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小女孩劍
我翻過身，抬頭頗為好笑地將她望著，已然無心於解釋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她卻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將囚住我的天牢打量了會，後知後覺捂嘴大驚，「你該不會是若慍殿下抓來的魔女吧？！該死，我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我醒來后就這般一動不動，看著悠悠的薄雲發獃，她這一來，我便來了興趣，張了張乾涸皸裂的嘴皮子，有氣無力轉過腦袋將她瞧著。
「抓來的？」
原本我也以為是儒若，可後來他垂憐我的舉動讓我產生了動搖，他緘默不言，我也無從得知。
我一聲冷笑，「屁話，他沒那個能耐！」。
這話我是故意為之，為的是讓這個小仙子透露些我不知道的消息。
「你你你……放肆！咱們姑娘家嘴裡可不能這麼不幹凈，難怪天庭里的神仙如此討厭妖魔人。」，她氣呼呼指著我，在籠子外飄了飄，舒爾不解，「可我聽說魔女是個兇殘的大姑娘，怎麼這會兒變成你這般……小姑娘了，你……到底幾歲呀？」。
我看了眼自己乾枯的，確實十八九歲的大小，「我在這被關了多久了？」。
「真的假的，你居然不知道。唔……雖然我也不清楚啦，但是……」，晚霞掐掐手指，「我升仙那日便聽聞你被抓的消息，算算，你應該被關了有四天了吧！」。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原來已經四年過去了啊……我微微嘆了口氣，感嘆度日如年，又感嘆歲月如梭。
透過雲層，我看的人間的日子，過的確實天上的時日，委實亂了時間觀。
晚霞仙子大吃一驚，「你居然被關那麼久了……此地如此熱，這都沒能曬死，真厲害。」
被這般誇讚命硬，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默了瞬。
「別跟本魔套近乎！你們做神仙的，說一套做一套，冠冕堂皇……」，喉嚨因為怒氣而發疼，「當年若不是我失了神，豈會讓你們頤指氣使！」。
但聽得晚霞發出鈴鐺般的笑聲，捂嘴，「如此說起來，傳說中的魔女也沒多厲害嘛。你是不知若慍殿下有多厲害，還是天宮萬千仙子的夢中情人呢。殿下自小文武雙全，才高八斗、天資聰慧。區區靠著數千年修為，就取得你家魔獸的角角。」
「哼，最後還不是被打入凡間！」，我故意掃她興緻。
「你！你！你！」，晚霞仙子氣不打一出來，方擼起袖子，瞧了瞧不遠處的大火球，又把袖子甩了下來，順便遮住臉，「人家從未見過你這等厚顏無恥之人！當年妖孽叛亂，陛下帶領天兵天將下凡除妖，幾下就把他們斬於劍下。那些天兵天將收拾殘局時，卻見殿下不見了，他們慌了，忙去尋找，誒，你猜後來怎樣著了？」。
「我不猜……」
「……我看你是沒臉說。因為這事，殿下隻身險入魔巢，滅魔人，擒魔女的偉大功績可是在圈裡傳開了。你也不看看殿下如今多受天帝的寵愛，還封了將，繼續除魔之事。」
我虛弱地冷冷一聲哼，心想儒若難怪總對我一臉愧疚，原來是為了討天帝老人家歡心，為了功名利祿，捏造了功勞。
「誒，你哼什麼哼。」，晚霞仙子不悅了，抹了把汗，叉腰就將我怒不可恕地瞧著，「能被殿下生擒是你的榮幸。也不知什麼天帝陛下怎麼想的，居然還留你一條賤命。
要我說啊，妖魔這等不三不四的，滅了也就滅了，世上保不定更太平些。」。
「小雲朵……」，我聽了這話，再沒力氣，心裡也不痛快。這會兒趁她正眼將我瞧入眼裡之際，捏了一團白雲朵朝她不懷好意丟了去。
我是被關在籠子出不去，可其他東西可以出去。那朵小雲團撞上籠上的閃電，瞬間變成一朵雷雲，朝晚霞仙子無情而去。
「嗚嗚嗚。」，耳側晚霞仙子心疼地摸著自己的劈焦的青絲，哭唧唧漂漂蕩盪而去。
我嘆了口氣，不樂意去看儒若，他總會裝出些可憐兮兮的模樣，怪讓人心疼的。
「天命？天帝命令？他算個什麼東西，有什麼權利隨便決定他人生死！」，肺部抽搐，我驀地一頓咳嗽。
「小樹葉，三界之大，儘是天帝的地盤，你休要胡言。」，儒若說這話時，帶著些警惕。
我冷笑，覺得荒謬，「你看看我，人不人鬼不鬼的，都這樣了，我還怕什麼……再說了。」，我抬眸給他投入麻木的目光，不免震懾到他，「按你們天上的規章制度，神劍該和我共幻滅。」
他看我的眼神多了分詫異，「神劍最怕的便是烈焰高溫，如今你這般，已到取魂時機，這是我們之間同意的。」
「哼，同意又如何，不同意又如何……」，我語氣冰冷，「你將我關進這裡，我可曾同意？你屠殺我族人，我苦苦哀求你不要，你可曾同意？」，我麻木伸手，把血淋淋的心臟砸到牢籠之上，下一瞬一股肉味飄來。
儒若卻不可置信將我瞧了好久，舒爾嘆了口氣，眸光暗淡，很久之後，他放下劍，與我講了個故事。
故事裡，有一個調皮搗蛋的小女孩，小女孩又聰明又活潑，很受家人寵愛，特別是她哥哥。
一日，小女孩跑到天邊角落的一口井邊，笑嘻嘻二話不說就把王母送的蟠桃給丟了進去，待她拉著哥哥去找蟠桃時，卻發現井裡頭住著許多亮閃閃的星星，已經將桃子啃得一乾二淨。
她生氣地跳進井裡，那時魔人被大肆屠殺，四處亂逃。恰好有一個躲到了井裡，小女孩跳進去很久都沒動靜，帶哥哥跳進去時，小女孩已經遇害，而角落處，是蹦蹦亂跳的星星和魂不守舍的魔人。
「你是那個哥哥？」，我問。
儒若點了點頭，繼續道。天帝之女被魔人所殺一事很快被天帝得知，天帝悲痛萬分，但因為小女孩偷桃在先，若蟠桃被隨意丟棄，這事傳出去，勢必得罪王母。
後來天帝稱小女孩歷劫失敗為名，哀其死訊。
也許是上蒼憐憫，儒若呆坐在井邊時，抓到了一團圍著他的魂。恰逢那時鑄劍仙正在奉命鑄造他的生辰劍。他知天帝有意懲罰小女孩，交待閻王不得私自讓她投胎，一氣之下，他把小女孩的魂注入未成的玄鐵。
正是妹妹煉化的劍魂，讓神劍與眾不同，更具靈氣和默契。
「可她一直叫你將軍。」，我輕笑，因喪女之痛，牽連整個魔族，又算是什麼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