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貓?
雖說自己未時才上課,但是從安天還未亮便睜開了眼睛,在床上翻來覆去興奮地睡不著覺。
沒想到自己在前世上了那麼多年學,那麼多次聽見要上課就犯懶,那麼多次在課堂上偷懶睡著,沒想到如今僅僅是想到可以讀書識字,就會這般興奮。
整整一上午,從安都處在亢奮之中,離未時還有小半個時辰從安便開始對著鏡子仔細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雪柳,你看我這樣可以嗎?衣服有沒有臟?頭髮有沒有亂?」從安好不容易才逮到了一上午都未見的雪柳對著她忐忑不安的問。
雪柳仔細瞅了瞅,皺了皺眉頭「小姐,雪柳看著你應該缺了點什麼。」
「缺了點什麼?」從安緊張的問。
「小姐你看!」雪柳變戲法似的掏出個小背包來。「小姐,我看大公子二公子在去夫子那的時候可是都有背著背包的,你可也不能少了。」
「還是你想的周到」從安接過背包細細看了一下誇讚道:「你的手藝當真是越來越好了。」
聽到從安如此說雪柳的臉微微有些紅。
「不過你眼下的烏青怎麼這麼重?是昨夜沒有休息好嗎?」
「我昨天聽小姐說今日便要開始跟夫子學習了,所以就...」雪柳囁嚅著低下了頭。
「那你不會是整夜都沒睡吧?」從安見雪柳不說話接著詢問:「今天上午也一直在弄沒有休息?」
「不是的,小姐放心,雪柳還是睡了點兒的。」
從安只用看她眼下的烏青便知道她那所謂的睡了點是多麼少的一點點,從安趕緊將她按到了自己的床上「你現在可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好好睡覺會長不高的。」
雪柳被她的舉動的舉動嚇了一跳,掙扎著想要起身「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睡覺!這裡離夫子講學的小院又不遠,我難道還會丟了不成?」
從安幫雪柳掖好被子,背著她給自己該做的小包便走。雖然她已經提前去了,但等她到了那裡時卻見夫子已經在那裡等候了。
「學生見過夫子。」從安有模有樣的彎腰行禮,慶先生一笑從桌子後走出半蹲在從安面前「不對哦,這禮可不是這樣子行的。」
他說著抓著從安的手腕他細細為她修正,然後方才一笑,站起身來「這樣就對了,再來一遍試試。」
「學生見過夫子。」從安放大的音量,規規矩矩的行禮。
「不錯,過來吧。」
夫子將從安領到桌旁然後在她的身邊坐下。
「夫子不去那裡做什麼?」從安指著夫子的桌子好奇的問。
「這裡就一個學生,我在你身邊和你講就好了。」慶先生溫和的說。
說的也是,從安忽然想到自己前一世上一對一輔導班的時候,遇到的大姐姐老師也是如此坐在自己身邊給自己講解的,便覺這夫子的說法似乎合情合理。
「夫子今日要教學生些什麼?」
「你想學什麼?」從安本以為夫子就算不教自己女德女訓也會教自己仁義禮善,沒想到現在得到的卻是一句淡淡的反問。
「讀書識字唄。」從安脆生生的道。
慶先生提筆在紙上寫下工工整整的三個字,指著墨跡未乾的字一字一句的念給她聽「苟從安。」
毛筆從安還是用過的,她同樣抓起一支筆熟練的蘸墨,一筆一畫的照著慶先生的字描寫。
可惜她自以為每一筆都寫得很完美,卻眼見得這些筆畫合在一起成了墨糰子、鬼畫符。
慶先生起身繞到從安身後握著她的手,一筆一畫的教給她。
雖說是教自己寫字,可這個姿勢太親密了吧?
元華大陸的民風已經如此開放的嗎?男夫子可以拉著女學生的手教描字?
「用點心啊!」慶先生輕嘆,聲音里透出些許無奈「我帶你找找運筆的感覺,你再自己描寫就會輕鬆許多。」
原來是這樣,她還是個孩子,夫子是擔心自己學不好才這樣手把手教她的吧?
從安在心中默默地想,這個夫子還是蠻負責的嘛!
夫子身上有一股甜甜糯糯的味道,也不知是什麼,味道雖然淡但還是熏得她直想打瞌睡。為了不在第一節課上出糗,從安將曾經十幾年上課時對付瞌睡所用的辦法都使了出來,儘可能的把精力集中在面前的字上。
「寫得不錯。」慶先生看著從安費了好大努力才勉強畫出的鬼畫符臉不紅心不跳的誇讚:「比剛開始寫得好多了。」
夫子,你這個樣子,難道良心不會痛的么?
