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跟在白雲皓身後一個時辰,三人沒有發現任何與他們在查的事情有關的線索。反而是發現,他一直在調查成國公府。
三人見毫無收穫,決定先去吃個飯,然後再做打算。
「三師兄,他在調查成國公府,這是為了什麼?」
成安將自己從外頭打聽到的消息,全部告訴了紀然。
聽后,紀然驚嘆連連。
「如此說來,與國師有大仇的就是……太子了。」紀然小聲說道。
成安點點頭,但這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幫助。太子如今被囚禁與府中,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紀然哀嘆一聲,道:「朝堂之事,果然是麻煩。」
成安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這誰說不是呢。
「那我們還是繼續盯著國師府嗎?」紀然擔憂道:「萬一,國師又從別的地方派人過去呢?這偌大的國師府,總不可能就只有這幾個人吧?」
成安摸著下巴,深思片刻,對紀然耳語幾句。
紀然瞪大眼睛看著成安,驚呼:「這樣,真的行嗎?」
「試試吧,實在不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夜幕降臨,家家戶戶閉門關窗,準備休息了。
此刻,距離國師府兩條街的小巷裡。成安三人正在月色的照應下,緩步前行。
「三師兄、六師姐,有人。」郁森低聲道。
成安和紀然忙警惕的看向了四周。
只是,郁森發現的似乎有些晚了。
成安摸著被暗器刺中的傷口,意識逐漸渙散,在他徹底閉上眼前,他看到了幾個蒙面人站到了自己的身邊。
紀然也中了暗器,不過她少時用了許多葯,過了好一會兒葯才起作用。但最後還是因為藥效發作暈了過去。
郁森是唯一一個躲過暗器,並且全身而退的。
「不用追了,先把他們帶回去。」領頭的人說道。
黑衣人帶著成安與紀然離開后,郁森又回到了他們被暗算的地方。
看著地上成安留下的記號,郁森深吸一口氣,朝著那些人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半個時辰后。
紀然用力按著太陽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發生了什麼。
「八師弟?你也被抓住了?」
等她看清眼前人的樣貌,她頓時想抽自己一巴掌。眼前這人雖然確實跟她八師弟很像,但是他明顯年紀更大一些,臉上的皺紋都清晰可見。而且,他們的穿衣風格也很是不同。她八師弟就從來都沒有穿過黑色的衣服。但是,他們真的長的很像啊。
紀然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想到,就是眼前的中年男人將他們抓來的后,紀然瞬間警惕了起來。
「你是誰?我三師兄呢?為什麼要抓我們?」
紀然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對面的中年男子卻還是一臉淡定的坐在那裡。
「你……是啞巴嗎?」紀然小心翼翼詢問道。
「不是。」
紀然嘴角微抽,惱怒的看著男人,不是啞巴,那你早開口啊。
「我三師兄呢。」
「他在隔壁,還沒有醒過來。」
聽了這話,紀然鬆了一口氣,沒出事就好。
「接下來,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紀然冷哼一聲,道:「我不會回答你任何的問題的。」
男人轉了轉手裡的茶杯,遺憾道:「你若是不回答,那我就只能讓人殺了外面那個了。」
聽了這話,紀然心中是既欣慰又擔心。她心說,八師弟你就不能另找個時間,想到了好辦法再來救我們嗎?
