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撥離間
啷里個兒啷,噹噹當...」亢管事帶著貨物跑出來了,心情極為舒暢。
他一想起范管事和曹管事損失了九成貨物,就開心的不得了。
「咻!」
他還沒高興多久,一支箭矢狠狠的射到了他的馬車了。
亢管事嚇的直接從馬車上滾了下來。
隨後箭矢如雨,洗禮了一番他的車隊。
等他顫抖著爬到車輪子旁躲避箭雨的時候,對面的敵人已經沖騎馬衝過來。
「殺!」
「啊,山賊來啦。」
「馬賊來啦!」
「快跑啊!」
騎馬的流賊來了,不跑就是死路一條。
亢管事的家丁們見必死無疑,拋棄了亢管事,獨自活命去了。
亢管事嚇的躲到了馬車下,把一個戰死家丁的屍體拉到自己面前,給自己臉上塗了一些血,裝起了死。
「范管事說了,人全殺了,咱們只要貨,這次損失了九成的貨,得想辦法補回來,姓亢的不知好歹,那就把他們的貨奪了。」
「是。」
「卸貨。」
「是,哈哈哈...」
爬在車底下聽著流賊們搬貨的聲音,還有他們放肆的大笑,一動不敢動。
「把拉貨的騾馬也卸了,不能便宜了別人。」
「是。」
「騾馬肉也是肉,被射死的騾馬全都帶走。」
「帶走騾馬,喝酒吃肉。」
「哈哈哈...」
「咚!」
亢管事藏身的馬車被卸了拉貨的騾子,車轅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亢管事被壓了一下,一聲不吭,一動不敢的爬在地上。
待人聲,馬蹄聲漸漸走遠,又過了半個時辰,亢管事才小心翼翼的從死人堆時爬出來。
他看著一地的狼藉,憤怒的紅了眼。
「姓范的,我亢氏與你們不共戴天。」亢管事怒吼一聲,獨自回平陽府去了。
亢管事回平陽府的路上並不太平,光這一路他就遇到了數波流賊。
幸好,經過范管事襲擊,他的衣著襤褸,看起來不像個有錢人,加上他小心翼翼躲過了數次災禍。
這一路上,他還看到了別的車隊遭了殃。
有渠家、候家、常家、王家、李家、趙家等等,都是商會的大人物會員。
這些人和他一樣,都處於隊伍的後方。
他們在知道過關要留下九成貨物之後,都選擇了原路返回。
現在他和這些人的車隊都遭到了襲擊,無一倖免。
亢管事心頭一沉,他沒想到范家的胃口有這麼大,竟然想把其他家都吃掉。
亢管事眯著眼,陰狠的呢喃道:「只要讓我活著回去,我發誓,一定要將此事稟告家主,范家,絕對別想好過。」
宣府至平陽府的亢家有八九百里地,亢管事經歷艱難險阻,終於在六月上旬回到了亢家。
「家主啊,家主啊,老奴總算是活著回來了,老奴真的是九死一生啊。」亢管事連滾帶爬的回到亢府,來到家主的客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有話慢慢說。」亢家主看著邋裡邋遢的管事,嫌棄的揮了揮衣袖。
「家主啊,從今以後,咱們幾大家出關要繳納九成的出關貨物啊。」
「啪!」
亢管事剛說完,亢家主手裡的茶杯就掉到了地上,摔了個細碎。
「到底怎麼回事?」亢家主陰沉著臉站起來,神色不善的問道。
他以為亢管事交了九成的貨物,為了脫罪這才扮成如此模樣。
「家放心,咱們家沒交。」亢管事知道家主在擔憂什麼,立刻解釋起來。
「那就好。」亢家主聞言,也鬆了一口氣。
「可是,范氏的管事交了啊。」
「他們范家交了與我何甘?」
亢家主命人打掃完摔碎了的茶杯,重新端了一杯茶繼續喝了起來。
「他們范家交了,就損失了九成的貨物,於是,范管事那個天殺的,就命人劫了咱們的貨,老奴經歷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逃回啊,老奴拼著拿的逃回來,就是要告訴家主,范氏他瘋了啊。」
「啪!」
亢家主剛端起的茶杯,又摔碎了。
「范家與我們亢家向來井水犯河水,你說的話可當真?」
「千真萬確啊,如果老奴有一句假話,就請家主剝了老奴的皮呀。」亢管事痛徹心扉的說道。
「范家這是在挑戰我們亢家的地位啊,如果忍了這口氣,恐怕人人都以為我亢家可欺了。」
亢家主陰沉著臉背著手走到門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要出手了。
「我亢家有一千尊金羅漢,命人取出來,分三個月去范氏的典當鋪典當,每個金羅漢典當一千兩白銀,三個月後,我要范家開在平陽府內的典當鋪關門大吉。
我亢家別的不多,就是糧食多,去平陽府范家的糧鋪旁,圍繞他們的糧鋪開四個糧鋪,我們賣的糧永遠比他范氏便宜一錢,我要范家開在平陽府內的糧鋪賣不出一石。
我亢家以鹽起家,論鹽巴的多少,整個山西還沒有人比我們更多,命人圍繞范家在平陽府內的鹽鋪開四個鹽鋪,我們賣的鹽巴永遠比他們便宜一錢,我要范家開在平陽府內的鹽鋪賣不出一兩。
敢動我們亢家的貨,我們就要讓他知道知道,我們亢家的厲害。」
「是,是。」
「你先下去休息,其它的事兒,交給我來辦。」
「是,老奴這就下去。」
亢管事躬身退下,亢家主立刻組織人手忙活起來。
便宜一錢,可不是便宜一文,明朝時的一錢,相當於我們現在的一百。
買一件同樣的東西,有地方便宜一百塊錢,誰不會去買。
在這樣的大力擠兌下,范氏開在平陽府的糧鋪和鹽鋪,連三天都沒撐住,就再也沒有顧客了。
這些店鋪掌柜不知道為何會這樣,紛紛攜重禮上門拜訪。
可是,他們剛出店子就遭到了不明人物的圍毆。
不得已只能退回店子,再也不敢出去了。
他們以為這些人是亢家派來對付他們的,其實沒人知道,這些人都是王則之命於忠安排下去的。
在亢管事還沒回平陽府的時候,這些人已經騎著馬趕到了平陽府潛伏了起來。
他們就等著亢管事回來之後搞事情了。
於此同時,亢氏的院子里總會有人越牆扔進來一些破損的貴重禮物。
院內的人不明所以,亢家主卻是知道怎麼回事。
「豈有此理,竟然如此羞辱於我。」在亢家主的眼裡,這是挑釁,是侮辱。
亢家主對付范氏的生意,范氏派人扔一些破爛禮品過來,就有了嘲笑的意思。
意思是,他亢家就是高檔的破爛,中看不中用,也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亢家主氣壞了。
當天夜裡,一隊隊黑衣人突然出現,對平陽府內范氏的店鋪進行了攻擊。
「快,快啊,范管事叫我等來接應你等,亢氏瘋了,要吞了范氏的產業,快!」
王則之安排下去的人,保護一家店子的掌柜逃出了平陽府。
至於其它店鋪里的掌柜,基本上都被亢家滅了。
王則之之所以要這麼做,就是讓這掌柜去給范家報信,然後讓他們兩家狗咬狗,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