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內閣班子
龍椅旁,老王眼角掃過崇禎皇帝緊握的雙拳,心裡不禁替劉宇亮默哀,好大的狗膽,怎麼就敢惹受到刺激的皇爺?
真是不知死活!
而丹墀下方,劉宇亮觀察不到上面的細微變化,面對崇禎皇帝的問詢,他微微頷首撫須自得答道:
「陛下,臣竊以為,逃難之民若全部湧入京城,則必然造成治安無序和糧食匱乏等問題,進而影響京城安危。
不若只允地方士紳入城,余者則安插於京畿附近州縣,或許更為妥當一些。
另士紳家眷及商賈帶有貨物要出京,還是仍准放行為佳。
若是強行讓他們滯留京中,臣恐人心惶惶,容易引起非議,反而不美!
不知陛下以為可否?」
在他看來,這才是京城戒嚴的最佳處理方法。
話罷,次輔方逢年和再輔傅冠皆稱善並附議,而大學士賀逢聖和薛國觀也點頭稱讚,唯有楊嗣昌緊皺雙眉不知思慮什麼,未置一詞。
劉宇亮和其他內閣成員一副理應如此的模樣,讓丹墀上方的崇禎皇帝瞬間不淡定了,整個人差點要暴走。
尼瑪,智障吶!
他們到底怎麼想的?
這就是朕的內閣班子,國之肱骨?
讓士紳進城,而升斗小民則拒之門外,難道就不怕失了民心?
原本,朝廷的軍隊不能保護百姓,不能禦敵於國門之外,就已經讓人很失望了。
現在,再來這麼一出,那不是讓大明百姓徹底寒心嘛!
還有,讓商賈攜帶貨物自行出入京城,那還戒個屁嚴?
知不知道大明朝廷早已是一個破篩子,朝堂上一有什麼決議,下朝消息就滿天飛,都等不到第二天?
而那些建奴的帶路黨們,都是隱藏在京城的大商家,為了白花花的銀子,立即就把消息傳遞給了他們的主子。
商人的動作,向來是最快的。
現在,讓商賈自由出入京城,你們的腦袋讓門夾了嗎?
這些蠢貨,既然不堪用,那就趁機拿下,以免誤事!
思及此處,崇禎皇帝寒著臉,手指劉宇亮等人厲色訓斥:「爾等身為朝廷重臣,難道不知姦細二字?
從撫順到清河,從薩爾滸到開原,從遼瀋到廣寧……十餘年來,哪次攻城戰爭,沒有內奸配合?
大明九邊關隘歷經百年修建,為何如此不堪一擊?
就是如今,建奴一天時間攻破牆子嶺和青山口,會師通州,難道這其中就沒有什麼隱情?
否則,他們動作何以如此迅疾?
爾等就不能漲漲記性,何至愚昧至此?」
怒火熊熊高漲,崇禎皇帝接連厲聲喝問,心中為大明將士感到不值。
事實證明,大明軍隊的戰鬥力其實並不弱,將士們也非常英勇。
過去在與建奴的戰鬥中,他們往往是在人數不佔優,背後又被人捅刀子的情況下與建奴作戰。
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大明的軍隊戰鬥力有多麼強,作戰有多麼英勇,卻是難以取得勝利的。
可以說,從野豬皮努爾哈赤起兵伐明到現在,每一場戰爭都有「第五縱隊」的影子。
這些姦細不是打開城門,就是臨陣倒戈,還有泄露軍事機密等等。
可悲的是,大明朝廷的上層,卻好像從未引起重視。
造成的結果就是,到了後期,大明官兵屢戰屢敗之下,倒是未戰先怯了。
這其中,倒不是完全說害怕建奴,實在是「友軍」防不勝防啊!
殿內,在崇禎皇帝毫不留情的訓斥下,幾位大學士啞口無言傻眼了。
雖說陛下說得好像有幾分在理,可如此不留情面,真的合適嗎?
居然連愚昧至此都當眾說出來,這讓人情何以堪?
陛下難道就不能婉轉一些,至於如此嗎?
要知道,我們可是當朝的內閣大學士,統領百官,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陛下,臣愚昧,才疏學淺,難以勝任東閣大學士一職,請辭歸故里。」
片刻之後,次輔方逢年順著崇禎皇帝的話頭,擰著脖子站起來一臉肅然硬邦邦說道。
看得出來,他並不服氣,才疏學淺四個字發音很重,透出濃濃的嘲諷之意。
之所以如此,是他有狂傲的資本。
方逢年是天啟二年的進士,初授翰林院編修。崇禎五年在朝中擔任日講官,后又升至國子監祭酒。
其一生從學者到教授,再到大明最頂級的學校校長,育人無數。一手文章更是寫得錦簇花團,天下嘆服。
又豈是「才疏學淺」之輩?
繼而,再輔傅冠亦站起來拱手說道:「陛下,臣已年邁,精力不濟,懇請回歸鄉野。」
雖然是一樣的意思,可傅冠說話就多了幾分柔和,畢竟年紀大了。
他的仕途和方逢年差不多,也擔任過國子監的祭酒,是方逢年的前任。
大學士賀逢聖見狀,站起來就是直接一句,「臣亦請辭!」
言簡意賅,說得霸氣,居然沒有任何理由。
他是國子監教授,和方逢年、賀逢聖屬於學院派,三人向來同氣連聲進退一體。
同時,他們也是天下學子頂禮膜拜的師長,士林中赫赫有名的清流。
既然是清流,那別的都是次要的,臉面才最重要。
誰要是掃了他們的面子,他們就跟誰急,哪怕是皇帝又如何?
而此時,原本的始作俑者劉宇亮卻坐在錦緞上,一臉的愁苦相,彷彿對此非常無奈,可眉角間散發出若有若無的喜意。
和方逢年三個清流相比,劉宇亮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官場老油條了。
這樣的人,哪裡要什麼臉面?
他不知道崇禎皇帝突然震怒的原因,那就坐觀其變。
出了什麼事,自然有前面這三個傻帽兜著。
與他保持類似動作的,還有始終一言不發的楊嗣昌。
不過,和劉宇亮相比,他雙眸間的喜意是赤裸裸的。
因為議和一事,在內閣中,他和方逢年三人早已形同水火彼此不容,巴不得他們觸犯龍威,讓崇禎皇帝罷黜他們。
只有薛國觀單純些,人在錦緞上,身體卻扭來扭去,有股坐立不安的感覺。
他覺得,似乎要說點什麼,但依照目前的形式,他又能說什麼?
和方逢年等人保持一致,好像沒這個必要嘛,又不是一路人?
幫助陛下緩和緩和氣氛,好像也不適合?
怎麼辦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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