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到地心
宇薇慢慢的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布滿星星的夜空,五顏六色、閃閃爍爍......這是被妖精打出的幻覺嗎!她使勁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看到的還是星空,她瞪大眼睛左看右看,實在想不出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幾日,她就一直被一群不知道是哪座山頭的妖怪追趕廝打,她拚命逃啊、逃的!直到失足跌落到一個深潭才渾渾噩噩的奔到了這裡,她再次抬眼看著這曼妙的星空,這裡難道就是世人所說的天堂嗎?她東瞅瞅、西看看,可是這裡除了閃耀的夜空便只剩下包圍她的這張溫暖的大床了;難道這就是人人嚮往的極樂嗎?她使勁地挪了挪渾身酸痛的身體,輕輕地搖了搖頭;難道她終是落入了妖怪的魔爪,被禁錮起來了嗎?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一身涼汗瞬間便浸濕了單薄的衣衫,涼颼颼的直滲透到她的骨子裡,她徒勞的抬起右臂又放下,一陣兒莫名的無力將她緊緊的包圍起來......
她張開口使勁的喊了一句,喊的是什麼她自己也分不清,只知道喊完后便向她奔過來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女,她驚恐的瞪大眼睛盯著她,只見她頭上鬆散的挽了個髮髻,長的眉清目秀的,著實不像是什麼山頭洞府的妖怪,倒像是個剛剛睡醒的,還沒來得及梳洗打扮的丫頭。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這個丫頭驚喜的問道。
宇薇輕輕地點了點頭,依舊看著這個丫頭暗自揣度:看她的穿著打扮不像是個壞人,倒像是個富貴人家的丫鬟,書上總是寫人瀕臨死亡的時候會穿越,我還經常拿來嗤之以鼻,看樣子這次我還真是中了頭獎。她強行壓制著內心的激動,嘀咕道:只要是沒被妖怪抓住就好,只可惜不管穿越到了哪朝哪代都是男尊女卑的男權時代,我這個出了名的特立獨行的大女子主義,恐怕是在這裡討不到半點好果子吃的......想到這裡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問問眼前的丫頭這是哪一朝哪一代,就在此時一個驚喜的、熟悉的、略帶哭腔的人一下子撲到了她的面前。
「宇薇!宇薇!我的好宇薇你終於醒了!你都快嚇死我了,你知道嗎?」她茫然的看著一張熟悉的臉在她的眼前越放越大,「林莫,你是林莫?」她有些難以置信的問。
「我是林莫,我是林莫啊!宇薇,我就是你的高中同學、你的大學同學林莫啊!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個星期了,我真怕、我真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林莫緊緊抓住宇薇的手,語無倫次的說著,兩行淚水也已順著他白皙的臉頰滾落下來。
「哦,林莫,別哭!別哭!你抓疼我了,」宇薇用力抽出被林莫緊緊攥住的手,抬起來幫他擦了擦還掛在臉上的淚水,然後使勁的喘了一口大氣接著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我還沒哭,你一個大男人哭什麼?我們能一起穿越,還能一起穿越到同一個地方,應該感到幸運才是......」
正當宇薇自作聰明的勸解著這個哭的令她心煩意亂的男人時,另一個白衣少女端著一個精緻的托盤,撲哧的輕笑了一聲,然後便笑意盈盈的向她走了過來。
