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晴天-小雨

「從小我們接受的教育就是讓我們學會冷靜面對所要發生的任何事情，冷靜分很多種，其中最不為人讚揚的一種就是失去鬥志的冷靜，什麼都無所謂的話當然冷靜了。當人到達一定年齡就會產生這種冷靜，換句話說這也是一個人真正衰老的標誌。如果不想過早的衰老，我們就必須要逆轉思維時間，讓大家在恪守冷靜的同時不忘振奮精神，昂揚鬥志！發揮全部的力量持續狀態且創新技巧不斷去贏取客戶的信任！」

這裡是女神據點宿舍樓，鬼谷強陪著我閑逛到三層的走廊盡頭，不經意間就聽見窗外傳來這麼一出，還以為是遇上了什麼企業部門的職業培訓，順著窗口瞄向隔壁樓二層窗戶聲音來源的方向，卻看見幾十號穿著比基尼的女孩們整齊坐在房間里認真聆聽著某個男人的講座。難怪我和鬼谷強翻了幾個屋子都是空蕩蕩的，但又明顯有人在打理，原來這些姑娘們都去上課了。

「只有贏取了客戶的信任，我們才能聽到他們內心深處最骯髒最邪祟也是最真實的想法，從而提供最切實可行的專屬服務，做到把不想爽的勾搭爽，想要爽的能更爽！」

嘩啦啦！

青春靚麗的女孩子們統一起身，豐滿的身材隨著慣性顫抖，她們一手高舉一手背後，挺胸抬頭齊刷刷的響出口號，「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o⊙)…我一度懷疑這個服務性的場子怕不是已經掛牌上市了。

「哎？」

突兀的一嗓從背後響起，正在和鬼谷強一起看人家上課的我猛地回頭，只見一個半米多高的小男孩站在樓梯口直愣愣的望著我們。

「你們，是誰呀！？」那孩子探著頭好奇的發問。

鬼谷強上去就要抓他，孩子一看不對勁馬上就往樓上跑，我本來還想阻止鬼谷強動手只要哄騙那孩子一下就得了，可現在這麼一鬧還必須得抓了那小孩了！

我和鬼谷強追到樓梯口的時候小男孩已經手腳並用的爬到上一層，沒記錯這個樓一共就五層，預計兩分鐘之內就可以抓住這個孩子，到時候要想不讓他大喊大叫被人發現就得把他打暈了或是直接滅口，然後儘快離開這裡，畢竟指不定他是哪個女人的孩子，要是上課那幫的還好說，可要是這個據點頭領的孩子可就麻煩了。

小男孩跑進了頂樓一間改造過的宿舍門內，追上去發現屋裡除了他只有一個背對我們的女人，剛剛出浴的柔嫩皮膚上圍繞著一層薄薄的水蒸氣，本就排在最惹人遐想服裝榜前三的浴袍裹在她的身上更能凸顯出最獨特靚麗的風采，再看這間改造的十分豪華的加寬宿舍，這個女人要麼真是據點老大的，要麼就是這裡的頭牌花魁，不過看她身邊這個孩子，估計前者可能性更大。

小男孩躲在女人修長誘人的雙腿之後偷瞄向我們，滿臉的茫然外加三分警惕，女人察覺到門口的異樣，慢慢轉過身來，在眼神交匯的那一刻我倆都愣住了。

「胡董事長！？」鬼谷強倒是先叫出了聲。

胡欣雨，八年前喪屍病毒爆發之初我們結識在一間破爛的民房小院之中，那時她還是個只會躲在小男友背後瑟瑟哭泣的女高中生，後來一路跟著我走南闖北，在小男友死後學會自強面對這個危難的世界，幾年前她嫁了人，和丈夫一起經營的凡雨通信集團在鼎盛時期壟斷了玉天新區基地里包括通信、電力在內的多個工商領域，直到支持他們的我的勢力在玉天新區垮台之後，凡雨通信集團也隨之毀滅。

