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定心咒
頂著中午的大太陽,吃完飯回來的陸演寧已是滿頭大汗。
回到師父住的院子,看見院門還是關著的,想必師父還沒有回來,他並沒有多想,推開院門,走到院子里的茶桌下,拎起開水壺泡起茶來。
還好,院子的茶桌是放在一棵荔枝樹下的,這棵荔枝樹挺粗壯的,都有房子高了,並且枝繁葉茂,擋住了火熱的太陽光。
在南方,院內種棵荔枝樹或龍眼樹之類的果樹,算是比較常見的。當然,前提是得有院子。不過,就算是沒有院子,在房前屋后種果樹也是常有的事。
這就是南方人比較實在的地方,不浪費土地!
另外,院門並未關上,還有絲絲的清風吹進來,倒也並不是太熱。
喝了會茶,陸演寧覺得有些犯困,想了想,還是沒有進入屋子裡,而是趴在桌子上睡了起來。跑業務的他,早已習慣了哪裡能睡就睡哪裡,畢竟平時可沒辦跑回宿舍睡午覺。
也許跟上午折騰了一上午有關,也許跟大熱天吹著涼風有關,也許兩者兼而有之,陸演寧迷迷糊糊的倒是很快的就睡著了。
睡著了的陸演寧做了個夢,夢到自己神功大成,打敗了諸多高手,並且行俠仗義,最終成為了一代大俠。
不過,再美的夢也有醒的時候。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揉了揉趴著的時候被壓得有點麻木的雙臂,陸演寧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被荔枝樹擋住的太陽還是在頭頂上,這一覺也不過睡了半個小時左右。
想了想,陸演寧跑過去把蒲團拿了過來,放到樹蔭下,準備一會再練練,畢竟有機會接觸到內功,不練練,不練出點東西來,怎麼能甘心?
喝了幾杯茶,陸演寧就坐在蒲團上,又閉上眼睛練了起來。
良久之後,陸演寧嘆了口氣,又坐回桌邊喝起了茶。為啥?因為還是和上午一樣,半點進展都沒有,不是滿腦子的雜念胡思亂想,就是想要睡過去。
陸演寧想著上午師父臨出門前說的「愛練練,不練出門走人」,站了起來,向著院門走去,不過快跨出院門的時候,又停了下來,思忖著:「我這一步跨出去,走了倒是容易,可是,可是我這才練了半天就放棄了?我的武俠夢就這樣破滅了?不行!堅決不行!從師父指點我練易筋經,到一眼就看出我平時出汗后愛吹風的情況,師父肯定是真高人,真要錯過了,我豈不是要後悔一輩子?!」
咬了咬牙,陸演寧轉身又坐回了茶桌邊,「不行,我不能就這麼走了,還是等師父回來了,問問師父該怎麼辦再說。何況,師父那套拳法我還沒學會呢!」
掏出自己那價值半個月工資的雜牌手機,發現時間還早呢,這才中午兩點不到。手機沒啥好看的,那就繼續練練?
想到就做,陸演寧又重新坐在了蒲團上,練就一個字!
都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不過這會,似乎不太靈驗。反反覆復的折騰,還是定不下心來,不是雜念紛紜就是昏昏欲睡。
沒辦法,陸演寧只能一會坐一坐,一會站起來轉轉。
這種情況,如果讓外人看來,似乎是像個傻子一樣。或者是有心事導致了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四點多快五點的時候,郭道長才回來。
一進院子,看到陸演寧,郭道長卻是呵呵一笑,打趣道:「呀,還沒走啊?」
陸演寧卻是沒有理會師父的打趣,而是一臉認真的問道:「師父,我練內功的時候,為什麼觀想不出來火焰團?為什麼一坐下來不是控制不住的想東想西,就是想打瞌睡?」緊接著又有點小委屈似的說道:「我這都練了一天了,也沒感覺到丹田發熱,師父您說我是不是不適合練這個?要不您教我拳法吧?」
郭道長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陸演寧,走到桌子邊上的凳子坐了下來,對著陸演寧招了招手,說道:「過來,坐下,我給你把把脈」。
陸演寧有點小忐忑的走了過去,坐下,伸出手放在桌子上。
只見郭道長伸出拇指、中指、無名指三個指頭輕輕的搭在了自己的脈門上,過了一會輕輕的皺了下眉頭,拿開了手,說道:「換另一隻手」。
陸演寧趕忙換了只手放在桌上。