「穿越?姐姐是想穿越到哪裡去啊?你這高燒多日恐怕是燒的有些糊塗了吧!你還是先讓紫荊扶你起來喝點水吧!我已經叫廚房給你準備了燕麥粥,先喝點水再吃點粥,攢點兒力氣再給我們講講你是如何穿越的好嗎?」
「郡主殿下!」林莫被這銀鈴般的聲音似是嚇了一跳,趕緊用袖子抹了把臉從床邊站起身來。
「郡主殿下?」宇薇在心中也跟著念了一聲。
「讓我來吧!,這幾天已經很感謝您和將軍了,哪能讓您親自照顧宇薇呢?」林莫伸出手想接過郡主手裡端過來的托盤,但是郡主一閃便輕輕地將托盤放在了床頭的小石桌上,然後依舊淺笑嫣然的說:「不妨事,我天天閑悶的很,這裡沒有婢女,你們男人照顧又多有不便,再說這可是我從星離哥哥手中好不容易才攬到的差事,我當然要盡心儘力的做好。」說完便用手撫了撫宇薇的額頭,高興地說:「真的不燒了!真是太好了!這下我可以跟星離哥哥請功了,紫荊,你還不趕快過來扶姐姐起來!」那個挽著鬆散髮髻的女孩聞聲便快步走了過來,她麻利地將宇薇扶起,半倚半坐的偎在床頭,然後端起放在石桌上的蜜水一勺一勺的慢慢喂入她的口中,宇薇一邊慢慢的喝著一邊細細的端詳著這個被稱作郡主的、巧笑嫣然的、猶如九天仙女下凡般的美麗少女。
只見她眉若遠黛、膚若凝脂,如墨的長發柔順的披在腦後,一襲白色的紗裙更是將她襯托的面若桃花、傾國傾城。哎!南國有佳人,容華若桃李。ˋ一代才子曹植筆下的佳人也莫過如此吧!宇薇不禁在心中讚揚了一番,只可惜她生不逢時,如此養眼的美女在這溫室里養著真是太浪費了,若是能降生在我們那個世界,還不讓那些動了刀、美了顏、慮了鏡、P了圖的流量小花們羨慕、嫉妒、恨的餓死,想到此處她的一顆心也總算是落了地,她雖然還是沒有弄清楚現在身在何處?但一醒來,便又有熟人又有美人的恐怕也不能算是件壞事,於是她踏下心,就著紫荊的芊芊玉手吃了小半碗粥,這才道了聲謝,然後便在眾人關切的目光中由紫荊扶著依舊慢慢的躺下了,這剛剛醒來就胡思亂想的半天、又折騰了半天,她還真是有些吃不消了,郡主看到她柔弱不堪的模樣便急忙招呼著大家一起退下了,宇薇禮貌的強睜著眼睛目送著眾人離去后,便再次閉上了眼睛。
「郡主殿下!宇薇從小就生的弱不禁風,這次死裡逃生,恐怕短時間也恢復不了,您這也跟著累了好幾天了,就請您回王府好好歇息、歇息,我會在這裡好好照顧她的。」林莫一邊走一邊跟郡主說著。
「她雖然醒了,但是你一個大男人照顧她還是不大方便,如果星離哥哥知道了也會埋怨我照顧不周,這樣吧!我把紫荊留下來照顧姐姐,明天一早我再過來探望。」說完郡主便將紫荊叫到身邊囑咐了幾句,安排妥當后,便站起身裊裊婷婷的離去了。
林莫看著消失在門口的郡主的身影,急的在小院里轉起圈來,他一邊搓手一邊不停的嘟囔著:「不是將軍就是郡主,還有一個嘰嘰喳喳的半大的小世子,天天往這個小院里跑,這才一周時間,神醫就被他們換了一撥又一撥的,你們救宇薇的心我是感激的,可是也犯不上成天的把這個小院看守的如此嚴嚴實實吧?我們只是兩個普通的落難者,又不是給敵國通風報信的姦細?我和宇薇同學了七年,她平時在學校里有些頭疼腦熱也一直都是我照顧的,可是現在倒好,我不僅白天不能守在她身旁,到了晚上還要去別院休息,宇薇自小就膽小,現在都病成這樣了,醒來還見不到一個熟人怎麼行啊?」
他一籌莫展的在小院里轉來轉去,捶胸頓足的也想不出任何的辦法,天漸漸地黑了,他馬上就該回自己的住處去了,他不停地走動著、儘力壓抑著內心積聚的憤怒,他此時好想找一個人撲上去大打一場,可是這裡不是侍衛就是兵士,他還沒有瘋狂到把雞蛋往石頭上撞的程度。
正當他在院子里急的像陀螺似的轉來轉去的時候,一前一後兩個身穿戎裝的身影出現在小院的門口,那個身材頎長的銀髮男子對著林莫輕輕地咳了兩聲,但是卻沒有能引起這個陀螺的半點反應,另一個半大的男孩忍不住沖著林莫嚷嚷起來:「我說林莫,你難道沒有看到我們嗎?你在那裡發什麼神經?該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小點聲,屋裡還有病人!」銀髮男子低聲的說完便向那個半大的男孩瞥了一眼,那個半大的男孩見狀便嚇得吐了吐舌頭,然後就站在一旁再也不敢發出任何的聲息了。
