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四爺為贏回面子，選擇在望江樓大廳等著她，所以方才的情景，樓上樓下的人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梁舟捂著眼睛，「我都不忍心看了，感覺今天會有命案發生啊。」
顧梓安卻瞪他一眼，淡淡道，「喝你的茶，廢話真多。」
顧梓安瞥了眼葉良茉，心中泛起擔憂，這次你要怎麼過關呢？
梁舟嘆口氣，揮退歌女，本來是風花雪月，現在卻腥風血雨，沒有心思探究什麼海棠不海棠了。
蘇彥申也走了過去，目光也是一沉，底下雙方劍拔弩張，偌大的望江樓此刻悄無聲息。
梁舟雖然擔憂葉家，但考慮更多的卻是阿瞻，便道：「要我說啊，其實不送過去糧草，反而是一件好事，顧璘自以為是，擅自迎戰，若是出了岔子，他這個代理的國公只怕就當不久了，這樣顧七才好收回他手裡的權力啊。」
蘇彥申也附和道，「顧璘當上代理國公之後，不斷安插自己的人，如今的勢力不容小覷。老國公的手下不是權力被削、調任，就是戰死沙場，顧家軍這些年，幾乎成了他的親兵了。」
而且此次晉北的戰役，實在蹊蹺，平白出現的叛軍本是烏合之眾，卻久攻不下，十分不合理。
這分明是顧璘仗著手中的兵權，拖延時間，不願意將權力交給阿瞻。
因為戰場需要他的話，顧梓安即便行冠禮，也暫時不能接收兵權，皇帝再寵他，也不會強硬的要求顧璘交出兵權。
顧梓安不由皺眉，他打心底厭惡這種做法，糧草斷絕，固然能牽制叔父，葉家卻會因此遭殃，地位一落千丈，許多無辜的士兵也將喪身沙場。
顧梓安一言不發，手緊緊攥著白瓷茶杯。
「顧七，你倒是說話啊，顧璘可不是什麼好人，保不齊會對你動手呢。」
看到底下拿來蒲團，他手一揮，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叔父那點手段，我還不曾放在心上。」
幾人噤聲，底下葉良茉徐徐反駁，倒是沒想到她能記得這一條。
「……這就解決了？」梁舟不可思議地看著，搔搔頭，「我還以為怎麼也得見血才行呢。」
顧梓安瞥他一眼，梁舟感覺有點涼颼颼，不明所以。
蘇彥申靜靜看了會兒，「葉家的家主看來也不是省油的燈。」
顧梓安慢慢吐出一口氣，瞥見蘇彥申還在看樓下，不悅地擰眉。
蘇彥申，字雪卿，蘇頤大人的次子，如今在禮部任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下棋、彈琴。
顧梓安冷不丁道，「雪卿，咱們來下棋吧。」
「啊？」梁舟驚詫地看著他，摸摸他額頭，「你又發燒了？」
「滾開，我還沒和你算賬呢，說是喝酒，怎麼綺樓的人都讓你請來了？」
「我這不都是為了一解你的相思之情……」
顧梓安聽得額頭青筋直跳，踹了梁舟一腳。
梁舟一跳，躲得遠遠的，笑嘻嘻的。
顧梓安哼了聲，朝蘇彥申說道，「下棋吧。」
蘇彥申嘴角抽了抽，他可以說不下嗎？從小到大，倆人只比過十幾次，但這人賴棋的本事每次都讓人刮目相看，火冒三丈。
他就不該湊這個熱鬧，好不容易休息幾天。
梁舟眉頭挑了挑，壓下嘴唇的笑，幸好有蘇木頭在。
最近不知是怎麼回事兒，阿瞻竟然喜歡下棋了？
……
坐在馬車上，顧梓安好笑問，「鳳鳴，你覺得葉大小姐的拳腳功夫厲害，還是你的厲害？嗯？」
鳳鳴低頭，「葉大小姐厲害。」
「什麼時候學會說謊了？」
「……」自那日被教訓后，便會了。
顧梓安悠悠說道，「她是投機取巧，算不得什麼真功夫，從鳳弈中挑幾個，安插在她身邊，」少年緩慢吩咐，頓了下，著重強調道，「要女的，不許挑長得太好看的，也別太丑，省得她不喜……」
鳳鳴木著臉，但見他一身暖意，心中忍不住替他感到高興。
少年掃了他一眼，淡淡補充道，「不許找和你一樣無聊的人，該悶壞她了。」
鳳鳴木著臉，臉色黑沉。
少年瞥了他一眼，枕著手臂，闔眸淺眠，唇畔漾開淺笑。
蘇彥申是圍棋天才，對弈多巧思，他下棋從容地像喝水吃飯，葉良茉雖然也厲害，但是僅有的幾次對弈，每一次她都十分認真，這種認真會感染對弈的人，令人想要投入更多，甚至產生一種緊張感，所以顧梓安喜歡與她對弈。
……
秦正一想起葉二爺那副虛偽的嘴臉，就忍不住脫口說道，「二爺真是太過分了，竟然幫著外人欺負自家人。」自家人？葉良茉嗤笑一聲，他們可不把我當自家人。
秦正正要說什麼，忽然二爺氣急敗壞地追出來，擺出長輩的架勢，訓斥道，「葉良茉，你知道這次機會有多難得嗎？你知道我為了你，向四爺道歉了多少次嗎？你不為自己想，也為葉家想想吧。這下子全都被你搞砸了，老四他以後還能答應幫運葉家的貨嗎？」
葉良茉冷笑，求？只怕不是求，而是討好吧。
她淡淡應了聲，「我不是已經解決了？」
二爺被她輕描淡寫的語氣給氣得夠嗆，「解決？你是埋下更大的隱患。葉良茉，你能不能別光想著自己？能不能為葉家考慮一下？」
真是油鹽不進，氣死人了。
葉良茉忽然抬眸，清水般的眸掃過他，眼中帶著幾分譏諷，「那二爺要我怎麼解決？我跪下求饒，把葉家臉面給老四踩，就是為葉家考慮？不知你們算計我的時候，是否想過為葉家考慮？葉家的貨被困在碼頭上的時候，你們是否為葉家考慮？」
「阿茉，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葉良茉輕笑一聲，「二叔，別把別人當傻子，你一向在分店待著，就算有人通知你，你也不會來的這麼快，你難道不是事先知道？」
「你、你血口噴人！」
葉良茉瞥他一眼，徐徐說道，「你緊張什麼？說話都結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