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干你老木
在捲軸的第一行，一行紅色標註的字極為顯眼，赫然是『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正是蔡京上聯所對應的下聯。
蕭文大喜，當即道：「切，不就是一個拆字合字聯么，有什麼難的。你聽好了。你上聯是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那我就對下聯，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正洋洋得意的蔡京表情一滯，再也笑不出來了，獃獃看著蕭文：「不可能，這你怎麼可能對的出來？」
「為什麼我就不能對出來？」蕭文道。
「因為……因為……」蔡京結結巴巴半天，卻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嗯，木對水，松柏樟對江湖海，森森與淼淼，不錯，對的相當工整，堪稱完美。」黃承彥拂須贊道，同時向蕭文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
蔡京看在眼裡，心裡嫉妒的直冒火，這本應該是獨屬於自己的殊榮，這小子有什麼資格跟自己共享。
「哼，這麼久才對出下聯，很值得驕傲嗎？」蔡京譏諷道。
蕭文聳聳肩，不咸不淡的反擊道：「這上聯出的太沒水平，我對出了下聯的確是沒什麼好驕傲的。」
蔡京勃然大怒，老臉瞬間漲的通紅。
這個該死的混蛋，居然敢說我出的上聯沒水平？
「那你倒是出一個試試。」蔡京強忍著心中怒意，冷冷道。
蕭文迅速掃了眼捲軸上的對聯大全，裝腔作勢道：「你聽好了。我出的上聯是，寂寞寒窗空守寡。」
才思敏捷的蔡京眼珠子咕嚕一轉，心中已有了答案，冷笑道：「這就是你所謂的上聯？看來也沒什麼難度。你且聽我道出下聯，荷花蓮芳蔥芯莖。如何？」
說完，他嗤笑著看著蕭文，表情很是不屑。
他本還以為這傢伙會出什麼高難度的對子，結果沒想到就只是出了一個部首偏旁相同的上聯而已，這太簡單了。廢物果然是廢物。
蕭文笑眯眯的看著他，不言語，轉頭看著一旁的黃承彥。
黃承彥初時表現的很輕鬆，但片刻后表情就漸漸變得嚴肅起來，低頭沉思片刻后，徐徐搖頭道：「對的不好，一點都不好。」
連續兩個不好，令剛剛還得意的蔡京神情一僵，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停變幻，硬著頭皮詢問道：「不知先生覺得哪裡不好？」
「對仗不工整，平仄不對，意境也不符。」黃承彥不緊不慢的解釋道，「其一，寂寞寒窗空守寡，初看其偏旁部首是寶蓋頭，實則『窗』與『空』的部首是穴寶蓋。而你卻是全部用草字頭的字應對。」
「其二，此聯講的是一名女子守寡后獨守空閨、寂寞愁苦的情狀，字字句句都藏著孤獨空苦的情愁，令聞者無不動容。但與此同時，此女子雖然孤苦，卻透出一種孤芳自賞的味道。你的下聯卻是毫無意境，純粹為了對仗而對仗。」
「其三，其平仄……罷了，這個談與不談已經無關緊要。」黃承彥搖頭道。
自以為得意的下聯，結果卻被批評的一無是處，蔡京一張老臉瞬間紅成了猴屁股，羞得恨不得立馬從地上找條細縫鑽進去。
丟人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那不知先生可有下聯？」蕭文不動聲色的問道。
黃承彥深深看了他一眼，渾濁的眼眸中精芒閃爍，長嘆一口氣道：「沒有。此聯字句為一絕，意境又是一絕，此雙絕以老朽之能尚無法對出下聯。」
「此聯一出，天下無聯矣！」
「小友文字功底之深厚，老朽自愧不如！
說罷，他微微躬身，向蕭文作揖行了一禮，言語之中，滿是驚嘆與推崇。
圍觀眾人見狀，不由一片嘩然，全都被黃承彥對蕭文的超高評價與態度給驚住了。
黃承彥可是大漢國有名的名士，連他都自認自己不如蕭文，那這蕭文的文字功底得厲害到什麼程度去？
尤其是那一句『此聯一出，天下無聯矣！』，簡直就是把蕭文推崇到了一個極高的高度。
蔡京耳聞目睹這一切，氣的肺都快要炸了，甚至連帶著把黃承彥這個大名士也恨到了骨子裡。
他今天本是想狠狠羞辱蕭文一番的，結果被黃承彥這麼一弄，反倒是把蕭文的文名給抬到了雲端上，卻把他的名聲給弄跌到了深淵，這讓他如何能不恨的咬牙切齒。
「不就一個寂寞寒窗空守寡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看他根本就是覬覦他守寡嫂嫂的美色，才故意弄出了這麼一個上聯想勾搭她。依我看，他根本就是一個不知廉恥的斯文禽獸！」蔡京氣急敗壞的怒喝道。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嘩然，個個面露異色的看著蕭文，又瞧瞧他身後那美艷無比的嫂嫂周嫻，開始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噝！這麼一聽，這個上聯似乎還真是他專門為他嫂嫂所做的。」
「自從他大哥戰死後，他嫂嫂就一直在家中守寡，至今已有三年。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日久生情……」
「周娘子年輕貌美，天姿國色，方圓百里無人能及，他這小叔子會對她這個嫂嫂動心，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不會是他們兩個之間早已有了苟且之事吧？」
「看來這傢伙還真可能是一個斯文禽獸。」
「想要守寡的女人保證貞潔，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違背人倫，有傷風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
聽著這些人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蕭文心裡瞬間拔涼拔涼。
尤其是感覺到後背一雙冷冰冰的眼睛直盯著自己后，他更是如芒在背，就彷彿被人用冷水從頭淋到腳，涼透了！
我的天，我就只是隨口說了一個千古絕對而已，你們他么的有必要開這麼大的腦洞，聯想到這麼多不相干的事嗎？
你們這是想要我死無葬身之地的節奏啊！
「蔡京，我干你老木的！」
蕭文驟然一聲暴喝，衝到蔡京跟前，揚手就是一拳朝他臉上砸了過去，砰的一聲，蔡京整個人倒飛出好幾米遠，半邊臉頰直接就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