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洛明河醒來時,最先想到不是他在哪裡,而是誰在吃東西,怎麼這麼香啊。
「嗯,你醒了啊。」
聽著熟悉的聲音,洛明河緩緩轉過頭,緊接著,他的眼淚就下來了。他還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她了呢。
「你來救我了,我真是太感動了。」洛明河淚流滿面道。
離言想了想,還是決定等他不這麼激動了,再告訴他真實情況。
「來,你快起來。先吃點兒東西吧,我看你應該餓了。」
洛明河立刻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緊接著他就意識到他們現在馬車上。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躲避追殺啊,岑毓那瘋子,現在可正在追我們呢。」
聽到岑毓二字,洛明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你也不用這麼害怕,他暫時追不上我們的。」離言安慰他道。
洛明河拿著水壺,定定的看著離言。
「你想說什麼?」離言問道。
「我確實有話要跟你說的,但是,我想不起來了。」洛明河帶著哭腔道。
「沒事,你先吃飯,等你想起來再說也行。」
洛明河咬了口包子,猛地抬頭問道:「楚毅呢?怎麼沒有看見他?」
「他去京城了。」
「所以,現在就只有你和玄年了嗎?不對,還有元誠。」
離言點了點頭。
「看來,你們幾個也遇到了許多事情啊。」
這一點,離言到很是認同。她更想知道的是洛明河身上發生的事情,但看他一副餓死鬼投胎的表情,她決定等他休息好了再說。
「不用急,你慢慢吃,我不會跟你搶的。」離言輕聲道。
聞言,洛明河差點兒再次哭出來,他這些日子過的真是太苦了。
吃完了八個包子,洛明河終於吃飽了。
「你……吃好了?」
洛明河用力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問道:「我能知道,我是怎麼回來的嗎?我感覺,我好像丟了幾天的記憶。」
「不是感覺,你就是沒了幾天的記憶。」
洛明河的臉一下子就白了,難道他被岑毓那瘋子將記憶給清掉了嗎?
「準確來說,你其實不會有那幾天的記憶的。因為,那段時間,你都被岑毓控制著。」
洛明河咽了口唾沫,道:「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竟然不覺得有任何的彆扭。」
「因為,我說的是真的。」
洛明河臉上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他閉上眼,仔細想了一下,道:「我好像記得,他說要利用我去找我的朋友的。」他撓了撓頭,用力想了一會兒,卻也沒有想起來,他說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離言。
見狀,離言也沒有提醒他,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我能知道他是怎麼控制我的嗎?」
離言回憶了一下昨夜場景,認真說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見離言這麼認真,洛明河下意識的就決定要聽她的話。
「我還會被他控制嗎?」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不會了。」離言斬釘截鐵道。
洛明河長舒一口氣,終於放心了下來。他是真的,不願意再去面對那個瘋子了,真的會讓人發瘋的。
「你還有問題嗎?」
洛明河看著離言,認真想了想,道:「我還想知道你們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知道你也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所以,你先問,我的問題,可以以後再問。」
「你是怎麼被岑毓抓到的?」
「我還以為你會問我,有沒有找到那個人呢。」洛明河苦笑著說道。
離言聳聳肩,道:「這是你的私事,你不想說也可以。現在,我們先說你是怎麼被那瘋子抓住的吧。」
洛明河深吸一口氣,道:「其實,這件事情還是要從那個女人說起。」
見他這個模樣,離言心中頓時也有了想法。
「岑毓跟她是認識的。」洛明河悲憤說道:「而且,他們兩個是一夥的。那個女人,其實就是岑毓的老大。」
離言心裡已經有了猜測,因此沒有覺得太驚訝。
「她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離言輕聲問道。
洛明河:「……」
離言忙安慰他道:「沒事兒,沒事兒。不知道不要緊,總有一天,我們會知道的。」
洛明河抬手打斷了她,道:「不,你等我仔細想想。她的名字,我應該是聽說過的。」
離言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其實她也不是很想知道她的名字。主要是因為,就算是知道了她的名字,他們也未必能找到她。所以,她真的不是這麼執著啊。但看洛明河一副不想出她的名字就能死的表情,她還是沒有攔著他。夢中情人不僅是盜取自家寶物的人,還將自己送給了瘋子手下,他已經夠悲催了。
想了許久,他也沒有想起她的名字,明明就在嘴邊的,然而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對不起啊。」洛明河低聲道。
離言擺擺手,道:「沒關係,這不重要。來,我們還是說說,你是怎麼被他們抓起來的吧。」
洛明河深吸一口氣,緩緩將自己被抓的經過告訴了離言。
他們分開之後,他按著天一樓的人給的地址,走了七天,終於到了城裡。因為沒有更具體的地址,他只好在城裡到處查看,期待能找到那個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第四天的時候,他終於在一家酒樓里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只是那時候,他已經三天沒有休息,而且衣服也亂糟糟的。他實在是不能忍受自己那樣去見那人,因此就找了間客棧洗漱了一番。
結果,等他洗漱完了再去酒樓,人早已經走了。他去問酒樓老闆,那人又死活不肯告訴他。
但是他也沒有就此放棄,他相信只要自己在酒樓外面等著,總有一天會再見到她的。
為此,他在酒樓外等了整整一宿。第二天,同樣的時間、地點,他再次見到了那人。
