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修羅

()時間已經是三天後，出雲牽著帶著貝雷帽的食蜂站在一棟三層的別墅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是他今天第三次來找麥野但是被拒之門外了。

「歐尼醬，快點去遊樂場啦！」食蜂拉了拉出雲的手，小臉上有些氣鼓鼓的，完全沒有煩惱的小食蜂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歐尼醬老是站在這個房子的門口卻不帶自己去遊樂場。

「嗯，叫上麥野小姐姐和奈奈子一起去，好么？」出雲蹲下身，幫食蜂整了整帽子，藏起憂愁，笑著問道。

「那個壞脾氣的小孩啊？好啊好啊，奈奈子也好久沒有見到她了呢！」食蜂歪著腦袋想了想，拍手說道。

「嗯，來，歐尼醬帶你進去。」出雲站起，終於不再等著麥野主動給自己開門，決定帶著食蜂強行進去。

「好，可是奈奈子沒有力氣了，抱抱~」食蜂摟著出雲的腿，抬起小臉，可憐兮兮的說道。

「小傢伙！」出雲揉了揉食蜂的腦袋，抱起食蜂，繞到後院跳上一棵樹，翻身進了二的一個房間。

……

「麥野……」出雲看著眼前這個抱著臟娃娃縮在牆角的孩子，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平日里那個活力十足到動不動就把東西打成原子狀態的女孩。

牆角的女孩聽到出雲的叫聲，抬起頭，冷冷的看了抱著食蜂的出雲一眼，又低下頭抱住娃娃，低聲說道：「滾出去！」

出雲放下食蜂，輕輕走過去，試圖接近麥野，盡量用柔和的聲音說道：「麥野，我來履行承諾，我們一起去遊樂場玩好不好？」

「承諾？」麥野抬起臉，眼中的冷意卻讓出雲心寒，「我們麥野家的東西你們都分完了？現在要來搶走我爸爸留給我的東西了么？」

「麥野，你怎麼能這麼說。」出雲皺了皺眉，蹲下來準備去拉麥野的手，「你不要這樣，還有很多人關心你的……」

出雲的話還沒有說完，本來安靜的冷冷的看著他的麥野突然把手裡的娃娃向出雲砸了過來，大聲尖叫道：「很多人，當然有很多人關心我，很多人問我要不要幫我保管我爸爸留給我的錢么？」

麥野突然完全沒有預兆的平靜下來，讓出雲感覺一陣不安，快速沖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而迷糊的食蜂，撲到食蜂的出雲感到背上一陣灼熱，抬起頭，看到原本食蜂身後的沙發竟然已經消失不見了，出雲又驚又怒，抱起食蜂，大聲道：「麥野沈利，你瘋了么！」

「哈哈，去死，都去死，一起死！」麥野再次大笑起來，尖銳的童聲卻帶著一種讓人悲傷的瘋狂，身上的能力力場無規則的波動，竟然進入了能力暴走狀態。

「該死，這時候暴走了！」出雲看了看懷裡的食蜂，咬咬牙，轉身從來時的窗子跳了出去……

……

「為什麼你不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來，為什麼連你也不願意陪著我一起……天信……哥哥……」暴走後的麥野搖搖欲墜地撿起地上的娃娃，終於忍不住倒了下去，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人扶住了，但是失去了所有力氣的麥野終於沒有力氣去看看是誰，閉上眼暈了過去……

……

「少爺……」秀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麥野和輕輕撫摸著麥野頭髮的出雲，垂下眼帘，四聲說道，「黑妻大人過來了，讓你去找他。」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出雲停下了手，看著麥野的臉，低聲說道，「麥野家的事情，出雲家參與了么？」

「……是的，家族參與收購了麥野家族的兩個商城，但是並沒有壓價，只是以市場價來抵扣了麥野家對我們的負債。」秀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

「嗯，這樣的機會不參與倒真不是商人的風格了。」出雲嘆了口氣，站了起來，「我沒有那麼迂腐，秀，不要擔心。」出雲扯起嘴角，伸手飽了一下秀，在她耳邊說道：「但是不代表我沒有立場，去查查，都有誰在這幾天打電話給麥野。」

