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為國戍邊 第085章 最後瘋狂
孫小六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酒樓的，而那位大方的中年王老闆在孫小六離開之後臉上露出了笑容走進了自己包下的酒樓後院，當晚後院燈火通明……還有人看到哪位中年的王老闆連夜帶著重禮拜訪了滄州主簿劉正光。
不過第二天一早滄州糧食交易市場就出了大事，知州大人李文和親自率領衙門捕快和所有皂隸將市場封了，並且貼出布告說是最近有奸商擾亂市場，惡意炒作糧食價格，未經允許私自集會，當地富戶未經過衙門公正私自出具承兌單，存在巨大的風險！州衙門為整頓糧食市場，保證廣大百姓的合法利益現封鎖交易市場，禁止承兌單流通，如有觸犯這者一律鎖拿下獄！
公告一出，交易市場一片混亂，許多小商人根本就沒想到州衙門會來這一手，只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咋進去的銀子打了水漂真是欲哭無淚。
昨晚在酒樓請孫小六喝酒的那位中年人就在交易市場外面，他是被皂隸蠻橫趕出來的，不過他並沒有和一些小商戶那麼哭天搶地，而是面帶著笑容看著這一切，很快在他身邊又聚集了一些人，這些人有些操著山西口音的人：「王老闆，這下該如何是好？」
「哼，李文和也是急糊塗了，我等合法經商犯了哪條法律？等皂隸走了你們去發動一下那些小商戶去州衙門請願，如此這般……」
果然在衙門皂隸開開之後，交易市場滯留的小商戶就立即被發動起來，眾人聞言也紛紛覺得有道理，大家都拿著白花花的銀子做生意的，承兌單也是有簽名和手印的，沒有觸犯大明律，所以很快就有小商人義憤填膺地走向州衙門，有人帶頭立即就有人相應，然後越來越多，一些不明真相的群眾和一些被人雇傭的百姓也加入進來，很快州衙大門口就聚集了上百的請願民眾。
李文和自然不會理財這些請願的群眾，任憑他們在門口喧鬧，只是很快到中午的時候聚集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三四百，而且有人舉起了大標語，上面寫著恢復市場，我們要生活，而那些從外地來的大商戶也終於出手了，紛紛向知州大人遞上了拜帖，一開始李文和自然還是一律不見，不過這些人似乎消息靈通，說是要求見知府大人，如果知府大人拒不接見，他們就會去京城告狀，狀告滄州知州和天津知府欺壓百姓！
然後就有皂隸看到知州李文和大人被楊大帥罵的狗血淋頭，最後耷拉著腦袋開始接見那些商戶，而接見的結果就是衙門恢復交易市場，並且州衙負責較市場秩序，但是商戶們的承兌單需要到衙門進行備案，並且每一單交易都需要衙門官員現場登記簡章同時向衙門繳納相應的稅收。對於這個按照每次交易收稅的辦法，商戶們雖然覺得知州大人黑心，但是往常的交易也是要迦納稅收的，只是因為頻率不高所以不顯，現在因為價格波動較大所以顯得知州大人黑心。
很快糧食交易市場在商戶們的歡呼聲中重新開張了，由於承兌單有了衙門的印章就更加受歡迎了，交易市場也因為有了衙門皂隸的在場更加正規，交易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也不知道是誰得到了小道消息說是天津總兵楊鴻章親自前來滄州押運糧食啊，結果州衙府庫空無一物，與此同時，天津府六縣一州的糧食都開始聚集到滄州，據說天津總兵府糧食缺額至少二十萬石，樂觀估計現在開始將消息傳到江南再從江南雲糧食過來需要至少一個月時間。
也就是說這一個內天津總兵府只能從滄州收購高價糧食。另外還有人說京城以外的保定、宣府等地也是因為今年大旱糧食飛漲……總之所有的消息都是指向一個方向，糧食緊缺。很快在關閉市場又重新開張的當天滄州的糧食價格居然突破每石五兩白銀的高價。
第二天，有消息傳來，京城大鱷田宏遇運輸了大批量糧食抵達滄州，這位皇上的老丈人，曾經在京城紅極一時的田大人據說在天津府跟楊鴻章鬧翻了，將原本運往天津的糧食直接運到了滄州來。隨著田宏遇的加入，交易市場的糧食價格很快就開始下降，不過下午的時候再次回升，因為有人發現州衙派人大量收購糧食。而原本是賣家的田宏遇看到形勢如此隨即也加入進來成為了賣家。於是當日糧食價格在當日突破五兩五錢。
