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陛下萬歲
商隊里有幾個經不起盤查的外人,若是出了問題,范家危矣!
范永根怎麼也想不到,這次京城戒嚴會如此嚴厲,跟以往三次完全不同,大意了!
當然,也是事發突然,來不及仔細安排。
一陣寒風吹來,捲起地上的細沙孤葉,迷糊了范永根的雙眼,他也藉此掩飾慌亂的心情。
「這位兄弟,起風了,怕是又要下雨了,貨物不能淋雨,加上天黑又要關閉城門,鄙人要趕緊把貨物運進城裡,還望通融一二。
不過請您放心,范家的商隊里沒有外人,都是跟隨鄙人多年的老夥計了。」
情急之下,范永根只能親自作保,同時從懷裡掏出一把金葉子,數也不數直接塞給他平日里壓根不理會的錦衣千戶。
為了不要陰溝裡翻船,他只能是不計成本了。
「范家乃北方豪門大族,本千戶自然信得過。只是茲事體大,其他兄弟也要分潤一二才是。」
董長青快速地把金葉子揣入懷裡,又拿出看家本領敲詐狗大戶。
這小子胃口真大。
那一把金葉子至少值一千多兩紋銀了,足夠分配了,可他依舊不滿足,居然敲范家的竹杠。
范永根深深地看了一眼董長青,彷彿要記住他的樣子,可口裡卻答道:「是及,是及。」
只不過,他用來賄賂的金葉子已經沒有了,只有吩咐領隊拿來銀子,分給董長青帶來的錦衣校尉。
注視著范永根忙碌的背影,董長青臉上浮起嘲諷的笑容,死到臨頭還敢有想法,看老子怎麼弄死你。
試探的目的已經完全達到,隨後董長青也沒有難為范永根,收隊回去復命了。
直到這個時候,起先在車隊尾部交談的兩個年輕男子,找上了范永根。
「范掌柜,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范家在京城橫著走,沒有什麼擺不平的事,現在怎麼被一個小小的錦衣千戶刁難?
你大言不慚不要緊,可別害了我們佟世子的性命?」
說話的男子可能是什麼佟世子的親衛,他被剛才的一幕嚇壞了,因此壓低聲音訓斥范永根。
「意外,意外。」
范永根陪著笑臉,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佟世子,低聲解釋說道:「錦衣衛沒落已久,平常鄙人也疏於打理關係。
今日京城戒嚴,估計是人手不足,因而被拉來充數,卻是讓他蹬鼻子上臉了。
不過請世子放心,只要進京,一切無憂矣!」
最後一句,范永根說得非常自得。
其實也不怪他如此有信心,一切都是實力使然。
京城中,在范家幾代人的刻意經營之下,勢力早已根深蒂固,關係網錯綜複雜。
尤其是一些產業,和許多勛貴大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難分彼此。
利益的結合,讓雙方的關係非常牢固。
可以說,只要他們范家私通大清的秘密沒有被發現,京城中就無人可以奈何范家。
哪怕是崇禎皇帝,也要三思而後行!
因為,如果范家倒下了,將牽連朝中多少的勛貴大臣?
這個代價,崇禎皇帝承受得起嗎?
「一切有勞范掌柜了。」
聽了解釋,佟世子完全放下心來。
因為他知道,范家早已經綁在大清的戰車上了。
若是他們家族的事情被大明朝廷知道,范家誅九族都是輕的了。
若無絕對把握,他不敢這麼說更不敢這麼干。
「不敢,分內之事爾!」
范永根聽到這話,渾身都飄飄然了。
這位佟世子叫佟圖賴,是大清佟家的人。佟家在大清是豪族,深得皇太極信任,能巴結上他們,范家必將水漲船高。
此番他進京刺探大明朝廷動態,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溝通過後,范永根指揮著商隊抬著貨物,信心滿滿的進入京城。
「那兩個人絕對有問題,很可能就是建奴派出來的細作了,要不要找個機會抓起來審一審?」
高聳的城樓上,錦衣千戶董長青舉著千里鏡,一臉興奮的問旁邊的李若鏈。
「不必了,免得打草驚蛇。進來了就跑不掉,派兄弟們盯著范家,記錄他們每天和誰見面,說了些什麼?」
李若鏈放下手裡的千里鏡,朝董長青吩咐道。
「大人,我們人手不夠吶。」
聽見上峰的交待,董長青一臉愕然。
跟蹤范家的每個人勉強可以辦到,可要聽到他們說什麼,這就為難了。
這些年來,朝廷裁汰廠衛,把原來布置在勛貴大臣家中的聽記、坐記一律取消,廠衛人員嚴重不足啊!
「簡單,不足就到處招募。」
李若鏈微笑地拍著胸膛里董長青上繳的金葉子,豪氣答道。
可是,董長青依舊一臉懵逼。
這些錢算什麼,明顯費用不足啊!
微微一笑,不再多言,李若鏈轉過身,面對城牆上的其他錦衣衛,他把拳頭在空中狠狠一揮,嘶聲高吼道:
「弟兄們,陛下要重新打造廠衛,把我們的袍澤召集回來,錦衣衛要再次輝煌了。
陛下,沒有忘記我們,我們還是天子親軍……」
城牆上的錦衣衛聞言,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有甚者拿起自己的腰牌直接用牙咬,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見不是在做夢,許多錦衣校尉忍不住抱頭痛哭。
他們實在憋屈得太久了。
「嗷……」
千戶董長青更是仰天長嘯,淚流滿面。
錦衣衛盡心保護陛下安全,奉旨執行秘密任務,稽查百官震懾不法,巡查和守備皇城,確保皇城萬無一失。
可以說,他們無限忠誠於皇帝陛下。
可是,在那些無恥文臣的忽悠下,陛下在崇禎二年裁汰廠衛,只留下少數人勉強維持廠衛運轉。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漸漸淪落為打醬油的小角色,連阿貓阿狗都可以欺負錦衣衛了。
委屈吶!
「陛下萬歲!」
終於,一個錦衣校尉含淚跪地,朝著皇宮的方向大聲嘶喊。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
城牆上,所有人都跪地朝著皇宮嘶喊,淚流滿面而不自知。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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