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番外之喬靈:因為我愛的是他不是你
「是。」季凱鏗鏘有力的吐出一個字。
我扭頭冷嘲的看著季凱:「難道跟著你就不危險嗎?你能保證,季家能永遠成為你的保護屏障嗎?像你們這樣的身份,若是失去了所有,還能在子彈下活多久?」
誰能保證,季家永遠都不會被打敗?
多年以前,那個屹立在這片土地上,同樣也呼風喚雨的馮彥博的家族不也沒落了嗎?
如果不是那個家族的沒落,如今的季家,只怕依舊略遜一籌吧。
季凱並沒有將我送回家,而是將我帶去了季家莊園。
車子開進季家莊園,我提了要求,如果要我住在這裡,我要去前段時間我以季太太的身份入住的那棟房子。
季凱沒有拒絕,車子在那棟熟悉又陌生的房子前停下后我就下了車。
我在外面看著這棟雪白的房子,站了一會兒這才邁開步伐走進去。
屋中的擺設還是沒有變,那些花也還是開的那麼美,卻此情不同往日,回來的人只有我一個。
我走到通往玻璃房的走廊前,站在季流年那天看著我彈鋼琴的位置,想著他當時的模樣走神。
我們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此時卻又相隔兩處,那種不真實的感覺讓我以為我做了一場夢,那麼的不真實。
怪不得他臉皮厚了不少,因為那或許是我們最後的相處,他早就做了要走的準備。
嘆息了一聲,我走到花房裡的鋼琴前坐下,一遍一遍的彈著天空之城。
眨眼間,我在這裡已經住了兩天,我每天的事情就是吃飯睡覺然後坐在鋼琴前,找季流年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我出馬,自然會有人幫忙。
霍思靜既然能告訴我一次,自然也會告訴我第二次,我不信,她能平靜的看著我被季凱帶回來放在季家而無動於衷。
音樂在耳邊回蕩,我想的最多的就是我們小時候的樣子,想著那些我們記得的不記得的回憶。
聽媽媽和季媽媽說的最多的就是我們滿周歲時的事情,每次說起這事,她們都會笑的合不攏嘴。
周歲抓鬮,他在那頭我在這頭,面對我們面前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我們什麼都沒有要,爬啊爬,我們中途或許被一些東西迷住而停頓過,但是我們最終還是都沒有要,最後我們抓住了彼此的手,傻乎乎可呵呵的笑了。
周歲的記憶肯定是沒有的,但是我可以幻想,幻想當時的我們矮矮小小的,頂著一頭毛茸茸的短髮在台案上面爬,然後我們抓住了彼此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想著那樣的情景,我忍不住的笑了。
後來我們一起上學,慢慢的就有記憶了,那會兒季流年就是一個安靜的孩子,他跟我不一樣,我是姐頭,因此經常跟別人發生爭執,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每次他都會無條件的幫我,不管我是對是錯。
有一次我跟家裡人鬧了不快,鬧著要離家出走,也是他收留我,那個時候我們應該是才六歲左右,其實家裡人知道我去季家了,因此也沒來找我,我就這樣在季家住了兩天,跟季流年睡在一起。
我想起我第一次來月事的事情來,那天我們約好了去吃肯德基,可是吃著吃著我的肚子就開始疼了,我去了一趟洗手間,發現褲子上沾了血,我想起班上的女同學也有過這樣的情況,因此也並不驚慌,我拿出手機給季流年打去,讓他給我買了衛生棉。
是的,我用的第一包衛生棉是季流年買的,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他當時送衛生棉來洗手間的樣子,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看上去非常淡定,紅暈卻一直從臉頰上蔓延到耳根。
我想,他當時其實是很不爽的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才是。
我想著他去超市買衛生棉的樣子,他當時是賊眉鼠眼,偷偷摸摸的?還是故作淡定?
想來想去,我覺得還是后著更適合季流年。
他就是這樣,哪怕是不好意思或者驚慌,也會故作淡定來掩飾內心的真實,臨危不亂,氣定神閑,這樣才對得起季老爺子對他們的教育。
音樂一直在流淌,腦海中的記憶就像一部老舊的記錄片,不停的回放,那些或美好,或生氣的記憶此時卻是那麼的珍貴。
「你要這樣彈到什麼時候!」季凱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這才發現他的存在,我瞟了他一眼,不為所動,更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回神之際,我這才發現,原來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季流年的名字在我的心口疼痛的浮現,受傷的他,腿腳不便的他現在又該在哪裡躲藏?又該是怎樣的情況?還有他的頭,不知道是不是又疼了?若是疼了他是怎麼熬過去的?
我的反應激起了季凱的怒火,他一把按住我的鋼琴,響起的噪音一下子打亂了我手上的節奏。
他強勢的拿起我的手,將鋼琴蓋了起來,花房裡沒有了音樂聲,只有他憤怒的說話聲:「喬靈,為什麼你的眼裡就只有一個季流年?哪怕他那樣傷害了你,你的眼中心中還是只有他的存在,難道我對你就不好嗎?」
我平靜的瞧他,然後輕笑了一聲:「你對我好嗎?你對我好,會讓霍思靜去接近季流年?」
季凱臉上的神色晦暗起來,他有些激動的情緒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平靜下去,「你都知道了。」
「季凱,我覺得那些只是你為了一己私慾而耍心機罷了。」他讓霍思靜去季流年的身邊,不就是想讓她趁人之危嗎?因為季流年『失憶』了,這是機會。
「那季流年呢?難道季流年就不曾耍過嗎?」季凱的情緒再次變得激動,「最初的時候你覺得季流年喜歡你嗎?他對你好甚至接近你都只是因為需要,我記得有一次我去找爺爺,就在書房外聽見爺爺對他說,流年,我要喬家也規劃在季家的藍圖下,你能做到嗎?」
緩了一下,季凱這才又道:「我當時聽見季流年非常堅定的回答爺爺,他說能。」
「但是事實卻是,喬家並沒有在季家的藍圖下,喬家還是喬家。」我說。
季凱凄苦的笑了一下,他舔舐了一下唇瓣,對上我的眼睛慎重道:「不管是他的自信還是他的答案,爺爺都非常滿意,當時爺爺笑呵呵的問了他一句,為什麼這麼有自信?季流年說……」
季凱緊緊的鎖著我的面容,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他無比自信的說,別忘記了,我現在可是喬家的未來女婿。」
我沒有說話,季凱告訴我這些,無非就是想告訴我,以前的季流年接近我,對我好根本就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是因為需要。
我並沒有逃開季凱迫人的充滿探究的眸光,而是平靜的與他對視,平靜的回答他:「那又怎麼樣?那都已經是以前的事情了,而且喬家現在很好。」
季凱一腔不滿的情緒無處發泄,他無奈的在原地轉了一圈,有種無能為力的憤怒:「那麼同樣是一己私慾而生的邪念,為什麼季流年可以我就不可以呢喬靈?」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扶住我的肩膀追問我:「為什麼?」
我對上他發紅的眼眶,平靜道:「因為我愛的是他不是你。」
是的,事實就是這樣,如果我愛的是他而不是季流年,那麼我也可以原諒他那因為一己私慾而生的邪念,一切,也無非始於一個愛字,就是這麼簡單。
季凱凄清的笑了一下,失落的垂下手臂,吶吶自語:「對啊,還有什麼好說的?只因為你愛他罷了,所以我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