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邪心壇

李漁立刻感覺到呼吸變得愈發急促，他的大腦已經開始缺氧了。

在如此懸殊里的力量壓制面前，李漁發現自己的本事起不到任何作用。

無論是天賦能力，還是神秘無比的系統，此刻已經完全失靈。

他勉強轉過頭，眼睛的餘光見到癱倒在地上的趙璇，突然有種心痛的感覺。他還記得自己之前和她說過想要擁有足夠的力量，去保護身邊的人。

可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出這樣的承諾。

拼了命想要保護別人，卻出不了半點力。

缺氧導致他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他的眼睛開始泛白，眼前的景象變成白茫茫的一片，然後迅速變黑。

隱約中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

「別殺了他，他要是死了，咱們的功勞至少要掉一大半。」

「好了，趕緊收手，時間長了肯定會有『執法者』會過來，到時候想跑就難了。」

李漁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氣息正在迅速衰減，腦子裡彷彿響起系統那毫無情緒的聲音：「檢測到你生命能量過低……現在開始能量補充……預計……」

胸口有一塊沉重的石頭一直壓著他，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我要死了嗎？」李漁心想。

然而就在此時，另一隻手不經意地伸進黑霧裡，它是如此的輕鬆寫意，完全沒有受到黑霧的可怕影響。

沒有人注意到這隻手是何時出現的。

包括黑霧中的兩人。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陡然響起，聲音凄慘無比，彷彿見到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以這聲慘叫為分界點，所有陷入時間沼澤的人迅速從負面狀態中清醒過來，等他們看到這邊恐怖的畫面，紛紛尖叫著往店外逃去，人擠人，不少人倒在地上甚至都沒辦法站起來，被無數只腳狠狠地踐踏。

李漁陡然感覺到脖子上壓力一松，空氣爭先恐後地順著他的氣管湧入肺部，他大口喘氣，渾身傳來的痛覺幾乎令他昏迷過去。

連續短暫多次地使用霸王拳，他的右手完全無法承受這種高強度的連續爆發，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他的皮膚因過度充血變成暗紅色。

但他沒多想，立刻轉頭望向另一邊的趙璇。

此刻，少女無力軟倒在地，小臉煞白得看不到一絲血色，李漁邁步想要走到她身邊，下肢卻沒了力氣，直直跪倒在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感覺心口劇痛，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他一點一點地往那邊爬過去，一點一點地努力。

而另一邊，黑霧徹底散去，陰影中露出兩個男人的臉，大眾臉，小眼睛，看完以後讓人不會產生任何特別印象的兩張臉，他們都是一副白領打扮，白襯衫，黑色西褲，黑皮鞋，胸口掛著「xx物業」的藍色牌子。

那隻令人聞風喪膽的手，此刻正無力地垂在袖子里。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中年男人。

一身灰色修道服，布鞋。

國字臉，濃眉，高挺的鼻樑，不怒自威。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掃視著兩人，毫無感情道：「邪心壇？」

兩人垂下頭，絲毫不敢動彈，也不敢說一句話。

中年男人皺著眉頭，一抬手，只見左邊一人竟憑空浮起，他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彷彿有根無形的繩子不斷朝他勒緊。中年男人面無表情地鬆手，問道：「邪心壇？」

浮在空中的男子如獲重生，「砰」的一聲跪倒在地，他大口喘著氣，目光卻流露出極度的恐懼。

眼見中年男子再次抬起手，他急忙說道：「我說！我說！你別殺我！你別殺我！」

「我是……」

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突然眼睛瞪大，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嘴角溢出鮮血，霎時氣絕身亡。

另一個男子看到同伴這般死法，一雙腿抖成了篩子，還有一股刺鼻尿騷味，竟然嚇得尿了褲子。

中年男子將目光落到他身上，正思考如何處置，卻見那男子像是發了瘋一般死命往外跑，下一刻，他身形一滯，陡然跪倒在地，等他低頭往下一看，只見胸口凸起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腫塊，「噗」的一聲炸開，鮮血飈射。

至此，作惡二人橫死當場。

中年男子緩緩收回拳頭，目光轉向李漁這邊，他的瞳孔本沒有溫度，但落到少女身上時，忽然有了色彩。

他走到兩人身邊，此時李漁已經努力爬到了趙璇旁邊，拉著她冰涼的手，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抬頭看向中年男子，哀求道：「求求你，救救她！」聲音已經沙啞地不成樣子。

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默默點了下頭，抱起趙璇的身體徑直走出小店，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李漁獃獃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身體忽然失去了力量來源，一下子昏迷了過去。

小店外聚集著大量的路人，無數人都拿起手機拍照，想要記錄下這個可怕的殺人現場。可還沒等他們有所行動，一道驚人白光閃過，小店裡立刻綻放出令人無法直視的強光，隨後一大隊執法者從不遠處出現，迅速拉起警戒線，將所有路人全部推至幾十米外。

何景龍出現在小店裡。

他皺著眉頭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的李漁，目光又轉向另一邊的兩具屍體。

沒一會兒，另一個人也出現在他旁邊，一個面相陌生的男人，看起來年齡和何景龍一般大。

「邪心壇的人？」他問道。

「不知道，」何景龍搖頭，「暫時沒辦法確定身份，得帶回基地做能量測試和生物解剖。」

「難道說這小孩的身份已經暴露了？」陌生男人看向李漁。

「說不準，如果他們是邪心壇的人，先天之靈這種重大的任務，沒可能只派兩個戰士級別的人來完成。很有可能是這兩人偶然發現的端倪，想要獨攬功勞，於是就單獨行動。」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何景龍隨意擺弄著其中一具屍體，「你看，這人吐出來的血是烏黑色的，明顯是中了『誓約反噬』的毒，除了邪心壇那幫怪人，不會有其他的效仿者。」

「那現在怎麼處理？」陌生男人問道，「先天之靈事關重大，如果落到邪教手中，後果不堪設想。」

何景龍看向他：「你想怎麼做？」

「依我之言，只有兩個選擇，第一，把他送去總部，第二，扔進荒原里。」

「送去總部，虧你想得出來，那和送給邪教組織有什麼區別？」何景龍瞥了他一眼，「如今形勢之下，保不了有的高層會鋌而走險做出極端的決策。」

「那你打算怎麼辦？」

何景龍沉默半晌，他看向昏迷中的李漁，說道：「你來保護他，一個月後，我送他進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