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趙家遺孀
雲頂之上大酒店七樓的宴會廳中,滿地狼藉,賓客四散,宗家一眾人則哭哭啼啼,好不凄慘。
宗勝昌眯著細長眼睛,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都給老子閉嘴!哭喪啊!」
家主的威嚴不容置疑,頃刻間安靜下來,那死了老公兒子的長房兒媳,則雙手捂住嘴,只剩低低的嗚咽。
「都不準回家,這樓上有的是房間,自己找地方去住,豎瞳,老二,老三,雪琴,你們跟我來。」
短短一上午,宗勝昌彷彿老了十歲,只是這一刻,他只能強撐,他知道自己不能倒,自己一倒,宗家就徹底完了。
此次來敵,絕對不是輕易就能打發走的那種,對方開出的條件宗家不可能滿足,如果不能談判周旋,那麼就只能拼個魚死網破了。
我宗家正是蒸蒸日上之時,南郡省已然佔據一席,和幾大勢力的交匯也在慢慢進行,再給我宗勝昌兩年時間,我就能將宗家經營的滴水不漏,眼下這一仗若是敗了,多年的野望,辛辛苦苦打通的關係,咬緊牙關付出的利益,全都會化作東流水,不剩點滴!
而這一切的源頭,全都是趙家!
趙家,老子當初就應該斬盡殺絕,不放過一個活口的,老子的心,還是不夠狠,老子的手,還是伸的不夠長啊!
一間裝飾奢華的密室之中,宗勝昌點上一根沙牌香煙狠狠吸了幾口,這種煙味道粗糲,焦油含量很高,勁兒沖,便宜,乃是濱城周邊賣力氣的苦哈哈們最喜歡的恩物。
三口抽完一根沙牌香煙,宗勝昌才好似重新活過來一樣,細長的眼睛里全是陰冷惡毒:「雪琴,你來說,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不屑的撇了兩個慌亂的哥哥一眼,宗雪琴一臉寒霜,早已沒有了面對外人時的風情和狐媚,一雙丹鳳眼中全是狠辣果決:「劉管家,我聽說前些日子爹讓你聯繫血煞會的人,如何了?」
「已經搭上線了,那邊說,只要咱們宗家參與斗拳,他們願意提供拳手。」
管家微躬著腰,小心回話。
「給他們大價錢,讓他們現在就派人過來,越多越好,必須有四名化軀級以上的高手帶隊,若是超凡級高手能來,咱們給雙倍酬勞,宗家,要弄死兩個人。」
武者修行,分為鍛體、蛻殼、化軀、超凡、入聖、問神、凝神、煉神等境界。
自三百年前天地大變,人類潛能得到釋放,高級武者可不懼槍炮,來去如風,猶如舊時電影中的超人一般,於是人人練武,武道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
每一個境界的提升,都頗為艱難,能夠成功晉級的武者,十不足一。
血煞會雖然勢力龐大,但是一次派出四名化軀級高手,也絕非易事,更別說整個南郡省都十分罕見的超凡級武者了,在生死存亡關頭,宗家已經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
……
破舊的弄堂,雜亂堆放的木板、磚垛,坑窪不平的殘破石板路,橫流的污水,這就是麻雀巷的日常景象了。
午後的陽光雖然明亮,卻照不散麻雀巷的陰鬱。
趙家殘存的族人尚有三名,全是女子,趙青山的妹妹就在其中。
夏成龍敲響低矮老舊的房門,吱呀一聲,房門打開,露出一張疲憊蒼白的臉。
「你找誰?」
王蓮芝竭力睜大了眼,想要看清楚門外的人,長時間呆在昏暗的房間內做手工活,猛然間出現在明亮的陽光下,讓她的瞳孔反應不及,眼前一片模糊。
視線里是兩道高大壯碩的身影,尤其是後面那個人,長的真高啊,就好像一頭熊一樣。
王蓮芝不由有些慌張,幸好大妹出門了,不在家,自從趙家敗落之後,這樣的人經常找上門來,只不過往日里,對方不怎麼敲門,都是直接踹門而入的。
「大嫂,趙韶九是不是住在這裡?」
溫和的聲音響起,帶著撫平情緒的魔力,王蓮芝眨巴著眼睛,努力看清這聲音的主人。
這人一身黃綠色的軍便服,笑的很好看。
來人提起大妹,讓王蓮芝瞬間警惕起來,眼前這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年輕人,莫非也對大妹意圖不軌?
「你找錯地方了……」
王蓮芝話還未說完,身後便鑽出來一個小小的腦袋。
「娘,他是來找姑姑的嗎?」
小小的聲音細細的,有點畏畏縮縮,好像受驚的小貓咪一樣。
王蓮芝猛然一驚,還未來得及將身後的小人塞回屋裡,一身軍便服的年輕人便蹲下身子,伸出布滿厚繭的大手:「你叫芊芊吧?來,吃糖。」
大手張開,變魔術一般,掌心多出幾枚糖果。
趙芊芊的咬著自己的手指,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渴望。
王蓮芝看的眼圈一紅,自從趙家家破人亡之後,自己的女兒也從小公主變成了連糖都難得一見的野丫頭。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趙芊芊奶聲奶氣的問到。
「我是你三叔的戰友啊,他給我看過你的照片,還經常提起你的,說芊芊啊,最乖最漂亮,他最喜歡的就是你!」
夏成龍滿臉的和煦,若是讓外人看到,恐怕會驚掉大牙,縱橫東海,令無數奴寇聞風喪膽的龍王,竟然也能笑的這麼溫和。
趙芊芊歪著腦袋想了想:「可是三叔已經死了啊。」
夏成龍臉上的笑容猛然一僵,是啊,替自己擋刀的生死兄弟,已經死了,死在了宗雪琴的手上,若不用那個蛇蠍女人和整個宗家陪葬,青山的英魂一定不會安息!
「芊芊不準瞎說!」
王蓮芝一把把女兒摟在懷裡,看向夏成龍的眼神中全是狐疑。
趙家已經敗了,如今只剩下自己孤兒寡母和大妹相依為命,宗家又虎視眈眈,任何陌生人的好意,都只會讓她警惕。
這人說是青山的戰友,誰知道是真是假?
「喲,今兒怎麼這麼熱鬧啊?嫂子,九兒呢?我請她吃飯。」
一聲輕佻的叫喊,從巷子里傳來,一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領著兩個穿黑西裝的壯漢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