私事要談,便都乖覺地走了出去,在門口和柳意歡打情罵俏了好一會。
「你看!我們成功了!從不周山把玲瓏的魂魄給搶回來了!」她絕口不提是怎麼搶的,只是殷殷看著他,只盼他馬上說出:我們去少陽派吧。這樣的話。
亭奴接過那瓶子,低頭看一會,忽然微微一笑,將它放下,問道:「敏言他們呢?沒一起來嗎?」
璇璣面上笑容凝滯了一下,半晌,才勉強笑道:「他們……沒來。就我一個人來了。」
「在不周山出什麼事了嗎?」他一反先前的溫和,問得很有些咄咄逼人。
璇璣心中隱約作痛,咬著嘴唇不說話。柳意歡在後面冷笑道:「我來猜猜吧。那傻小子嘛,自以為英雄無敵,跑人家內部當探子了,對不?那戴著面具的小子也跟著,對不?」
璇璣猛然回頭,衝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幾乎將他掀翻在地。柳意歡又笑又叫:「喂喂!你還是個小丫頭……老子對沒長開的沒什麼興趣……哇,這麼熱情!好吧!看你這麼熱情的份上……」
話未說完,他腳下一晃,被她拉扯得仰面摔倒下去。
璇璣也跟著摔在他身上,撞得眼前金星亂蹦。柳意歡齜牙咧嘴地呼痛:「喜歡就直說……動什麼手……」
臉上忽然落下幾滴滾燙地水,他無聊的話立即斷開。
璇璣撐在他身上,眼淚猶如下雨一般,簌簌砸在他臉上頭髮上。她雙手死死扯著他地領口,顫聲道:「你知道!你早就知道!你有天眼……什麼都事先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柳意歡難得露出正經的表情,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輕道:「天意不可違。就算我能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難道我說了,你們就不去了?」
「可是……至少,他們不會這樣……」璇璣不知該說什麼,心口一陣一陣的緊縮怎麼也停不下來。
柳意歡正色道:「錯。小璇璣,我這便告訴你吧,我之所以將這個天眼偷來,便是為了事先得知結果。我曾以為自己能改變命運,最後才知道,無論你怎樣改。只能改得了過程,結果卻是無法改變的。他們就算今日不去投靠不周山。以後也會機緣巧合之下投靠。結果始終都是那樣。」
他推開璇璣,自己站了起來,又道:「你心中不舒服,要找一個人來責怪,我明白。如果你怪我,心裡就會好受點。你就一輩子都來恨我。只要你心裡能舒服點!」
璇璣抹去眼淚,沉默良久,才輕道:「不……不,我不怪任何人。我只怪自己沒本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走出這一步……」
柳意歡笑了一聲,走過去,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彈,低語:「你要是沒本事,天下就沒有本事地人了。將軍大人。」
璇璣悚然轉頭,他卻已坐到亭奴旁邊。和他一起研究那水晶瓶子里地魂魄。
「你……」她不知該說什麼。
柳意歡也不理她,抬手抓起那瓶子。輕輕搖兩下,裡面五彩斑斕地光點也跟著搖晃起來,瑩瑩絮絮,甚是漂亮。
他看了一會,笑道:「我說,丫頭。你們是不是被人騙了?這玩意可能是魂魄嗎?」
他的話猶如晴天里突然打個霹靂,震得璇璣眼前發暈,顫聲道:「你……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那不是……玲瓏的魂魄嗎?」
柳意歡聳聳肩膀:「就我所知,人的魂魄可不是這樣。這種斑斕輕盈的魂魄,只有動物才會有。我在這方面也不是很通啦,你要問亭奴。他知道。」
璇璣茫然地望著亭奴,他似是有些不忍心,終於還是點了點頭,柔聲道:「璇璣,這決計不會是玲瓏地魂魄。人的魂魄是火焰狀。這個魂魄,我看著。像是隨處可見的野草野花地精魂……花草吸收天地精華露水成長,所以色彩斑斕……人的魂魄,只有一種顏色。」
璇璣頭暈目眩,眼前陣陣發黑,雙腳一軟,跪在地上。不周山地那些經歷猶如流水一般,一幕幕從她眼前流過。
為什麼烏童那麼輕易地將玲瓏的魂魄取出來,為什麼要連陳敏覺一併帶出來……原來、原來一切都是圈套!他太容易答應將玲瓏的魂魄還給他們,他們就會疑心,然而和陳敏覺一起送出來,尋常人都會相信瓶子里裝的一定是玲瓏的魂魄。
隨後他再耍點小手段,使得他們感覺到他起了疑心,自然注意力不會放在魂魄真假地問題上。
然而實際上,他根本從頭到尾就沒相信過鍾敏言和若玉!他什麼也沒損失,白白就騙得兩人過去為他效命!璇璣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手腳都是冰冷地。
對面兩人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不忍,柳意歡嘆道:「小璇璣,你不用難過。玲瓏地魂魄總會取回來的,不是這次也是下次。你們這些年輕人,初出江湖,沒什麼經驗的菜鳥,被人騙也是正常。騙個一兩次就學乖啦!」