林莫也在這個半大男孩的大呼小叫聲中從滿心的抑鬱中轉了回來,他急忙走到站在小院里的兩尊大神面前躬身說道:「不知將軍和小世子殿下駕到,我剛才一時失了心神,沒看到將軍和小世子殿下,還請將軍和小世子殿下見諒!」
林莫已經在這個小院里跟這幫「尊神」相處了幾日,這裡的人物尊卑和禮節他也已七七八八的記的差不多了,人家地位尊崇,現在又在人家的地盤,自然要遵循人家的規矩,所謂入鄉隨俗,入鄉就必須要隨俗的,這早已成為他成天低聲下氣、彎腰鞠躬的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了。
「你說你剛才失了心神?失的什麼心神?你在院子里轉來轉去的,到底想做什麼?」將軍一雙眼睛緊緊逼視著他。
「我沒想做什麼?」林莫擺著雙手,惶恐的嚇了一身冷汗,這個人的眼睛不僅能洞察人心,還能像刀子一樣的刺痛人心,「我只是在想宇薇罷了,她現在雖然醒了,但是身體還比較嬌弱,今天郡主殿下也回王府了,能不能請您同意讓我去照顧宇薇一晚呢?宇薇從小懼黑,受到了這麼大的驚嚇,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清醒,我怕宇薇醒來看不到我會害怕。」
林莫一股腦說出了壓在心底的擔心和憂慮,然後期待的看著將軍那雙深沉而冰冷的眼睛一動不動。
「姑娘的卧房男人進去照顧終是不便,如果這裡的丫鬟照顧不周,我可以派人替換或者增派人手。」將軍壓低了依然冰冷的嗓音向林莫問道:「不知宇薇姑娘醒來后康神醫可有來過?」
「沒,宇薇雖然醒了,但整個人還是迷迷糊糊的,精神也很差,郡主殿下叫紫荊喂她喝了些蜜水、吃了小半碗粥就又沉沉的睡下了。」林莫連忙答道。
「趕快傳康神醫!」銀髮男子轉過頭,向身後的侍衛吩咐道。
只一會功夫,一個滿臉白鬍白髮的老人就一路小跑的來到小院,只見他身穿粗布麻衣,腳踩草履、身形瘦小、面色白熙,走起路來更是悄無聲息,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救死扶傷的神醫,倒像是個修鍊高深的方外隱士。但就是這個鬚髮皆白、鶴髮童顏的方外隱士,最終成為了為宇薇救治的幾撥名醫里唯一留下的一個,能經得起這幾尊大神百般挑剔的考驗留下來,林莫還真把這個小老頭佩服、崇拜的五體投地。
康神醫隨著星離和小世子躡手躡腳的走進了宇薇的卧房,林莫也跟做賊似的悄悄的緊跟在後面,紫荊看到來人便趕快站起身迎了過來,星離向紫荊輕擺了一下手,然後就用一個低不可聞的聲音向紫荊說道:「還是先讓康神醫給宇薇姑娘把把脈吧!」
「是」,紫荊答應著將薄薄的床幔撩起掛在床邊,隨後輕輕的掀開錦被的一角,將已沉睡的女孩的右手拿了出來,並在她的手腕處撘了一塊方巾,之後便在床前放了一個矮布墩,然後站起來退立在一旁。
康神醫坐到床前的布墩上,一邊伸出稍微有些顫抖的手指搭在了女孩的手腕處,一邊捋著頜下的白鬍子靜靜的沉思著,約末過了一盞茶時間,他才緩緩地站起來向星離將軍說道:「將軍,宇薇姑娘雖已蘇醒,但是脈象跳動軟弱、時有時無、散漫而無力,既有驚嚇未去而噩夢連連,又有體衰未復而神氣萎頓,老夫給宇薇姑娘先開上兩付安神除驚的湯藥,再開上幾付補充氣血的食療方子,每日少食多餐,精心調理,多經時日才可康復!」
「多謝神醫!還請神醫在一旁多加操勞,等宇薇姑娘病癒,本將軍自有重謝!」星離壓低嗓音說道。
「是,那老夫告辭。」說罷,便如鞋不沾地般一抹身消失在眾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