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探病張若萱
汐顏並沒有完全依靠樓玉錦，她想通過梅書怡去見見張若萱。
梅家人已經通過梅傲雪知道州學發生的事情了，得知汐顏相見張若萱后，想了一個辦法。
讓梅書怡去探望張若萱，張若萱受了驚嚇生病了，手帕交的小姐們去探病也是常理。汐顏匿名跟著過去就好。
張若萱平日里才名在外，上門拜訪的小姐們很多，和才女交好，有利於她們的名聲，也就有利於找到好人家。
張若萱這一出事，平日里玩得好的小姐妹們，竟是無一人上門探望。
雖然明哲保身是人之常情，但說到底心裡難免不難受。加上自己壞了名聲，母親又想讓她嫁給杜縣令那吃喝嫖賭的兒子做妾，張若萱病的更嚴重了，幾乎不能站立。
張夫人要強了一輩子，一心想把女兒嫁到大戶人家，好帶挈家裡。之前是她挑女婿，這揚州城裡出了那個心高氣傲的蘇浮遊，哪家公子不是任她挑選。
昨日她還愛答不理的，今日就高攀不起了。她也是去了好幾戶往日有意連親，被她一口拒絕的人家。脾氣好的還能給她杯茶，委婉的拒絕。有的不但連杯茶沒有，還好一頓把她冷嘲熱諷，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受這樣的氣。
都是這個死丫頭不爭氣，好好的少奶奶不當，和一個窮小子攪和在一起。林家算什麼東西，要錢沒錢，那林家的小子除了臉能看，學問平平，交際能力也一般，憑什麼娶她如花似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兒。
她就是把女兒嫁到大戶人家做妾，也不會便宜了林君明這個窮鬼。真是不要臉，光天化日下，敢調戲良家婦女，當天沒被打死真真是氣死她了。
該死的窮鬼，要是死了一了百了，活著一天就帶累她女兒的名聲。
張夫人那個氣啊，恨不得林君明重傷不治，立刻死了。
張夫人鬱結了好幾天，聽說有梅縣令的女兒上門探望女兒，大喜過望。總算有個有良心的丫頭來探望女兒了，要是得了梅小姐幾句美言，在加上梅夫人這樣清官大儒的妻子幫著說好話，女兒的名聲也能挽回一些了。
張夫人大張旗鼓的接待梅書怡，生怕左鄰右舍不知道。
「梅小姐，您可算來了，我們萱萱的小姐妹里就屬你對她最好了。」
張夫人一邊盛情將人往張若萱的院子請，一邊絮絮叨叨訴說女兒如何如何受了委屈。若不是了解張夫人的為人，還以為她有多關心自己的女兒呢。
在她眼裡，張若萱不過是攀龍附鳳，助張家往上爬的梯子而已。
張若萱的閨閣布置的非常雅緻，可見養的精心。汐顏掃了一圈屋裡的擺設，好是好，就是缺了人情味，物品放的一絲不苟，像是前世精緻的木偶娃娃用的屋子，沒有生氣。
張若萱已經被丫鬟強制扶起來了，靠著靠背倚在床上，巴掌大的臉除了白就是瘦，往日里才女的神采全無。
梅書怡和做丫鬟打扮的汐顏趕緊過去阻止她起身。
「姐姐有病在身，千萬不要為妹妹費神，快快躺好了。」
梅書怡按著張若萱的手安撫她，入手只覺一片冰冷，看來真的是病的不輕。
就這樣，張夫人還想著快快把人抬進杜縣令家，當真是冷酷無情，汐顏忍不住腹諷。
「不礙事，謝謝姐姐關心。」張若萱有氣無力的說。
梅書怡回頭吩咐汐顏：「糰子，把我給妹妹帶的燕窩粥端過來。」
汐顏趕緊將食盒裡的燕窩粥端過去。
「張夫人，我同妹妹好好聊聊小姐妹的私房話，說不定妹妹一高興，對病情大有好處，您先去忙吧，妹妹交給我，您就放心好了。」
張夫人想想也對，女孩子們之間更好溝通，這些天她勸了這死丫頭多少回，那是油鹽不進，一提嫁入杜府，這死丫頭還敢給她絕食。
「那感情好，你們小姐妹慢慢聊，我吩咐下人準備午膳。」
