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尊有名

北斗，東荒，荒古禁地。

一團仙光包裹著四柄仙劍橫貫虛空而來，不偏不倚地刺進五色祭壇中。

待仙光散去，一位穿著古老服飾的青年緩步走下祭壇，登臨而上山峰，他眸光深邃，渾身上下散發著無敵天上地下的氣勢。

「嘩啦啦。」鏈條晃動產生的聲音響徹荒古深淵，而後便見一道眸光從荒古深淵下探出，

那是一位被仙金束縛的男子.，他黑髮飄揚，不懼四柄仙劍散發的驚世仙光，直視著那位不速之客。

青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荒古禁地，這裡荒的氣息很濃郁，不愧為一個長生養靈之地，而後才直視那位被仙金鏈束縛的男子：「不是至尊卻堪比至尊，這樣的人，似乎有點印象。」

「神話時期的服飾……」男子似乎神志不是很清晰，對於青年的身份還不能一下子斷定。

「你的神志似乎不太清晰，是這條路出了什麼問題？」青年感到惋惜，長生路上多屍骨，多少英雄埋骨深。

「我想起來了，那四柄劍，我曾遇到過，你是……靈寶天尊！？」男子吃驚不已，「不，這怎麼可能，天尊輪海不是已經……」

「沒什麼不可能的，天尊輪海不過是脫去的帝軀而已，只要陣圖與四劍合一，我便能回歸。」

「天地間似乎有那麼一道傳說，四殺劍和陣圖合一，靈寶天尊成仙歸來。」男子神志確實有些不清，但這只是長久沉睡后醒來導致的後遺症，很快他就恢復了過來，「仙，印證了！？」

「還不曾。」

「那也不遠矣！」

男子恢復神志后，很多東西便已不言而喻，一位處在巔峰狀態的天尊，就算現在還未成仙，將來也會，一切不過是時間多少的問題罷了。

「如你這樣的人，神話時期似乎曾呼嘯過，我記得應該叫聖體？」

男子點頭，神話時期聖體確實輝煌過，雖然那個時候靈寶天尊就早已經故去，但以靈寶天尊之能，回歸后通曉這種古史不是問題。

「你們這一族昔年輝煌，當世卻僅有那麼幾位純凈的血脈，也許過不久便將消亡，可惜可嘆。」靈寶惋惜。

「帝與皇都有消亡的那一天，更何況一脈之傳承。」男子並不覺得此事值得惋惜，」只不過有一點天尊說錯了，聖體是人族之聖體，而非聖體一族。只要人族還在，聖體便永遠還在。」

「人族聖體嗎，不愧此名。」靈寶盯著男子，其血雖然枯敗，但有剛正之氣。

「天尊來此，可有其他用意？」男子迎著靈寶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說道。

「不用緊張，只是借道至此。」靈寶轉過目光，直視深淵深處，那裡有一位同樣被仙金鏈束縛的女子。

看了一會後，靈寶便便躍下山峰，信步離開，同一時間四柄仙劍也一同跟隨而去。

「無需如此，你們去吧，融合了其他仙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所成效，這需要時間來磨合。放心，最不濟我也只是再度沉睡而已。」

隨著靈寶一步一步地走離仙劍，他的天尊道便越來越弱，直至消失。

荒古深淵下的女子眸光猛然望向靈寶，她不敢相信那人竟然一步一自斬，最終把自己的道全部斬掉了。

從天尊一躍至凡俗，這種大氣魄誰人能有？畢竟那人逆天回歸，已被天地認可可以長存，並不像她這樣是為了「輪迴」而不斷脫變重生、逆天長存。

「是了，他一開始就已經自斬，前面不過是他的戰兵所保留的一點氣勢罷了。」女子喃喃自語，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觸動。

「於最巔峰的姿態永存，這還不是他所需要的嗎？」男子亦是不解與驚訝。

「他要超脫，如果走通，到時候成就將不可估量，也許他能成功，印證仙。」女子望著走遠了的靈寶，莫名有種異樣的情緒。

「大帝，您如果放下執念，道果並不會比他差，也許也能成功，印證仙。」男子認真地說道。

「我不為成仙，只為在紅塵中等他歸來。」女子輕語，音調中充滿了悲傷。

「大帝……」男子嘆息，女帝的執念太重，就是萬靈伏屍她都不會為之動搖。

隨著靈寶徹底離開荒古禁地，這一方生靈禁區再次陷入沉默和枯寂。

荒古禁地是生命禁區，方圓百里之內都是生靈絕步的地方，若靈寶還是天尊時，這路程不過一念之間就能跨越。但現在不行，不過好在他知曉逍遙天尊的行字秘，雖然不如逍遙天尊理解的透徹，但也不差。