當晚又有皂隸看到州衙後堂楊鴻章暴跳如雷，李文和被罵的狗血淋頭，甚至楊鴻章當場拔刀來要砍李文和後來被人勸住了。
隨著滄州糧食價格的瘋狂攀升，有商人不斷從京城和其他各地趕來湊熱鬧，他們到來的直接後果就是滄州的糧食一天一個價格，很快突破每石六兩，然後是七兩，最後竟然瘋狂地達到了八兩每石。這時候人們發現州衙里的知州大人不見了，坐堂的換成了天津總兵楊鴻章。
而滄州城內的老百姓終於從卡熱鬧變成了深受其害，因為大部分人家中的存糧已經快吃完了，而市場上的糧食居高不下，各糧油店的糧食價格也隨行就市地漲了上來。同樣的錢只能買到以前兩成多一點的糧食，關鍵是購買糧食吃的大部分不是富裕家庭啊。
也有參與遊戲的商人想過去附近的州府收購糧食來滄州售賣，隨即他們就打消了這種念頭，因為隨著消息的傳開至少滄州附近的糧食也在跟著漲價，而且如今的市場已經是純粹的炒作承兌單了，交易之頻繁讓人咋舌，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價格不合理，覺得會在第二天就大幅度下降，結果第二天一直攀升。每天都在重複同樣的戲碼！
這期間曾經有州衙的皂隸傳出消息說是將會有京城和江南的大批糧商的糧食抵達滄州，交易市場的價格在消息傳出之後的半天從八兩五錢下降到八兩，結果很快又有人出來闢謠，證實並沒有商隊近期抵達，於是糧食價格再一次報復性反彈到了九兩。
滄州的大小商人幾乎都瘋狂了，大部分人都加入到了這場爭奪糧食的遊戲中來，似乎只要當日搶到幾張承兌單就是抱回來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一樣開心。
就在更多的人抵押財產籌集資金準備繼續加入這場瘋狂的遊戲的時候，一個爆炸性的新聞終於傳來。
從京城來的糧商終於抵達了滄州，幾百艘船隻在碼頭排開足足有幾里長的隊伍。就在有些人還不相信的時候，田宏遇站出來說話了，這位皇帝的老丈人的話總的就只有一個意思，前些天無論是在京城還是在天津傳播的都是謠言，天津總兵楊鴻章依舊是他田宏遇最好的兄弟，他這次從京城運來了三十萬石的糧食，除了留下天津衛城所需之外就是準備全部在滄州拋售！另外田宏遇還放言已經組織商人從江南收購糧食了，動用的銀子是八十萬兩，也就是說按照正常價格大約半個月後還會有四十萬石的糧食抵達滄州。
此話讓那些前段時間收到消息說是田宏遇與楊鴻章鬧翻的商人驚出一身冷汗，不過好在田宏遇一次只有三十萬石糧食抵達，比起現在滄州交易市場的總量來說還不算什麼。
但是很快另外一個消息徹底擊垮了這些人的信心！因為江南貿易公司的商船到了，是從海上來的，根據看到情景的人描述，江南貿易公司除了那幾艘三千料的大海船之外還有四五十艘海船，都是吃水極深，按照這個測算，那幾艘大海船正源源不斷地從船上搬下來糧食，按照這個預測起碼也有幾十萬石。
這下子幾乎所有的人都坐不住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州衙，因為那裡坐著楊鴻章，他是目前滄州唯一的需求大客戶！其他的人除了炒家就是賣家。
很快楊鴻章沒有讓大家久等，加蓋了總兵府鮮紅大印的布告很快就在市場外貼了出來：最近一段時間有人利用總兵府缺糧的消息炒作糧食價格，現總兵府為正視聽特此發布公告，目前總兵府以及天津知府衙門的存糧總計二十萬石，六縣一州府庫跟軍總兵府的命令在過去的一個月收購了將近二十萬石的糧食，所以天津衛城內五萬人的糧食足夠支撐一年半！
另外為加快天津城的建設進度現面向六縣一州招募民壯兩萬，工錢提高一成，參與天津城建設的米庄將會被免除一定量的稅負，具體按照做工的數量計算，總兵府會將相應的減負換算下發六縣一州。
還有一份布告是江南貿易公司出的，上面加蓋的是貿公司的大印，內容也是說公司在天津府的項目運行正常，利潤豐厚，為支持天津府的建設，回饋總兵府和天津父老，江南貿易公司將會定期不定期的從江南調運糧食平復市價穩定市場秩序。
布告上還有很多其他內容，但是對於那些醉心於一夜暴富大的商人們來說已經沒有心情看下去了，田宏遇、江南貿易公司和總兵府同時出手，那些原本淡定的大商人也坐不住了。他們衝進市場開始瘋狂地拋售手中的承兌單，但是接單者寥寥無幾！整個市場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