等張夫人出了屋子，梅書怡親自端了燕窩粥給張若萱。
張若萱搖頭：「姐姐，我如今什麼也不想吃，讓姐姐破費了。」
說完，歪著頭，倚著枕頭，雙眼有些空洞。她不明白為什麼那日來的是林君廷，不是蘇浮遊，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除非她死，否則她娘一定會逼著她嫁給杜縣令的兒子做妾的。
她想問問蘇浮遊為什麼爽約？讓她被登徒子侮辱，落到今日這步田地。
若不是真的動了情，當初又為什麼找人傳信，難道往日里信上說的都是假的嗎。那她又為什麼要費盡心思欺騙自己呢。僅僅是因為好玩，征服一個女人的快感嗎。
張若萱此時傷心絕望到了極點，眼淚無聲的就滾下來。
梅書怡和汐顏看著不免也生出憐憫。汐顏今日來就是想將事情說清楚的。
她將燕窩粥放回桌子，直接說道：「張小姐，我是林君廷的妹妹鳳汐顏。」
張若萱吃了一驚，一時間看著汐顏愣住了。
汐顏不管她怎麼想，接著說：「你被害怕，毓秀姐在呢。我今日來，就是把事情說清楚的。」
「你應該認識這些書信吧。」
汐顏將張若萱過往寫給林君廷的信拿出來。
「你，你怎麼會有這些信？」張若萱吃驚的看著汐顏。
「這些信都是你寫給我大哥的，不，應該說是寫給蘇浮遊的。」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會知道。」張若萱本就心病鬱結，人有些胡思亂想，看到這些信，一時間更是陷入了各種猜疑之中。
「事情說起來，你雖然很無辜，但也有責任。」
夕陽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張若萱聽后，小聲的啜泣，梅書怡和汐顏都沒有勸慰她。
哭吧，哭出來才痛快，哭出來才會好。
原來蘇浮遊從來沒有和自己聯繫過，更沒有喜歡過自己，這個念頭是最讓張若萱難受的。
太傻了，太傻了，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林公子。
張若萱哭了一場，像是大病初癒一樣，單薄的身子更顯得脆弱了，但是弄明白了心頭的鬱結，她的精神反而好了一些。
汐顏不能在這裡多帶，便說道：「張小姐，我哥已經知道你心裡另有所愛，但是他願意承擔責任。不知道張小姐是個什麼想法，現在事態緊急，我哥的名聲和張小姐的名聲都在你一念之間。
外邊有人在故意散播謠言，想必張小姐也知道是誰了吧。雖然我們林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但也不是真么人都能隨便欺負的。
我哥不是蘇公子這樣的高門貴公子，但也是心地純良，家教嚴格的好人，張小姐可以考慮一下，三日後，我們在上門拜訪，到時候，你給個準話。」
張若萱抱著肩膀搖頭：「我娘是不會同意的，她要我嫁給杜縣令的兒子做妾。」
汐顏冷哼一聲，沒想到這個張夫人為了榮華富貴，賣女秋榮的事都做的出來。
「張小姐放心，只要你願意，我們林家一定能將事辦成。」
「這，我們是鬥不過杜縣令的。」張若萱眼睛又湧上眼淚，想著自己已經連累林公子毀了名聲，要是再連累林家個杜縣令對上，就更不好了。
汐顏一眼就看出張若萱想什麼了，真是水做的，不知道大哥娶了這樣的女人是好是壞。不過，大哥願意，事情又發展成這樣，只能撮合了。
梅書怡眉頭微皺，說道：「這杜縣令再厲害，還能強搶民女不成，我爹是不會看著他無法無天的。」
張若萱還是猶豫不決，張夫人派人來通知可以吃午膳了。她們哪裡有心思吃飯，推脫了一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