「是的，少爺。」秀放下心，終於露出笑容，輕輕推開出雲，為他整理一下衣領，說道，「黑妻大人似乎很急，少爺先去見他，麥野小姐我會照顧好的。」

「嗯，奈奈子呢？又沒有帶她去遊樂場，身為兄長，讓我感到自己很糟糕啊……」出雲呼出一口氣，緩和一下心情，笑著問道。

「食蜂小姐已經睡下了。」秀拉了拉出雲的衣擺，完成了整理，回答到。

「嗯，下次再補償她。秀，我先下去了。」

「嗯，好的，少爺……」

……

「出雲……」黑妻在沙發上坐立不安，看到出雲從上下來，馬上站起來，走過來低聲問道，「麥野那丫頭怎麼樣了？」

「你知道了？」出雲有些驚訝，自己還正準備和他說的。

「我問了秀。」黑妻看了一眼上，嘆了一口氣。

「沒有事，只是能力暴走後脫力了，而且似乎因禍得福到了level4。要上去看看么？只是她還在睡覺……」出雲看了一眼黑妻，問道。

黑妻眼神閃爍，突然拉住出雲的手，低聲說道：「沒有時間了，我查到了一方的蹤跡，如果像你猜的那樣，只怕事情有些麻煩了……」

「什麼！查到了？」本來準備坐下的出雲綳直了還沒有坐下的身子，看著黑妻問道。

「嗯，我拜託了十三學區的幾個朋友，其中一個說今天早上看到了好像是一方的人被塞到一輛車上運走了。只是他不確定……」黑妻語氣里也帶著著急和不安，看了出雲一眼，「我讓他跟著了，現在他們到了十三學區一家研究所里，我來告訴你一聲，然後……」

「馬上過去！」出雲打斷了黑妻的話，站起身往門外走，在門口停住，也不回頭，低聲說道，「黑妻，我知道你擔心我的身體，但是我……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為我的不作為而受傷了，不管是一方，還是你。」

「知道了。我，不，我們，一定會把一方帶回來的！」黑妻走過來，攬住出雲的肩膀，把出雲帶出了門。

……

「是啊，一定，要一起回來……」

……

「就是這裡，我們進去。」黑妻和一方下了車，走到一家研究所前，黑妻指著研究所的門，就準備推開門進去。

「等等，黑妻。」出雲拉住了黑妻，皺著眉問道，「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的。」

「嗯？」黑妻也仔細的感受了一下，突然臉色大變，一腳踢開門沖了進去，「好重的血腥氣，該死的，要是他們敢傷害一方，我絕對讓他們後悔來到這世上！」

「那麼大的血腥氣，只怕……不是一個人啊……」出雲拉住了黑妻，但是無力的手根本無法阻攔著急的黑妻，出雲眼神有些閃爍，終於嘆了一口氣，也走了進去。

……

從大廳往裡，研究所內一片死寂，但是血腥味卻越發濃重，彷彿粘稠的讓人無法呼吸，出雲順著黑妻的蹤跡推開一扇門，看著眼前如地獄一般的場景，心跳驟慢，僵立當場。

整個實驗室的地面，已經被鮮血浸沒，地板上、牆壁上、機器上偶爾可以看得出一團團的肉末和一截截帶著肉的骨頭，幾件沾著血跡的白色研究服散落在地上，在這一片血紅色的地獄中帶出一種白色的恐怖，讓人不自覺的聯想起這四處散落的血肉的主人原本的模樣，試驗台上半躺著一個白髮的少年，精赤的上身和白髮上沾著血肉，伸出手詭異的笑著，放佛手上有什麼非常吸引他的東西。而出雲的眼前，黑妻的雙肩正在劇烈的顫抖著……

「一方通行！」終於黑妻忍不住咆哮一聲，上去卡著一方的脖子把他提起，一個耳光就扇了過去，但是卻聽到一聲骨骼移位聲，黑妻悶哼一聲，仍然強忍著痛一巴掌扇在一方臉上，只是沒有力量倒反而像是輕輕拍了一下一般。

一方彷彿突然驚醒一般，看了黑妻和出雲一眼，咧著嘴笑了起來：「你們看，這才是力量，有了這樣的力量，誰還能傷害……」

「住嘴！」黑妻把一方仍在試驗台上，打斷了一方的話，「一方，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用那麼殘忍的方法殺了那麼多人！」

「嘁，這些人，沒有力量卻覬覦我的身體，該死。」一方伸出雙手，貪婪的呼吸帶著血氣的空氣，大笑起來，「看到了么？這樣的力量！」

「為了力量，你拋棄了我們的信仰么，一方？」黑妻握緊拳，顫抖著雙肩，低聲問道。

「哈哈哈，沒有力量，要信仰有什麼用！」一方突然尖聲叫道，揮舞著雙手，「沒有力量，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要信仰有什麼用！」

「我沒有你這樣的兄弟！」黑妻怒吼一聲，一拳砸塌了半邊試驗台，撞開出雲，沖了出去。

出雲看著發獃的一方，走過去，嘆了口氣，說道：「一方，我們先回去……」

「沒有力量，要信仰幹什麼！」一方不理出雲，突然大叫道，一拳打在被黑妻破壞的試驗台上，沒有用力量保護的拳頭被碎石累累的試驗台扎出血來，被受傷激怒的一方，努力的將試驗台推倒，砸起一片灰塵。

「一方，你要力量，為的，是什麼？」出雲看著一方，轉過身走向大門，關上門之前問道。

……

「沒有力量，難道要再一次看著你們一個個倒下而無能為力么！這樣的力量還不夠啊，level5又怎麼樣，我要擁有最強的力量，哈哈，哈哈哈！」灰塵中的一方呆立了一陣，突然拉著自己的頭髮瘋狂的大笑起來，門外的出雲嘆了一口氣，扣上門，離開了研究所……

……

「一方，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你迷失了自己的信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