在這期間,她不忘尋自己藏起來的迷藥,毒藥也行,只要能把人控制住就好。可惜,她什麼也沒有找到。
「你身上的東西已經讓人好好保管起來了,只要你好好配合,到時候,自然就會還給你了。」
紀然在心裡將人罵的狗血噴頭,但面上卻絲毫未顯。
「你想問什麼?」她咬著牙問道。
「你那位八師弟的生母,姓甚名誰?」
紀然一愣,他問這個做什麼。難道說,他想用郁師叔威脅八師弟。紀然牙咬的咯咯作響,實在是他太不要臉了。
若是只有郁森一人,他還有可能逃脫。但是如果郁師叔被他抓住,那郁森投鼠忌器,可就再也無法逃脫了。紀然心中主意已定,她沉聲道:「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不知道。」紀然瞪大眼睛,毫不畏懼道。
男人再次轉動了手裡的茶杯,抬眼看向紀然,對她微微一笑。
紀然嘴角抽了抽,恨只恨自己沒在指甲里放些毒藥,否則一定毒死他。
「我叫雷鳴。」
紀然點點頭,道:「我記下了,你放心,找你的報仇的時候,我一定不會找錯人的。」
「你八師弟,叫什麼名字?」
紀然嘆息一聲,道:「你想抓就去抓,問這些有意思嗎?難道,你知道了他的名字,就能不抓他,不殺他了嗎?」
「是啊,只要你告訴我他的名字,我就不殺他了。」
「當真?」紀然狐疑道。
「千真萬確。」
「他叫……」紀然看著他的眼睛,皺眉問道:「若是我告訴了你他的名字,你還是殺了他,該怎麼辦?」
「到時,你可以殺了我為他償命,我不會反抗。」
是啊,你當然不會反抗了,你手下自然會為你反抗的。但為防萬一,紀然還是告訴了他名字。
「郁森,他叫郁森。」
男人手中的茶杯停止了轉動,他定定看著紀然,眼神很是複雜。
紀然再次確定,這人果然不是她八師弟,反正她是從來沒有在郁森眼中看到過如此複雜的意思。
「他可是順安三十一年六月份出生的?」
紀然沒有回答他,而是一臉驚訝的看著他,這他都知道。
也就是紀然的這個表情,讓男人明白,自己料想的確實沒有錯。
此情此景,紀然突然想到了一個困擾她許久的問題。郁森的父親,她也從來沒有見過。但是,郁師叔明明說他死了啊。所以,這是不可能的吧。可,眼前之人與郁森真的很像啊。他二人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定然會認為他二人是父子的。
「他娘是叫……郁芳華吧。」
紀然朱唇微啟,雙目圓睜,以此來表示自己的驚訝。這……該不會真是她想的那樣吧。
「是。」
男人捏了捏眉心,感慨道:「那他應該是我的兒子。」
「……不可能,八師弟他爹早就死了。」過了好一會兒,紀然才想起來反駁他。
雷鳴微微蹙了蹙眉,「她就是這麼跟你們說我的?」
紀然打量了雷鳴一番,如果在他遇到郁師叔的時候,他就是做這種事情的。那郁師叔會跟他分開,也就不太讓人驚訝了。
「也不一定啊,興許只是同名同姓呢。」紀然小聲辯駁道。
「我看到他的臉了,我的手下也都看到了。」
這一點紀然完全無法反駁,他們真的是太像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不過,現在看來,她八師弟應該可以靠著那張臉躲過被抓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他帶回來。」
紀然無語的看著他,你不是已經覺得他是你兒子了,為什麼還要抓他啊?