璇璣慘然搖頭,臉色蒼白。這一次,他們輸了,徹底輸了,輸的非常慘,甚至還差點賠上了命。結果,什麼也沒換來,什麼也沒有。
亭奴柔聲道:「你們沒見過人的生魂,被糊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如這樣,下次我陪你們去不周山與他們交涉。對方拿出地魂魄是不是玲瓏的,我一看便知。」
璇璣聽說他終於願意陪著一起,忍不住疲憊地抹了一把臉,緩緩點頭。柳意歡點頭道:「不錯,我也與你們一起吧。這慶陽呆著久了,也沒什麼意思,別家的小花娘應當更好看才是……」
說完,他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小鳳凰呢?他也沒來?」
璇璣低聲道:「司鳳他……受了重傷,不能趕路。我請了人照顧他,留在格爾木了。」
柳意歡霍然起身,急道:「說你傻你還真傻!怎麼可以把他一個人留在那個地方?!你難道不知道,他因為面具的事情,已經成了離澤宮很多人的眼中釘?!」
璇璣心中大驚,然而到底還是不明白,只得問道:「什麼面具?他……他什麼也沒告訴我。」
柳意歡簡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打她一頓,把那個木魚腦袋給打醒。他厲聲道:「他那個面具是用崑崙神木做的,被下了情人咒。只有命定之人才能揭開,揭開之後面具含笑,那便等於解開了咒語。你無緣無故揭了他的面具,咒語卻沒解開,這種情況下,在離澤宮是要受到重罰的!他們一定是時刻尋找機會把他帶走,礙於你在旁邊,沒下手罷了。如今你一走,他又受了重傷,豈不是瓮中之鱉,任人宰割?!」
璇璣大驚失色,從地上一躍而起,轉身跑出屋子,對下面老鴇妓女們的招呼視而不見,眨眼就消失在門外。
柳意歡趕緊推著亭奴追在後面,大叫:「等等!我也去!」說罷一溜煙地跑出了妓院大門,當真迅雷不及掩耳,惹得眾人都看著那一連串的煙塵發獃。
好半天,老鴇才反應過來,他這幾個月在妓院里胡天胡地地銀子又賴掉了,當下咬牙切齒的痛罵,自也不必多說。
璇璣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些東西怎麼聯繫在一起。遇到司鳳,他面上那半哭半笑的面具。時若玉欲言又止,為的就是這個?那到底是個什麼咒語,可以讓面具又哭又笑?如果咒語沒有解開,會遭遇什麼樣的反噬?
她聽了柳意歡的話,情急之下先跑出來,御劍往格爾木飛,飛了好一會才發覺他們沒跟上,只得又找回去。.寬的巨大石劍,亭奴連輪椅帶人坐在前面,剛剛好。柳意歡駕馭起來還挺輕鬆,只是飛的慢了點。
他見璇璣又折回來,便把眉頭一豎,叫道:「怎麼走回頭路!你快先去!這麼會只怕還能把他搶回來!」
璇璣猶豫了一下,才道:「你……你先告訴我,面具還有離澤宮……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意歡嘆道:「也難怪,那小子一向高傲,肯定不會把事實說給你聽,自己一個人咬牙忍著。自家的門,就不許出去,更不許嫁娶。人戴上面具,只有在宮中才允許摘下來。面具代表是自己人。」
璇璣想起四年前司鳳的面具被妖魔弄壞,沮喪驚恐的模樣,當時她還不能理解,與那個大宮主爭辯了很久。果,並不是那樣的,他還是受到了責罰,被下了什麼情人咒。
「所以說,當年他被你們這幾個小鬼看到了面具下的臉。把外人當作自己人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嚴重的懲罰,最多關個禁閉,罵兩句,或者打兩下。他們喜歡他,肯定為他著想。」
「不過那次吵得大宮主狠了心,定了永生不給他回故土地責罰。你明白那代表了什麼嗎?」
璇璣心口砰砰亂跳。「那就代表,他從那一刻起就把一切都捨棄了。從此就是一個飄零孤獨的浮萍之人。」
她的心頭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扎了一下,先時不痛,可是慢慢地,那痛就開始噬心蝕骨,痛得幾乎要彎下腰去。
他繼續說:「他總是淡淡地微笑,滿不在乎地陪著自己。」
這也應當,就彷彿他生來就應該陪著她。可是這得多大的決心,需要多少勇氣?永遠地捨棄故土,捨棄曾經擁有的一切……那是為了誰?為了什麼?
所以他在那天晚上用那麼悲哀的眼神看著她,所以他說要的是絕對,所以他說以後自己後悔也不行。自己不是浮萍。
她後悔得無以復加,用手緊緊捂著臉,不知是該把自己地木頭腦袋錘爛了好,還是一劍捅死自己。柳意歡見她的淚水從指縫裡溢出來,心中也有些不忍,輕嘆道:「你要是覺得對不住他……有這份感念的心,也不枉他相思一場了。」
亭奴忽然低聲道:「有情還似無情……感情的事情。」
柳意歡把眼睛一瞪。倜儻的說著」半仙大人!我上過的女人比你見過的女人還多,我怎麼不知道!」
荒謬!
