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北尋:您有病吧
北尋臉色驟白。
「大冷天的也得自個兒洗衣裳,做不好活計遭打遭罵都是輕的,更有些嬤嬤……」
初夏壓低了聲音,湊在北尋耳邊,輕聲道,「會吃人的。」
北尋:「……」
白緊張了。
您有病吧!
算我求你了,給個痛快不好嗎?
初夏笑一聲,往下壓了壓勾著人的胳膊,「姑娘,咱談談?」
雖是疑問,可北尋肩頭的分量卻愈發變沉。
北尋只得點了頭。
九王爺回來的時機,正是太子與大皇子雙方緊咬之時。
九王爺戰功累累,兵權在握,頓時打破了京中幾乎凝結的局面。
又因著太子妃又與九王妃私交甚好,免不得讓人多想幾分。
一時間天平傾斜,不知愁禿了幾戶人家。
只是歸來第三日,不知被多少雙眼睛盯著的九王爺,剛下了朝回府便偷偷溜進了沉輝居。
大床上鼓起了一個小包,裡面睡著他軟軟和和的小姑娘。
男人一向冷漠到不近人情的臉上帶上了一絲暖意。
男人褪下外袍,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湊近床邊,也沒掀開小姑娘的被子,只悄悄的依偎在床上鼓起的小包旁邊。
外面天寒地凍,他怕這個小姑娘掀開被子受了寒。
許是察覺到旁邊多了個人,小包動了動,從被子里探了個小爪子出來,胡亂的就想往他臉上抓。
小奶貓一樣的姑娘。
靳辰軒一把抓住了莫冬兒帶著尖兒的小爪子,放在嘴邊輕輕吻了吻,又趕緊的把她的小爪子塞進被裡。
「冬兒,是我。」
鼓起的小包動了動,探了個小腦袋出來,小腦袋被墨發亂糟糟的蓋了大半,正努力的昂著頭,一雙鳳眸只睜開了一條縫隙,迷茫的瞅著他。
「吵醒你了?」
莫冬兒這才看清來人是誰,乾脆的把眼睛一閉,腳下卻無意識的把被子往靳辰軒身上踢了踢,直踢的大半被子都在靳辰軒身上,小丫頭這才滿意的嘟囔一聲,往男人的懷裡縮了縮,接著睡去。
靳辰軒低笑,笑的胸膛一震一震的。
迷迷糊糊趴在人家懷裡的小丫頭不滿的動了動。
靳辰軒安撫的拍了拍小丫頭:「睡吧。」
男人輕輕的吻在小姑娘的發頂,抱緊了懷裡暖暖的人。
萬物皆寒,只有你,是暖的。
莫冬兒察覺到抱著她的人從冷冰冰開始逐漸回暖,漸漸的越來越熱。
莫冬兒滿意的用小腦袋拱了拱男人堅硬的胸膛,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莫冬兒猛的抬頭,一頭磕在男人的下巴上。
「唔。」
「阿軒?你回來了!」
靳辰軒捂著下巴,含含糊糊的道了一句:「你這丫頭。」
小姑娘一骨碌坐了起來,急得連聲喚:「撞到哪兒了給我看看。」
「無事。」靳辰軒放下手給小姑娘揉腦袋,邊揉邊笑她,「可撞疼了?本就不大聰明,這一撞可別真撞傻了。」
男人還壞心思的伸了兩根手指逗她:「來瞧瞧,這是幾?」
小姑娘一腳踢了過去,還撲過去就作勢要打他。
男人順勢把小姑娘攬在懷裡,捏著小姑娘的手指把玩,「冬兒,我今日早朝,覺得這京裡頭可熱鬧的很,這裡頭可有你的功勞?」
莫冬兒眼睛一亮,「你要下手了嗎?」
靳辰軒搖搖頭,「那位置無趣得很,冬兒若是想要,本王……」
「不要不要!」莫冬兒把小腦瓜搖成了撥浪鼓,又跟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了琉璃閣,緊接著問:「怎的了?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還不是那位。」靳辰軒冷嘲,「嚴青今兒瞧見他那新妃往他水裡加了東西,也不知是什麼,可我看著他早朝那模樣,怕是不好。」
「什麼東西?取來讓竹兒一驗便知了!」
「無需,這點小事,還不值得王妃掛在心上。」
「好吧。」莫冬兒一本正經的點頭,「那本妃只把九王爺掛在心上!」
小模樣讓靳辰軒喜歡的不行。
「今兒個怎麼小嘴就摸了蜜?」
「亂說!我哪日都……哈哈哈哈哈哈哈阿軒痒痒。」
「怎的誇你,你還來鬧我呢哈哈哈哈……」
「……」
屋裡頭倆幼稚鬼鬧了半晌,后又不知怎的滾做一團。
年歲正當時,外頭天寒地凍,我只願與你做一對暖冬鴛鴦。
可惜風雲難測。