可惜,雷鳴並沒有回答她。
至少,他不會死了。紀然安慰自己道。
「有人嗎?我要去找我三師兄,你們放我出去。」紀然拍著門大喊道。
這一招好真有用,在她喊到第三遍的時候,真的有人過來將她帶到了她三師兄的房間。
看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成安,紀然拔下頭頂的簪子,深吸一口氣,朝他的左手虎口扎了上去。
「嘶。」
「三師兄,你醒了啊。」紀然淡定的將簪子插回頭髮里。
成安頭也疼,手也火辣辣的疼。他按了按眉心,問道:「我們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紀然雙手一攤道。
成安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些。他也明白自己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多餘了,他們一同被抓進來的,都被下了葯,她怎麼可能會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呢。
「我見過把我們抓來這裡的那個人了」紀然咬著嘴唇,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成安緊張的看著她,厲聲問道:「他對你做了什麼?」
紀然被成安的聲音嚇了一跳,等她看清他的表情,才明白他是誤會了。
「三師兄,他沒有對我做什麼。」紀然深吸一口氣,道:「他跟八師弟長的很像。」
成安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問道:「八師弟的雙生兄弟?」
「不,他說他是八師弟的爹。」
成安對著紀然眨了眨眼,彷佛以為自己聽錯了。見狀,紀然對他用力點了點頭,向他證明他沒有聽錯。
「你知道八師弟的爹是誰嗎?」紀然問道。
成安扶著下巴,認真想了許久,他隱隱約約記起來,郁師叔好像真的提起過郁森的父親。但當時,她的心情可不怎麼美好。
「所以,他真的沒死嗎?」紀然驚訝道。
成安點點頭,道:「嗯,這一點是肯定的。我記得,師傅說過,郁師叔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他不告而別了。」
紀然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道:「所以,這個雷鳴真的有可能是八師弟的親爹嗎?」
「他們有多像?」
「我剛醒來就看到了他,還以為看到八師弟了呢。」
成安攤攤手,道:「那就有很大的的可能了。」
「那他會放我們走嗎?」
成安冷靜下來,道:「這個,不大可能。我們,還是得自己想辦法。」說著,他便穿上鞋下了床。
「對了,他人呢?」
「他……說出去抓八師弟去了。」
成安對著紀然點了點頭,道:「瞧見了沒,他連親兒子都不放過,我們還是得自己想辦法。」
紀然想了想,覺得成安說的很有道理。便立刻放棄了他會看在郁森面上放過他們的想法,跟著成安一起在房間里敲敲打打起來,期望能找到出去的路。
兩刻鐘后,房門再次被打開。
來人正是雷鳴,他身後還跟著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成安與紀然對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木棍。沒有迷藥,二對三,他們毫無勝算。
見雷鳴面帶微笑,紀然的心也涼了,八師弟終究還是沒有逃出去啊。
「二位這邊請。」雷鳴微笑道。
「我八師弟呢,你把他怎麼著了?」紀然不客氣問道。
雷鳴眼中笑意未減,回道:「我已經差人將他請了回來,我們現在正要去見他。」
成安拉了拉紀然的衣袖,讓她不要再惹麻煩了。
「這邊請。」
很快,他們就被帶到了一處寬闊的大廳中。
郁森的待遇較之他們要好一些,他沒有下藥,只是在他四周有好幾個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見他二人過來了,郁森忙起身問道:「三師兄、六師姐你們沒事吧?」
「沒事,你呢?」紀然道。
郁森點點頭,道:「我也沒事。」但很快,他便低下了頭,歉疚道:「對不起,我沒有救你們出去。」
紀然忙安慰他道:「沒事,我們在一起也挺好的。」說完,紀然抬頭看了眼雷鳴,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就算你是他親爹又怎麼樣,我們才是跟他最親近的。
雷鳴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幕,並未生氣。
紀然心中有些挫敗,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之後,就更像了。想到郁森以後就會變成雷鳴這般模樣,紀然頓時覺得心累。
不過,讓覺得欣慰的是,郁森好像並沒有發現眼前這奇異的場景。而且,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會跟他相認的。只是想到這裡,就讓人覺得十分開心。
「坐吧。」雷鳴招呼幾人道。
「你……」
成安對紀然招了招手,示意她不要生氣,先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反正,他們現在也跑不了。
