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姻緣廟(二)
「知道是胡說八道,你個奴婢還說出來,簡直是在挑撥歌知小姐與太子妃的關係。可知罪!」弄歌咬著牙瞪她。
小蝶誠惶誠恐的道:「弄歌姐姐,你別誤會了,小蝶沒那個意思的。小蝶只是替小姐擔憂,這才實話實說。」
弄歌呸了一聲:「別亂認親戚,誰是你姐姐了我可沒你這麼丑的妹妹。」
「弄歌姐姐……你……」小蝶臉色慘白,揪著歌知的衣袖委屈極了。
歌知安撫的拍拍她的手,笑著對弄歌說:「這麼長時間未見弄歌,弄歌還是一如往常脾氣不好啊。」
弄歌嘁道:「我怎樣,輪不到歌知小姐你來說三道四。歌知小姐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人吧。」
弄歌將紅紙給了小蝶,讓她掛在姻緣樹皇上。她又回頭說:「弄歌怎樣我的確問不著,只是聽說弄歌現在是伺候太子妃的人,你現在如此無禮,太子妃難道不會介意嗎。」
我便料到歌知會把話扔給我,我正要說,卻被顧修攔住了。他低下頭對我道:「這事便交給弄歌自己來說。」
我亦小聲:「弄歌似乎很討厭歌知小姐。」
顧修不置可否:「這事回府我再同你說明。」
弄歌都快要和歌知吵起來了,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話里話間針鋒相對,聽起來語句很不好,卻又讓人聽不出來這是在吵架。
「弄歌,你來太子府不過只有八年而已,而我與太子有著數十年交情。情真意切,倫理你都不應該管我,對我奴婢出言不遜。你倆同位奴婢,都是一樣的。」歌知端著笑意,眼神鋒利如劍,看起來著實像是在與弄歌聊天
弄歌仰天大笑:「你可得了吧!你家丫鬟那德行我說她兩句怎麼了,我不打她都是好的。」
面對歌知這麼一個笑面狐狸,還可以面帶笑容的臨危不懼。
果然啊,這讀書多的人吵起架來都和別人不一樣。
我暗嘆。
「如月,咱們去拜見清和大師吧,讓他為我們的孩子祈福。」顧修拉住我的衣袖,都沒等我說話,拉著我便走。
他著實不怎麼會照顧小孩,也不懂折磨表達這種情感,很多時候盯著我的肚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摸著親兩口,永遠是那一句「我會把你當做親生兒子對待」。好像生怕我誤會他不會疼愛這個孩子一樣。
「太子,你要去哪兒?」歌知在後喊。
我瞅見她要追上來,弄歌橫在她前面擋住她的去路。
繞過寺廟人群,顧修便在一處便社門外停留。
看門的僧人識得顧修,見是他便笑著道:「阿彌陀佛,顧施主來可是來尋清和大師?」
「是。還勞煩師父進去通報一聲。」
「恐怕顧施主要等會了,清和大師在幫他人超度亡人,怕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僧人道。
顧修微微皺眉:「京城也未聽得消息有偉人去世。」
僧人笑道:「顧施主都不知,小僧更不知曉了。顧施主若是願意等,便在偏殿等候就可。不過小僧看著令夫人月份大了,清和大師這恐怕一兩個時辰好不得的,不如顧施主便回去,改日再來。」
顧修有些失望:「那好吧,下次清和大師有空了,我再來。」
路上顧修告訴我這寺廟名為昌禾,是前皇帝親自帶人修建而成,在京城為聖地。而這清和大師可是曾與先皇上過戰場,征戰數年的友人。後來郅國平定,清和大師覺得自己雙手佔滿鮮血,靈魂骯髒不堪,便同先皇一起修建昌禾寺廟,他在這裡打坐,算起來應有五六十年了。
「清和大師受得父皇愛戴,因此昌禾寺廟香火鼎盛,多少人想踏破昌禾寺廟門檻求得清和大師一面。」
我聽得咋舌:「那看樣子清和大師不會隨意看待他人的才是。」
「對啊,他都是大師級別的人了,能同他相見的都是有緣人。」
我笑:「那你便是那個有緣人了。」
顧修嘿嘿笑了笑,扶著我下了階梯:「湊巧而已,湊巧而已。倒是今日可讓清和大師得以相見的又是誰,京城除了父皇,誰又能有這麼大的面子,可父皇這時候不會來的啊。」
這些過往事我的確不懂:「說不定是清和大師那些故人。」
我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顧修當真了。他連連點頭,誇我聰慧。
馬車回府的路上,弄歌臉色也是鐵青鐵青的,平常話多且有些清淡的她,如今一路是一言不發。我倒是看不懂了,歌知是大將軍的女兒,弄歌是顧修府里的丫鬟,按理說兩個人是不應該有交往的才對。可是今天二人話語間明顯不是第一次吵吵了。
「如月,我今天身體不舒服,王爺又沒什麼事,就讓他陪你吧,我想休息一晚上。」下了馬車,弄歌小聲對我說。
我沒說什麼,倒是顧修讓她好生休息,一晚上不行明日也可。
我餓的很,廚房準備了飯菜,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許多。
「怕你沒吃飽,我又讓廚房準備了一碟子梅花酥,等會省的你餓了。」
現在快要申時了:「再吃點心,我怕是晚上不用吃晚飯了。」
「不吃就不吃,什麼時候餓什麼時候吃,府里隨時為你備著。」顧修為我脫了鞋襪,我正想阻止,他已不容我多說。
「宮裡不忙了?」
「燈會就在後日,前幾日忙活總算弄好了宮裡的體面。」顧修看著我:「我打算等到後日我便與你一同進宮面見父皇,求他賜婚。」
我手心泛了涼意:「我可以,不去嗎?」
「怎麼了?」
「我……不想進宮。」那裡會讓我想起在苗疆的日子,被勒長風囚禁在宮裡,彷彿生活在了地獄里。
顧修察覺到我的顧及,看了看我,便將我摟在懷裡:「不想去就不去。」
我舒了口氣,很感謝顧修的體諒和理解,沒再繼續追問下去。
也許他也是不想提及我在苗疆的日子,那裡是我的屈辱,待顧修娶了我,便是他和我共同的屈辱。
其實我也知道,更明白顧修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心裡對我和勒長風橫著一道坎,很難過去。我又懷了勒長風的孩子,他怎會不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