「狠人果然不愧為狠人。」靈寶心中自語，她所走的這條路，當真是對自己相當的狠，而後他又想到了自己。

在遙遠的歲月里，他脫變曾出現過問題，被一道從神詭之地突然出現的一道記憶雜糅體佔據了脫變之軀，但是靈寶的記憶太過龐大且悠長，雖然記憶雜糅體非常強大，但依舊被同化。

按復甦后的靈寶所做的推演，他所走的這條路本應當帶著自己走向覆滅，徹底自毀，可因記憶雜糅體的緣故，反而讓他將這條路走成功了。

靈寶曾有過懷疑，他還是他嗎？不過後來他就釋然了，就算他已經不是純粹的「我」，但本源未曾改變，他還是他。

今日靈寶見到了狠人，「看」到了其所走的一段路，有了些許印證。

「大夢萬古，回溯史前，遊走未來，那道雜糅記憶體也許都是我曾旁觀過的歲月。」

此世，距離雜糅記憶中的點滴記載的時代已經不遠，據靈寶復生后對世界的了解，按照他所整理出來的未來時間線，現在應當是虛空的年代，不過想來那人還為成帝。

這樣一個時代，靈寶從雜糅記憶中了解不少。

這是一個非常動亂的時代。先有大成聖體撐起一片天，後有虛空征戰禁區、浴血拚搏。

虛空對人族可謂至仁至義，對萬靈來說也有不可磨滅的貢獻。

「虛空嗎？」靈寶也想看看在如此的亂世里，虛空是如何做出這樣的輝煌戰績的。

現在的靈寶，他的心境已然改變，欲想走上一條不同的路，超脫而出。

既要超脫，便需要印證不同帝路的極限，取之精華，海納百川，而虛空，便是他目標之一。

經文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活著的總歸更有價值，畢竟同處在一生之巔峰的帝者坐而論道，更加容易看清這條帝道的極限在哪。

九天後，一座奇瑰的山下。

此山的半山腰一共建有三座大殿，形態不一，雖然門派不大，可往來的修士卻也不少。

此地雖然遠離荒古禁地，但並不算非常遙遠，膽敢在此立下山門，其背後必然有大教聖地扶持。

「浩渺洞天？」靈寶看著山門旁的石碑，這字也算有些神韻，有一絲聖意。

「山門重地，速速離去。」看守山門的修士見到靈寶，觀之服飾古老且華麗還以為是某個大門派公子，但打量之下卻發現無絲毫修為在身，便開口呵斥道。

「劉啟，不得對大人無禮，還不趕緊道歉！」

從外歸來的一位老者恰逢路過，始一見到靈寶身上的服飾，頭皮便一陣發麻，他站在遠處探出神念想一窺其深淺，但還未接觸便被撲面而來的氣勢壓制的氣息不穩。

老者心中思慮萬千，這是上頭派來的哪位天才妖孽，這般年紀卻如此強大？

也就這時，劉啟對那人的態度相當無禮，出口呵斥，這嚇得他趕忙過來讓劉啟道歉，不然他怕眼前這人不高興，直接廢了劉啟。

「你是？」靈寶看了一眼老者，他境界處在化龍境當中，以這個洞天的規模來看，應當有些地位。

「回大人，我乃此教三長老。」老者回答道，「我本以為大人會在數天後到來，卻沒想到會早到多時。」

「你如何認為我就是你所認為的那個人？」靈寶來了些許興趣。

「這……」三長老啞然，他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這裡靠近荒古禁地，而以荒古禁地的妖邪程度，一般沒有修士願意來此，只有有他們這類人，奉大教聖地之命來此監測禁地，依山而建山門，長期駐紮，不然就算是禁地外足夠遠也難以有人煙。

前不久，老掌教故去，他們向主家發去了消息，而主家也回復會派教中大人物前來坐鎮，直至他們選出新的掌教。

因而三長老認為，這個時候前來浩渺洞天的，應當就是主家派來的大人物了，但不曾想並不是。

「不過也無妨，既來此便算是有緣，可否帶我一觀。」

「這……大人既然有興趣，且隨我來。」

三長老本是不想同意的，畢竟老掌教才剛故去，山門中沒有能鎮壓一切的高手，若是眼前這年輕人有異心，洞天必然不復存在，可若是拒絕，難說會不會交惡，其結果也難以承受。

「咦，那個人是誰，竟然需要三長老出面陪同？」

「應當是聖地派來的大人物吧，老掌教故去，洞天內不能沒有強者鎮壓，不過聖地距離此地少說也要三四天的行程，怎會今天就到了？」

「聖地手段豈是你能知曉的？我曾聽聞那些強大的聖地都有域門，連大域都能瞬息穿越，同在東荒又能花費多長時間？」

「可以往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大人物駕臨，從發下通知到大人物到來，哪次不是歷時良久。」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裡靠近荒古禁地，聖地大人物有誰會爭先恐後的來此，必然相互推脫，耽誤的時間並非是路上，而是選誰來。」

「你這一說，確實是這麼個理。看他年歲也沒有比我們大上多少，就已經是聖地當中的大人物了，嘿嘿，可能也正是他太過年輕，不懂其中道理，像愣頭青一樣來我們這了。」

「噓，這些話自己知道就好，說出來幹什麼，別看他年輕，可既然能成為大人物，那必然不凡，小心被他聽去。」

「唔，你們說這位大人物是何境界？」

「師從聖地，又有資格派往這裡，至少是仙台秘境的太上長老那一類實力的吧，也可能是年輕的斬道王者。」

「這麼年輕就有那等實力！？」

「你是不是傻，雖然外表上看上去和我們年歲差不了多少，但我等修仙之輩，除非氣血枯敗出現老態，其外哪能以外表年齡定高下？」

往來的修士私下低聲議論紛紛，原本因為老掌教故去，怕被從荒古禁地中跑出的洪荒巨獸襲擊的壓抑氣息，因被他們認為的聖地派來的大人物的到來而煙消雲散，恢復到了老掌教故去之前的平常氣氛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