亭奴搖了搖頭,不屑與他說這些無聊地事情。
「璇璣,所謂的情人咒,就是為了這些拋棄故土也要抗命的離澤宮弟子準備的。訴那些選擇了外人的弟子,你既然覺得外面比家裡好,那麼就要經歷考驗。詛咒就開了,面具也成了無所謂的東西。如果沒有解開,自然而然就會反應在面具上,所以面具會呈哭相。」
自己無法控制地,哪怕自欺欺人也不行。
璇璣放下手,臉上濕漉漉地,睫毛上還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怔怔看著亭奴,哽咽著說道:「那……司鳳是後悔了?他、他覺得我們對他不好……他心裡難受?可是,我已經把那個面具摘下了……為什麼……」
柳意歡皺眉道:「笨啊!崑崙神木雖然是神木,威力怎麼比的過真正的神仙!你要去摘,就算是天庭裡面金剛玉做的面具也隨手摘了,何況一個小小的神木!被誰摘都可以解開咒語,就是被你摘不行!你根本不是真心待他,光憑了自身的優勢,咒語怎麼能開?!要我說,小鳳凰不如回頭向離澤宮認錯,還有個挽回的餘地,不樣下去,他遲早會被情人咒給咒得衰竭而死!」
他話說得太直,惹得亭奴一個勁朝他丟眼色,他卻只當作看不到。
這對小孩兒,折騰來折騰去,誰也折騰不出個結果,是時候給推一把了,不然悶到死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若是之前他和自己說這些話,璇璣只會當作一派胡言,有聽沒懂,可是去了一趟不周山,見了神荼鬱壘,她依稀回憶起了一些什麼,也明白自己前世必定身份特殊。
但是司鳳說過,前世是前世,不能因為前世而影響了今生地心情。只要眼下過得快樂,那便是最最重要的。
沒有?
「誰說我不是真心地?」她突然開口,彷彿被搶了心愛之物的小孩子,臉漲得通紅,又急又惱,臉上還帶著淚水,「我是真心的!我喜歡司鳳,我不想和他分開!這種心情怎麼會是假的?」
柳意歡冷笑道:「好!你是真心的!那我問你。你真心對待鍾敏言嗎?」
璇璣腦中彷彿響了個悶雷。「你……你說什麼……」
柳意歡道:「怎麼,我突然提到他,你心虛?我問問你,鍾敏言和禹司鳳,哪個對你更重要?」
這是她從來也沒想過的古怪問題,就比如有人問:」你母親和父親哪個對你更重要一樣。誰是更重要的人!」
柳意歡笑了笑,「是啊,你有那麼多退路,你還說自己是真心地?」
亭奴見璇璣臉上地神情。一事更無天分,此時強行要她承認什麼,無疑是強人所難。
「你少說兩句!小兒女的事情,你摻和那麼多,很自豪么?」
柳意歡嘟噥道:「好好!算我多事!小鳳凰是我看著長大的,也算他半個父親了,」
「事實到底怎麼樣。難道非得鬧得頭破血流驚天動地才叫喜歡?」
亭奴犀利起來很要人命,他雖然說話有些彆扭,口才居然了得,柳意歡被他說得摸摸鼻子。
「人啊……」
「各人自有緣法,你與其過度操心別人的事情,不如想想怎麼應付以後天界的捉拿。」
柳意歡被他說得面如土色,最後只得擺擺手,認輸:「算你厲害!老子閉嘴,再也不說話了!」
璇璣忽然輕道:「我會替他解開情人咒,他死。我也不會獨活。」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語氣中沒有一絲猶豫。
話說,感情的事,各人自有緣法……其實這話也不假。專心御劍,再也不打岔了。
很快三人便趕到了格爾木,璇璣見柳意歡先前御著那麼大一柄石劍。
意居然又自己飛走了。他回頭,見璇璣看著發獃,便得意洋洋地一笑,指著天空狂言道:「這是我專有地馬,沒事就等在天上,只要我一吹口哨,它就跑過來。」
璇璣雖然不是很相信,但此人身上有天眼,加上好像和離澤宮有那麼些干係,有些古怪的舉動也不值得驚訝。
柳意歡推著亭奴,放開了腳步往前走,一面回頭:「你再發獃,司鳳被副宮主搶走,就等著哭吧!」
璇璣趕緊追上去,奇道:「為什麼你認定是副宮主?難道大宮主不會怪罪司鳳嗎?」
柳意歡「切」了一聲,壓低聲音,很神秘地說道:「那還不簡單,我一看那副宮主的怪樣,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
原來是沒根據的瞎猜……璇璣想起在浮玉島上,自己和副宮主發生的衝突。後來不知為何他相讓放了司鳳一馬。
「他要是敢動司鳳一根寒毛,我就……我就……」
「就什麼?」柳意歡惟恐天下不亂地介面問。
璇璣厲聲道:「我就把他碎屍萬段!」小女孩的氣話,原本做不得真,但她身份特殊這兩人都知道,故此聽她這樣咬牙切齒地發狠,心中都有些凜然了。
最後,輕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