雖然得到誇獎會比較開心,但恕她直言,她可是連一點都沒能看出來這一堆子鬼畫符哪裡有不錯。
「諾,給你的獎勵。」慶先生又拿出一包糕點,香氣撲鼻的桂花糕安靜的躺在油紙之中,甜糯的味道和夫子身上的如出一轍。
「學生謝過夫子。」從安歡欣雀躍的接過桂花糕卻並沒有吃,轉而裝進雪柳新縫的小背包中。
「怎麼?你不喜歡吃桂花糕么?」慶先生皺了皺眉頭。
「不是啊。」從安揚起小臉一副天真的樣子「夫子的桂花糕有安眠的作用,娘親近日來總是睡不安穩,學生要把桂花糕留給娘親吃。」
「這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糕點,怎麼會有安眠的作用?」慶先生的身子一僵,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可是昨日里學生只吃了半塊糕點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許久的啊!還以為是夫子糕點店功效呢!」
「你的小腦袋裡都在想寫什麼,大公子和二公子可從沒說過吃了我的糕點會昏睡的話。」慶先生頓了頓「定是你前天晚上沒睡好,昨天才會睡得如此昏沉。」
從安仔細回想了一下,也對,昨天夫子講的課那般無趣,她會無聊到睡著也是正常的。這慶先生在苟府多年了,一直以來教導自己的哥哥們盡心儘力,怎麼可能是壞人呢?
從安心中的那些關於昨日里桂花糕的疑惑頓時煙消雲散。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從安愈發感受到了這位夫子講學時的溫和與隨性。和教導哥哥們的刻板與嚴厲不同,教導自己時他總是溫和的笑著,那些尋常時自己見得到的糕點以及見不到小玩意兒總是被他隨手拿出作為好好習字的獎勵。
有一次從安犯懶沒有好好練習,結果他隔天帶了個酸果子來哄她吃下,酸的她晚上吃飯的時候連塊豆腐都咬不動,娘親還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呢!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上課實在是太累了,這些日子她總覺著自己身上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來。
「小姐,你怎麼這般沒精神啊。」雪柳無奈的看著呵欠連天的從安,又拿涼水給她擦了把臉。
「對了,你等下按照昨天夫子給的方子去熬些醒神湯來,我先去夫子那裡,省的讓他等急了又該框我吃酸果子了。」
「是。」雪柳爽快的答應著又偷笑道:「小姐最近在課上也是神色倦倦的,別說是慶先生了,就是雪柳都看不下去了,是該醒醒神了!」
「就你話多!」從安翻了個白眼,頂著驕陽一路小跑著竄向夫子講學的小院。
「夫子!」從安剛推開門便興奮的朝端坐在桌后的慶先生跑去。
「把門關上。」慶先生頭也不抬便吩咐道。
從安邁著小短腿跑了回去把門關好而後又蹬蹬蹬的跑到夫子身邊扒拉著桌子眼巴巴的看著後者「夫子,小貓~」
「你昨日習的字拿來讓我看看。」
從安忙從小包里掏出一打字,足足有二三十張,乖乖的遞給夫子。
慶先生接過,不急不緩的翻看著。
「夫子答應了學生,說好了今天給學生帶只小貓來的。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從安見夫子只顧看這些字根本就不理她便扯著慶先生的衣服可憐巴巴的撒著嬌。
「雪柳那丫頭沒跟你過來吧?」
從安忙點頭「雪柳去熬醒神湯了,沒有半個時辰過不來的。」
「那就好。」夫子頓了頓,看著從安疑惑的目光解釋道:「若是小貓的事讓她知道了,日後老爺追究下來定會重重的罰她。」
從安的頭點地如同小雞啄米一般,這府中誰不知道自己的爹爹最是討厭貓狗一類的動物,諾大的府邸中連一隻看家護院的狼狗都沒有!爹爹不喜歡貓狗,娘親不喜歡花花,自己的新爹娘從某種方面來說倒也是真奇怪。
「夫子,小貓呢?」從安不安分的四處張望,可卻連根貓毛都沒見著。
「你知道小貓長什麼樣子嗎?就這樣心急!」慶先生無奈的讓開身子露出了桌下的布袋子。
從安趕忙撲了上去,袋子里果然安靜的躺著一隻熟睡的小貓咪。從安前一世所養的貓主子被她撿到時不過一個多月大,而眼前的這隻看上去似乎更小些,怕是還未足月。
這麼小的貓咪,真不知夫子是從哪裡弄來的。看它這般安詳的躺著,該不會是死掉了吧?
從安忙將小貓抱起,伸手輕碰它的鼻頭,感受到那濕濕涼涼而又溫潤的觸感她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起來是一隻非常健康的小貓呢!從安抱著小貓猛吸了一口,一股怪異的香甜頓時進入了她的鼻腔,弄得她的腦子有些懵懵的。
「袋子里還有呢!安兒不看看么?」
從安頂著發懵的腦袋沒有管那一句安兒是不是有哪裡不對,機械的按照夫子的話伸手掀起那袋子,一股比先前更濃的異香撲鼻而來,從安只覺著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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