「哥。」25歲的女孩比起過去有著更成熟悅耳的嗓音。

「哎。」我有點激動，讓鬼谷強在門外盯著，自己進來關上了房門，「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在這？」

「這裡能給我一個穩定的生活呀，」胡欣雨的微笑有著官方性的習慣，只穿浴袍坐在床邊也能流露出沉著穩重的貴氣，「玉天新區毀了以後沒多久我老公就因為意外走了，這三年多虧了這個地方，讓我不用再黑天白夜的折騰也能讓兒子吃口好的了。哥，你坐。」

「這是你兒子？」我想再去好好看看那小男孩，孩子卻怕生的很，「叫什麼呀，多大了？」

「我們3歲了，叫思凡。凡凡，叫大爺。」小男孩躲在媽媽身後仍然不肯言生，「凡凡聽話，叫大爺。」

「大爺！」小男孩探出頭來很使勁的喊了一聲，眼珠子滴溜溜轉好像有著很多歪主意似的。

「哎，哎！好！」也不知道我這沒到三十歲就當人家大爺是不是正常現象，憨笑中我帶著幾分久違的尷尬，三年時間，又在這種地方相見，其實雙方都有很多話，但終歸有些是難以啟齒的。

「哥，你們是溜進來的？」胡欣雨還是表現得更大氣。

「對，葉天明一直派人抓我，剛從他那裡逃出來。」

「恩，」胡欣雨思考了幾秒，「葉天明現在的勢力比當初咱們玉天新區最鼎盛時期還要強大，在玉天和周邊幾個城市如果他想找個人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你我目前所在的這個據點的頭目叫尹文德，是靠著用女人做買賣來維持生計的，所以和周圍很多大大小小的人類據點都有聯繫，葉天明怕犯眾怒一時也許不會輕易來要人，不過尹文德那個人也不是會為了保誰而去跟葉天明為敵的。」

我明白她的擔心，「我在這裡只是休息一下，不會久留。」

「去哪？」

「隨便找個偏遠山區吧。」

「逃到更遠的地方么？」

「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看來這幾年，大家都差不多。」

她的這句話讓我重新開始打量這個房間，雙人床，大衣櫃，花架子，飾品櫃，每一樣傢具每一件裝飾物都是精緻華貴的，還有梳妝台……我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檢視了一下上面堆積如山的化妝品旁一小搓白色粉末。

「小雨，你什麼時候開始碰這個的？」

「它能提神，還能助興。」

我一把擦掉這些白色的破玩意，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憤怒。

胡欣雨的語調依然平靜，「如果不知道哪個今天就是生命的盡頭，那還有什麼不能觸碰的呢？」

「你不是這樣的！你沒這麼軟弱！」對我來說真是久違的情緒波動，「再大的痛苦我們也扛過去了！」

「我能扛的住最痛苦的離別，可是扛不住現實的打壓。」胡欣雨撫摸著她兒子的後腦勺，「我在這裡的身份根本身不由己，衣食住行都是聽別人的安排，這不是強橫和軟弱的問題，尹文德的背景很大很深，我根本沒有一絲抵抗的機會。」

啪嚓！！！

我一拳打碎了梳妝台的鏡子，轉身向門口走去。

「我現在不是個好女人了！」胡欣雨提高音調為了攔住我，「就算你殺了尹文德，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我站停在原地，腦子裡天旋地轉的，直至聽到樓外一陣槍響才緩過神來。

「哥，人長大了，都會改變生活軌跡，不是別人變了，只是你不再適應了。你要快找個新女友，否則以後連怎麼哄女孩都不會了。」

「石哥！」鬼谷強突然闖進來，「出事了……哎？您怎麼哭了？」

「出了什麼事。」

「額，那個，我剛才從外面窗戶看樓底下，姓王那夫妻倆被他們抓住拉到樓外面去了！」

我回頭又看了胡欣雨一眼。

胡欣雨披上了一件外套，「沒有業務的時候擅自離開房間的女人會被無差別射殺，哥，我不送你了，凡凡，跟大爺說再見。」

「大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