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宮宴上的幺蛾子
「母親。」姐妹二人對著林氏齊聲道。
「呀,這不是衛大小姐么,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瞧這模樣越發的標誌了。我記得今年十四了吧?眼瞅長成大姑娘了呀!」那體態豐腴的貴婦一見到衛靜姝,兩隻眼睛立馬就放起光來,拉著衛靜姝的手細細地撫了又撫,一副捨不得撒開的模樣。
「噗。」衛青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的天吶,這哪像個當朝大員的內眷,簡直活脫脫就像個媒婆好嘛?
衛靜姝微微笑了笑,帶著衛瑩玉施了一個萬福禮,道:「見過幾位夫人。」這幾位馬上就發現了新大陸,拉著衛靜姝更加一邊讚不絕口一邊輪番問長問短起來。
「皇上駕到。」忽而有大太監尖著嗓子高聲唱到。
眾人聞言急忙行跪拜大禮,恭迎這天靖王朝貴無可言的九五之尊。霎時間,方才還熱鬧非凡的韶華殿內鴉雀無聲,衛青暗自思忖道:此刻恐怕就是傳說中的「落針可聞」了吧?
少頃,便聽得一個從青玉石階上傳來的低沉有力的聲音:「合宮宴飲既是同樂,筵席之上不論君臣,都起來吧。」
「謝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接下來又聽著一片窸窸窣窣衣飾摩擦之聲,眾人方才起身,各自按照階品入席。
衛青不免大著膽子往那威儀之處看過去,只見龍椅上的天顏也不過大約自己父親般的年紀,離得遠,不大看得清容貌,只覺那渾然天成的霸氣與天威大有彈壓江山之感。
再往玉階下方看,頓時便明白了,這一邊端坐著清寧長公主,另一邊正是身著鳳袍頭戴鳳冠流光溢彩貴不可言的皇后南若瑜。
這南若瑜出身更是尊貴,未嫁之前乃是南滇的公主,她的母親也就是當今南滇的太后荀氏正是天靖當朝太傅荀崇焱的嫡親妹妹。
緊挨著南若瑜身側的是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英俊少年,這少年的面容與龍椅上的九五至尊有七八分相似,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看上去卻有著與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成熟穩重,正是這天靖的太子——蕭承宇。
衛青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宮宴,所以對目所能見的一切都覺得十分好奇。
筵席之上,各種美味珍饈令人垂涎欲滴,絲竹歌舞更是美輪美奐讓人目不暇接:乖乖,原來這電視劇里演的情節誠不欺我也!
看著宮娥舞姬們搖曳的身姿,衛青竟不禁有些飄飄然起來,心裡不禁感嘆:極品啊!
就這樣幾曲歌舞過後,不知道是誰人提議,說今日宮宴上各府各家來的子女想必皆是身懷技藝,不如按照家中官品階序一展風姿,也好叫大夥開開眼界。
此話一出,倒是第一個博得了皇後娘娘的歡心和贊同:「好啊!本宮覺得這個提議新鮮有趣兒,皇上以為呢?」
「倒是新奇,」蕭懷遠面色淡然說著便往自己的姐姐清寧長公主處望過去,長公主略遲疑了一下,微微笑了笑,彷彿不置可否的樣子,只管端起來茶輕輕抿了一下。
「那便如此吧。」
九五之尊金口玉言,此話一出便如同聖旨。況且早有相當一部分官宦家及子女恨不得能在宮宴上技壓群雄,拔得頭籌為自己及其家族掙得更好的前途。現如今擺著這樣一個天大的機緣,哪有不滿心歡喜的道理?
但也有不為所動的——衛家就是其中之一。
衛廷中雖然看似大條,但是關鍵時候絕不糊塗。父親上次回來,雖然名義上是看孫女,但實際上衛廷中卻覺得似乎另有隱情。京中的平衡往往牽一髮動全身,似乎已經有什麼在悄暗暗發生變化了。更何況,父親私下已經告誡自己:切勿與皇室扯上不必要的關係。
父親大智若愚,足智多謀,這樣的告誡絕對不是空穴來風!如今開宴不久便安排這麼一出,到底是要興什麼幺蛾子呢?
正在思索之間,便有宮人前來恭敬施禮,低聲道:「皇後娘娘口諭,請衛大人府里好生準備著。」
衛廷中拱手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抬眼發現林氏也是一臉不可言說的神情,心裡思忖道:這是躲不過去了.
「爹爹放心,姝兒去準備一下。」衛靜姝輕聲道。
瞧著衛廷中略點點頭,便又看向了母親林氏,林氏輕輕扣了扣衛靜姝的手,點了下頭。衛靜姝便起身對立在身後伺候的小宮女道了聲:「有勞。」
這皇宮裡伺候的小宮女都是何其聰明伶俐,立即明白了衛靜姝的意思,既而施了禮,微微頷首並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畢恭畢敬地說道:「衛大小姐,請。」
此刻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正是方才對衛家出言不遜的那位左副都御史付鴻達的嫡女付思語,只見少女舞姿妖嬈曼妙,與先前所觀的歌舞完全不同,不由得讓人想到那句珠纓旋轉星宿搖,花蔓振作龍蛇動。一時惹得大殿上的眾人讚不絕口。
衛青稍稍有一絲驚訝,這付思語為何跳得雲南的舞?再瞧皇后南若瑜也露出滿眼欣喜的神情,衛青茅塞頓開:原來如此!竟是投的皇後娘娘的喜好!
衛青望著自家大姐翩然離開的那一抹倩影,小腦袋迅速的轉了起來:皇後娘娘是南滇的娘家,這付思語跳南滇的舞肯定是為了皇後娘娘的賞識!但這南滇的舞要求神形兼備,必然也是下了精力的。看來,這領略各府風姿的提議倒更像是一早就算計好了的。
大姐衛靜姝的本事,衛青看了這幾年還是清楚地,那亦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要是擱在二十一世紀,加上大姐的姿容和出身,妥妥一個白富美官三代。
再瞅著自家爹娘一副泰然自若地神情,彷彿心裡也是有十足把握的,他們求的也並不是艷驚四座,只要不在殿前失儀,全身而退就好。
畢竟「無功」有時候也就是「無過」。
只是衛青不大明白為什麼自家總是一副低調地恨不得透明的樣子,但是她又知道,既是這樣那就自然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