「九爺。」沒清閑幾日,嚴青突的一大早便叩了門。
「皇上駕崩了。」
驚得靳辰軒匆匆忙忙披了外袍就往外走。
屋檐上的冰稜子結得老長。
莫冬兒只聽喪鐘叮叮噹噹的響了許久。
直到這天的黃昏,宮裡頭都沒傳出信兒來。冬日裡日頭短,小姑娘等了又等,眼瞅著外頭天黑了,終是坐不住起身道:「進宮。」
京城這天啊,愈發的詭譎。
嚴青正拖著淑妃頭髮往先皇床前拖,動作間跟當初九王妃拖莫楚楚一個樣,也不知是學得誰。
殿外長階染血。
莫冬兒著急忙慌的往戒備森嚴的內宮裡頭跑,本都做好了硬闖進去的準備,卻不想竟是無人攔她。
小姑娘心下略微鬆了一口氣。
「淑妃,你可知罪?」
淑妃跌坐在地上,甚是散漫地攏了攏被弄散了的長發,聞言只輕笑一聲,輕慢姿態一點都不像帝王新納入後宮的新妃。
反倒像常年浸淫後宮,高高在上早將宮斗模樣瞭然於心的宮妃娘娘。
淑妃抬頭看著面前幾人,眸光間,甚至還隱隱帶著長輩神色。
「先皇駕崩。」她說:「九王爺如此待我,乃是不孝!」
男人冷淡得很,「尋不出謀害先皇之人,害先皇往死,為不忠不孝。」
「人死如燈滅。」淑妃眉眼間儘是悲慟,「先皇前腳剛去,後腳九王爺就帶人圍了宮,除了九王爺的人,如今竟是連只蒼蠅蚊子都出不去進不來。九王爺,孰是孰非世人心中有數,而你口中歹人是誰,還不都是你說的算?」
「浣央?」
浣央一怔,有些不可置信,隨即她昂頭挑著眉道:「果真是大逆不道之人,本宮位及四妃,閨名豈是你能叫的?」
「果真是你。」男人眉目冷清,「頂替柳家嫡女被揭穿后,是誰送你入宮為妃?」
浣央瞪大了眼:「什麼!」
靳辰軒懶得管她,見她不說,只道一聲:「去查。」
見人要走,驚得浣央趕緊抱住了靳辰軒的腿,「等下,你不可,你……」
「阿軒?」
莫冬兒站在殿門邊兒探頭往裡瞅,一打眼就看見了先皇生前最寵的那位新妃半個身子都趴在靳辰軒腿上,外衫垂下肩頭,兩個人瞅起來詭異的不像話。
靳辰軒直覺背後一涼,興許是從沒遇上過此等場景,一向驍勇善戰的男人腦瓜子一抽,也不知怎的,先把染了血的長劍往身後藏了藏。也就使得他正想踢出去的一腳卡在半空,本人先回了頭。
浣央見此靈機一動忙膝行了兩步,昂首道:「王爺,您交代給妾身的事妾身都辦好了,您答應過妾身的。」
繁複宮裝凌亂的新妃跪在男人腳邊,微咬著豐潤的下唇,美艷的雙頰漸染紅暈。
一雙眼裡儘是傾慕與迷戀,「您……何時娶妾身回去?」
莫冬兒覺得,若是她面前有面銅鏡,她或許會瞧見她自己臉上吃了屎一般的表情。
小姑娘滿臉的不可置信:「阿軒,你這……也下得去手?」
浣央一愣。
靳辰軒趕緊一腳把浣央踢了出去,面色嚴肅得不像話,「冬兒,你怎麼來了?」
「我滴個乖乖!」小姑娘只顧盯著被踢得在地上滾了幾圈的浣央,震驚和嫌棄幾乎溢於言表,「你長的可還不如柳素素呢,你哪來的臉扒拉我男人啊?」
靳辰軒:「……」
被「我男人」這三個字喊得滿足極了。
浣央深吸了一口氣,「九王妃此言差矣,王妃年紀小,怕是不知這世間男人皆……」
小姑娘歪頭疑惑:「世間男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娘娘這麼大年紀該是知羞了,怎麼平日里竟研究這些?」
「一入宮么深似海,妾身一個孤苦女子,若想要在這深宮裡頭活下去,並助王爺成就大業,不就得依靠著帝王寵愛嗎?」
莫冬兒單手背在身後,一雙狹長的鳳眸微挑,「原來你邊討著人歡欣,邊綢繆著殺了此人。」
「果真是,最毒婦人心。」
似乎是從沒見過有人會說這種話,浣央先是愣了愣,緊接著實在是裝不下去,怒火止不住的一股腦往頭上涌,「莫冬兒!自打爻洲起你就與我過不去,先是害我無家可歸,后又害我夫君,本宮,本宮今日就要殺了你這賤……」
嚴青趕緊衝上前一步把浣央的下巴卸了。
好傢夥,他家爺瞧著都快殺人了,這女的不要命不要緊,好歹等她把身後的人交代了再死,省的他們弟兄幾個還得查來查去費勁。
可等他卸完了剛鬆了一口氣才發覺,這殿里的殿外的數十雙眼睛可都盯著他呢。
嚴青:「……」
嚴青倒吸了一口冷氣。
「拖下去吧。」莫冬兒無奈,「都該幹啥幹啥去,別擱這兒杵著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