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江湖人心
當任昭非派出這兩人來抓住漓安時,漓安就知道她們兩就是任昭非的死士。
漓安將二人禁錮在地,雙手催動靈力拔出兩人頭頂的銀針,兩人抱頭痛苦倒地,不住地呻吟著。
其中一人倒地的瞬間還口吐鮮血,眼見著沒了呼吸。
「你們快看,漓安又殺人了」
聽著台上的動靜,台下的人再一次發出驚呼。
漓安將手中的銀針舉了起來,那發黑的銀針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任昭非,你就是這樣控制你的死士的嗎?」
人群中的任昭非冷眼看著台上的漓安,他身邊的其他門派的人則露出狐疑之色。
「死士?沒記錯的話,皇上說過,各大家族是沒有權利培養死士的,除非是想造反!」說出這句話的正是剛剛一直沒有站位的西淺宮宮主溫淺淺。
「造反」二字落入人群中,瞬間炸開了鍋。
司凌沐飛身上台,從另一個還活著的死士口中取出她含在舌下的毒藥,「皇上,你可還記得二十年前南風家族被滅門一案,當時義父抓住了其中一個黑衣人,她服毒自盡時的毒藥和東昭谷死士舌下的毒藥屬於同一種。」
司凌沐話中的意思再清楚不過。
任昭非周圍的人慢慢向四周退去,此刻北辰山莊眾人與東昭谷眾人都被孤立了出來。
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麼,本是漓安後山殺人一事,竟把二十年前毫無進展的命案牽扯了出來。
「你說一樣就一樣嗎?」任昭非身後的東昭谷弟子反駁到。
「司凌沐所言不假,你們沒有聞到空氣中有曼陀羅花的香味嗎?這毒確實和二十年前刺客所中之毒一樣。」溫淺淺大聲說著,目光看向了司辰奕。
「你怎麼知道?」任昭非背後之人嗆聲道。
「因為二十年前,司莊主曾抬著兩具屍體向我興師問罪。」
溫淺淺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年司辰奕抓的死士服毒自殺,蕭風煜疑似中毒而亡,司辰奕竟抬著兩具屍體上西淺宮討要說法。
她無法確定蕭風煜是否是中毒而亡,但死士所中之毒雖然不常見,她卻識得,那正是曼陀羅花毒,曼陀羅花毒輕者可讓人興奮致幻,而這死士口中的毒丸是大量的毒花煉製而成,可讓人瞬間喪命。
「我也很想知道那以毒殺人者為何要栽贓於西淺宮。」
頓了頓,溫淺淺繼續說道,「今日看來,此人的栽贓之法更為精進了。」溫淺淺有意無意地看著任昭非。
台上的漓安覺得很不對勁,那任昭非一直未說話,似笑非笑地看著眾人,心中毫無懼意。
漓安心中猛地一驚,任昭非能如此肆無忌憚,那只有一個原因!
漓安轉頭就看到了司凌沐同她一樣帶著震驚和懷疑的眼神!
「任昭非!你還我家人的命來!」一個白色身影突然出現在院中,還未接近,就被任昭非一掌推開。
看到奔跑而來的紀青虞,漓安慌忙飛身而上接住那下墜的白色身影。
「梔子姑娘」漓安驚呼道,卻見懷中之人滿眼的仇恨和傷痛。
梔子用手撐著地站了起來,似乎是剛醒過來,午後的眼光刺痛了她的雙眼,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
她憤恨地看著任昭非,看著一眾武林世家,緩緩轉身看著坐在上方的那一團金色的滾圓。
漓安清楚地看到她的眼中迸發出更加強烈的恨意,那是一種恨不得將對方扒皮抽筋的恨!
梔子緊握手中的劍,喃喃道,「謝朝恩!你這卑鄙小人!我父王救了你,你卻恩將仇報,殺我父王,奪取皇位!」
一語驚呆眾人,這梔子姑娘竟是雲耀國前朝國君之女,那她就是前朝的公主!
「梔子姑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會成為東昭谷的死士?」紀青虞上前扶著全身顫抖的梔子。
「難道你們還不知道嗎?那東昭谷的死士本就是任昭非為謝朝恩所養!那任昭非本就是謝朝恩剷除異己的走狗!」
梔子聲嘶力竭地吼了出來。
「二十年前,我才六歲,我父王一生仁政為民,心繫百姓。父王救了謝朝恩,還讓他做了御前侍衛,可他卻夥同異教徒,毒殺宮中侍衛,血洗皇宮!」
「明明是前朝皇帝實施暴政,國君為民起義,怎的被你扭曲成這般模樣?」
但凡是上了年紀,參與過那場起義的人都知道當時的情形,他們紛紛應聲道。
「前朝國君前期確實是一心為民,可後面不知為何,突然轉了性子,昏庸無常,暴虐無道。」
梔子轉身看著眾人,「虧你們還自稱江湖豪傑,連宮中早就被奸人霸佔了都不知道,在謝朝恩帶你們推翻所謂的暴政的那一年,我父王已經被他害死了整整兩年!!那一切都是謝朝恩和他的走狗演的一場戲!那是一場為他贏得人心的戲!」
梔子仰天長笑道,「你們想想,最早攻入皇宮,為你們打開城門的人是誰?」
「任昭非!」
「任昭非!」
人群中發出一陣唏噓。
「啪,啪,啪」上方傳來清脆的掌聲,「姑娘,你這故事說得真好,你既然稱自己是前朝公主,那你就是反賊了。」
說著,謝朝恩看著司辰奕喝道,「好你個司辰奕,窩藏前朝餘孽,縱容弟子殘殺武林人士!你們還不給我將北辰山莊一眾人等拿下!」
瞬間,台下一片銀光閃爍,帶刀侍衛紛紛亮出手中的大刀。
而那些武林世家面色糾結,儘管他們大部分都相信了梔子所說的話,可是要他們承認自己曾經被利用做了謀害皇家之事,幾乎是不可能的。
況且,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此時非彼時,如今雲耀國的君主是謝朝恩,而這個姑娘是前朝餘孽,誰都不想被冠上反賊的污名。
「我編故事?謝朝恩,我就是活生生的證據!你們封了我的記憶,把我帶到東昭谷,讓我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想到在東昭谷經歷的一切,醒來之後昏暗的石洞,沾滿鮮血的麻繩,和那些女孩之間的自相殘殺,以及那一個個死在她手上的鮮活的生命……
梔子抱頭痛哭起來,「是你們一手把我變成了沒有自我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