那人的容顏一如他從前見到的一般,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她依舊像從前一般美麗。
洛明河原想著見她一面就走的,但是在她轉頭看向他的一瞬間,他的腿腳立刻就不聽使喚了。他再次走進了那家酒樓。
老闆雖然沒有趕走他,但也沒有給他好臉色。
直到,那人差人下樓,說要請他上樓。
「你還愣著幹什麼,不快上去?昨天要找人的是你,怎麼現在就蔫了呢?」
他愣了許久,才終於確定,那人真的想要見自己。
當時,他的心情可謂是十分的激動了。完全沒有想過,為什麼她會知道他在找她,以及那酒樓老闆看他的眼神。他完全被重逢的喜悅,沖昏了頭腦。
在見到那人,聽到那人的聲音后,他更是忘乎所以了。
不過,他還記得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沒有跟她提起先前他們曾經見過的事情。交談過後,她便提出帶他去家裡做客。
那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那件事情就那麼發生了。於是,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馬車上,他只顧著與她說話,完全忘記了去留意外界的變化。以至於,他完全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回到她那迷宮似的深宅中的。
回到宅子后,她便借口有事離開了,只留了幾個丫鬟看著她。
一直到午飯的時候,他才再次見到了他,以及岑毓。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洛明河起身似,不小心將椅子碰倒了。看到那人臉上的笑容后,他後知後覺的知道,他們兩個其實是一夥的。
「他就交給你了,好好用,不要再出差錯了。」那人的語氣冰冷而又陌生,再無先前的溫柔。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用他的,絕對不會出岔子的。」
洛明河眼睜睜看著她離開,連一句質問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想幹什麼?」洛明河厲聲問道。
岑毓微笑道:「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
「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岑毓回頭看了眼那人站立的位置,聳聳肩,道:「我在為她做事。」
那一瞬間,洛明河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身子也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當然,就這樣束手就擒,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奮起反抗,可惜他忘記了這是在他們的地盤上,並不只有岑毓一個人。因此,他就被抓回去了。
再然後,岑毓就將他帶到了一處很是陰森的地方。他也嘗試過逃跑,卻因為身上的鐵鏈,均以失敗告終。
直到那天,岑毓來到他的面前,告訴他,有事情要請他幫忙。
彼時他還以為,他們就要放他走了。他萬分誠懇的告訴岑毓,他願意配合。
「其實,就算你不配合,也沒有關係的。」
這是他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直到今天,我被你們救了出來。」洛明河激動道。
離言默默思考了一會兒,又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就沒有發現他們在做什麼嗎?」離言問道。
洛明河皺眉想了一會兒,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沒有機會啊,他們每天給我送飯的是個啞巴,根本不會說話。」
「……難為你了。」離言拍拍他的肩膀道。
洛明河突然好似被刺激到了一般,哭喪著臉控訴道:「他們每天就只給我送一頓飯,那地方還沒有光,燈也沒有,我只能摸著黑吃飯。」
「沒事了,現在你已經逃出來了,不用再摸著黑吃飯了。」離言溫聲道。
洛明河抽泣一聲,漸漸冷靜了下來。
「對不起啊。」他小聲說道。
離言揮揮手,表示沒有關係。
「對了,我有問過他們當初的事情。」
聽了這話,離言一下子來了精神。洛家與東方家關係親近,興許這其中會有聯繫。
「他們說,那東西毫無用處,已經被賣掉了。」洛明河哭喪著臉說道。
離言思索片刻,竟不覺這其中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沒用的,但又值錢的東西,賣掉可不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那什麼才是有用的呢?」
洛明河搖搖頭,道:「他沒有說,不過,我覺得他們不像是在干好事。」
離言無語的看著他,干好事的人,誰會做這種事情啊。
「而且,他們在找東西,也在找人。聽岑毓的意思,他們好像已經找了好多年了。」洛明河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道:「好像只要他們找到那個人,就能做一件大事了。」
離言仔細想了想東方宇,就他那病怏怏的身子,能幹成什麼大事?但是,他現在都會入夢了,興許他真的學會了厲害的法術。也有可能,其實他們要找的只是他魂魄。反正不管怎麼說,他們應該是有仇的。
「他們……提過東方宇嗎?」離言小心翼翼問道。
洛明河愣了一下,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提起東方宇。但是,這是離言問的問題,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認真思考了起來。
他這認真一想,倒還真想起了些事情。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問,不過,我好像真聽他們提起過阿宇。而且,我覺得,他們好像是從我的記憶里知道了你們的關係。」洛明河低聲說道。
聽了這話,離言長舒一口氣。如此,那就表示他們還不知道她的來歷,她也就不必為師兄們擔心了。
「沒事兒,這事情我早就想到了。」
洛明河還是很愧疚,都是他執意要找那個女人搞出來的這些事情。他早就應該想到了,一個騙子,怎麼可能會是好人呢?