把過脈之後,郭道長問道:「你是不是小時候身體一直都比較弱?呃,就是比別人要怕冷?」
「對啊對啊,從小就是這樣,平時一定要比別的小夥伴多穿一件衣服,否則我就會感冒。」陸演寧老實的回答著,心中卻是感嘆:「牛逼!啥都沒說,搭個脈就能看出來!」
郭道長想了想,說道:「以南方人的體質而言,濕氣重一點是正常的,哪怕你常吹空調常喝冷飲,但是你有在練易筋經,按理說不應該啊。你身上發生過什麼特別的情況嗎?」
陸演寧認真的想了想,卻是沒有什麼頭緒,搖了搖頭,不確定的說道:「好像,似乎沒有吧?」
郭道長看著陸演寧這個昨天剛收下的弟子,左手拇指在另外四指上點來點去的,陸演寧看著總覺得眼熟,像是電視里那些算命的常擺的一個動作,突然覺得師父有點像神棍,想想卻是對師父的不敬,趕緊停住了胡思亂想。
過了一會,郭道長問道:「你小時候是不是掉進過水裡,還差點淹死?嗯,差不多應該是四到五歲的時候?」
聽到師父的話,陸演寧卻是才猛的想起來,非常驚訝的說道:「還真是!我還不到五歲的時候,有一次跟媽媽去溪里洗衣服,我一不小心腳一滑,掉到溪壩下面的一個水坑裡。記得當時喝了不少水,還病了一段時間呢。不過具體的有點記不清楚了,那時候年紀太小了。師父您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郭道長點了點頭,說道:「嗯,這就說得過去了。原本看你練過易筋經,每天都在出汗,雖然吹空調喝冷飲,加上南方人普遍的體質,但也不至於如此。剛才給你把脈,發現你體內盤結著很重的濕寒之氣。所以,我用奇門遁甲推算了一下,果然如此。」
「你體內寒濕太重,而且是根子里的,雖然練易筋經,但想必修鍊的時間不會太長,沒辦法把身體裡邊的寒濕給排出來,所以點火比常人要困難一些。」郭道長並沒有讓陸演寧久等,繼續說道:「沒事,你繼續練吧,易筋經不要停,至於昏沉想睡覺,那是因為你意念太輕了,加上體內的濕寒陰濁造成的。而雜念多麼,一般人都這樣,不過我教你個定心咒,你練功的時候念念,會有幫助的。至於裡邊的原理嘛,你暫時不用知道,照做就行,如果你能堅持下來,我就繼續教你,如果覺得受不了,你還是早點放棄吧,不要浪費時間了。」
陸演寧忙道:「師父您放心,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的!還請師父傳授定心咒。」
郭道長緩緩的念出了一段咒語,倒是不長:「一念不動,萬念不來,清心寡欲好快哉!即定吾心,無疑無猜,明理入道登天台!登天台!」
這語速和節奏聽著還蠻舒服的。
陸演寧跟著師父念了幾遍也就記住了,字數不多,加上領會了意思,要記住並不難。
郭道長看徒弟記住了,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咒語叫做定心咒,也叫清心咒,練功前念誦幾遍,可以達到收攝心神、安神定心的作用,可以讓你更快更好的進入練功狀態。當然,如果平時碰到一些讓你心煩意亂的事情,靜不下心來,也同樣可以念誦的,它可以幫你平定心緒。」
「好的,多謝師父!我記下了。」陸演寧認真的答道。
郭道長擺了擺手,說道:「今天就先這樣吧,沒事你就先回去,有空就過來,如果我不在,你就自己在院子里練練功好了。我最近在辟穀,這裡都沒有開火,就不留你吃飯了,早點回去吧。」
陸演寧似懂非懂,問道:「師父,屁股?什麼意思?」他實在沒想明白。
「duang」,陸演寧頭上挨了一下,只聽師父說道:「是開闢的辟,一般念bi(第四音),辟穀,也就是不吃飯的意思。這個以後等你練到了再跟你說,你可以走了。」
陸演寧摸了摸頭,站起來行了一禮,道:「好的,師父再見。」也就告辭出來了,騎上了他的二手自行車,一溜煙的跑了,似乎怕再被敲上一記似的。
郭道長只是微笑的看著狼狽而逃的徒弟,目送弟子離去,靜站了一會,才轉身回屋裡。
這個徒弟目前看來似乎還行,不過具體如何,那還得再觀察觀察。雖然卦象上顯示很不錯,但是卦算之術也有出錯的時候。
修鍊,資質、悟性、機緣等等當然重要,但是其實心性更為重要!而心性也是最難觀測的,只有時間,只有足夠的時間才能看清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