紀然瞪了雷鳴一眼,帶著郁森坐到了他的對面,成安也忙跟了過去。
「不知先生,將我等帶來此地,是受何人所託?」成安問道。
雷鳴讚賞的對成安點點頭,道:「告訴你們也無妨,是國師。」
紀然抓住成安的衣袖,驚訝的說不出話了。他們除了在國師府盯了一會兒,其他可還什麼都沒有做呢。他憑什麼,就讓人把他們抓起來。
「你們好像並不奇怪國師會針對你們?」雷鳴換了個姿勢,用較為輕鬆的語氣對他們說道:「你們告訴我為什麼要監視國師府的人,我就去找國師,讓他放過你們。然後,送你們離開京城。你們覺得如何?」
紀然冷聲道:「我們憑什麼要聽你的?」
雷鳴看了眼一旁默然無語的郁森,那意思很明確了,我做這些事情都是為了我的兒子,只是順便幫你們一把而已。
成安倒是覺得答應他也沒什麼,離開這裡,他們完全可以想辦法再回來。
「如何,你們考慮的怎麼樣了?」雷鳴認真問道。
紀然冷哼一聲,問道:「我們答應了,你就會立刻放我們走嗎?」
雷鳴看了眼郁森,微笑道:「不,我會跟你們一起走。」
紀然撇撇嘴,她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聞言,成安心中長嘆一聲。他若是與他們同行,勢必少不了這些護衛,屆時他們再想離開,那可就難了。
「多謝先生好意,不過,我想,還是我們親自去向國師大人解釋的好。如此,也好讓他看到我們的誠意。」
紀然看向成安,成安對她點了點頭。她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點頭表示了支持。
「我看你跟國師也挺熟的,你去與他說明白,我們馬上就能去見他。也省得的我們繼續在這裡扯皮了,反正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紀然面無表情道。
雷鳴輕笑一聲,道:「這件事情,並不像你們想的這般簡單。」
紀然心說,不像我想的這麼簡單,那你說話的時候,就不要笑啊。
「怎麼?國師還能殺了我們不成?」
「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的。」
成安乾笑一聲,道:「先生多慮了,我們三個是慕名而來的。國師大人法術高超,我等想拜他為師。奈何,沒有人為我們引見。不得已,我們才出此下策。」
紀然無語的看向了成安,這麼沒有水準的謊話,他竟然也能說的出來,她都替他覺得尷尬。
出乎她意料的是,雷鳴思考片刻,竟然認同了成安這番話。
「好,我會去跟他解釋的。你們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雷鳴對郁森笑了笑,便帶人離開了。
郁森看向紀然,不解的問道:「六師姐,他為什麼總是看我?」
紀然看著郁森,認真說道:「他是壞人,你以後,一定不要跟他說話。」
成安無奈的看著紀然,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八師弟的生父。這樣,讓他們以後怎麼相認啊。
「哼。他當年做了錯誤的選擇,當然要承擔責任了。」紀然冷哼一聲,道:「而且,這件事情還要郁……她來決定,我們可沒有權利為她做決定。」
這話說的確實不錯,但若是這件事情交給郁師叔來做決定。那,他們兩個怕是永遠都不能相認。畢竟,郁師叔可是能說出郁森父親已經去世的話的人啊。
「我們要怎麼離開這裡?」郁森低聲問道。
紀然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也小聲問道:「你身上還有葯嗎?」
郁森點點頭,並指了指自己的衣袖。
紀然面露喜色,有葯就好,如此她便有辦法離開此地了。
「三師兄,我們……」
成安蹙了蹙眉,道:「先等等吧。」
「為什麼啊?」紀然不解的問道。明明之前是他說要離開的啊,怎麼才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改變主意了呢。
「國師究竟想做什麼,我們還不知道,這或許是個機會呢?」成安低聲道。
紀然看了眼門口,她能看到門外有人在監視他們。誠然,這可能是個機會。但更有可能,是國師惱羞成怒,將他們關起來。到時候,他們連自由身都沒有了,別說查明真相了,怕是活著離開京城都困難。
「不是有八師弟在嘛。」
郁森以為成安在說他功夫高,能保話他們,用力點點頭,道:「六師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紀然心道,三師兄說的不是這個啊。而且,那人是八師弟的親爹,又不是他們的親爹,肯定不會為了他們去對抗國師的。
「想開點兒,就算國師真的不打算留著我們。我們也不會坐以待斃,對吧?可是,如果我們能說服國師,那阿陽他們就安全了啊。」
紀然嘆息一聲,道:「好吧,三師兄,聽你的,我們暫時先留下。我先說好了,如果談不妥,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離開。」
「這是當然了。」
亥時末刻,雷鳴出現在了朝月的書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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