「我的願望徹底實現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去找那個女人了。」洛明河語氣堅定道。
離言欣慰的點了點頭,但是現在還不能把他送回家去。讓他一個人回去,她也不大放心。
「我要去找東方宇,你去嗎?」離言問道。
洛明河一愣,「你要帶我回家嗎?」
「不是,東方宇已經出來了,他現在不在家裡。」
洛明河的眼睛一瞬間瞪得老大了,他不敢置通道:「阿宇竟然出來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我也不清楚。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他的確是出來了。」
「我能問一下,岑毓他們到底是為什麼要找他嗎?」
離言雙手一攤,道:「這,我也不知道。答案,只有我們見到了他,才能知曉了。」
洛明河忙不迭點頭道:「我去,我去。」
他可能跟你之前認識的東方宇有些不同,但看洛明河如此激動,她還是將這話咽了回了肚裡。反正,找到東方宇還有些時間,想來他們見面的時候,東方宇應該已經做好準備了。
「對了,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洛明河好奇問道。
「岑毓用你威脅我,要我去找東方宇。」
洛明河仔細梳理了一下這其中的關係,皺眉道:「那瘋子的想法,就跟正常人不一樣。」
「他好像覺得,我能找到東方宇。」
洛明河撓了撓頭,很是不解的問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啊?」
見他什麼也不知道,離言擺擺手,告訴他,沒什麼。
「對了,救你出來的人,並不只有我們。還有月林和沈桐,師徒二人。」
洛明河瞪大眼睛看著離言,手顫微微的指著她。
離言頓時就緊張了起來,月林沒有說會有後遺症啊。難道,他是故意不說的?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洛明河激動道。
見他無事,離言長舒一口氣。
「你想起什麼了?」
「月汐顏,她叫月汐顏。」
離言微微一愣,皺眉問道:「月亮的月?」
洛明河用力點頭,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她的左手該不會剛好,也是中指與無名指齊長吧。」
「是的,就是這樣。」洛明河深吸一口氣,道;「我一開始看到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眼熟。當時我還想著要告訴你的,結果,後來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我就給忘記了。」
離言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才走了一個月林,又出現了一個月汐顏。再加上陸不凡告訴她的月秀和月義,她所知道的已經有六個了。
可是,如果這個月汐顏也跟他們是一夥的,月林又為什麼要從岑毓手中把東西搶走呢?還有朝月,跟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離言捏了捏眉心,深覺頭疼。
「有問題嗎?」洛明河關心問道。
離言嘆息一聲,道:「月林的左手,也有相同的特徵。」
洛明河倒吸一口冷氣,顫巍巍道:「這……這不可能吧。」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可是,如果他們是一夥的,那為什麼他們要讓月林幫你救出我來。」
二人對視一眼,立刻想到了他們共同的朋友——東方宇。
如果岑毓認定只有她才能找到東方宇,那月林肯定也知道這件事情。那他們也就知道,她是肯定不會與他們合作的。所以,便只好出此下策了。
「那……我們還要去找他嗎?」
離言想了想,她現在反正也沒有線索。畢竟東方宇壓根兒就沒有告訴她,他如今身在何處。所以,他們不妨先將這件事情放一放。
「不了,我看我們還是先想想該怎麼擺脫他們的好。」
洛明河點點頭,道:「我聽你的。」
離言摸著下巴認真思考了起來,這期間,她偶爾會看洛明河一下。他要是能多打聽些消息,那就好了。
「那人長什麼樣?」
好一會兒,洛明河才反應過來,離言問的是月汐顏。
「她沒有你高,皮膚白皙,杏眼桃腮,挺……好看的。」
「是白頭髮嗎?」
「不是啊。」洛明河認真道:「她年紀跟我們一樣大。」說完這話,洛明河終於意識到不對了。
他見到她,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但她的容貌,卻一點兒變化也沒有。洛明河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她。
想到陸不凡告訴她的話,她覺得這件事情也沒有那麼值得驚訝的。
「再見到她,你還能認出她,對吧?」
「當然可以。」洛明河還對她保證,他不會再因為她的容貌,而三心二意了。
「嗯,我知道了。」
見離言沒有問題了,洛明河小心翼翼問道:「我能知道,你們在京城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離言回憶了一下京城發生的事情,微笑道:「我給楚毅下藥,然後把他扔在了客棧里。」
「他沒有找過你嗎?」洛明河好奇問道,他還記得楚毅對她有著非比尋常的感情的。
「如果他找到了我,我現在還會在這裡嗎?」離言反問道。
洛明河一愣,不過這倒也是,她若是那般輕易就被他找到,那她也就不是離言了。
「你的身體……」
「沒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
聽這個語氣,洛明河瞬間就明白,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洛明河也趕忙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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