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定風當有術，蜃樓豈無憑
她拿出幾袋小包裝牛肉乾兒和青豌豆：「把這個給他吃吧，看他挺可憐的。」
邱仲仁看著中年女人手裡的零食笑了笑，並沒伸手去接。
「阿姨，他不會要的……我們村子里只有他一個人吃腐肉活著，對這種零食不感興趣，我們趕路吧！」艾小略說道。
中年女人臉色蒼白：在墳地里吃腐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里涌動：哪來的那麼多腐肉讓他吃……回頭看了看墳塋地，她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忙搖上車窗。
很奇怪，邱仲仁蹤跡不見！車前的墳場瞬間回歸到鄉間水泥公路！
玉秀瞪大眼睛：「怎麼回到鄉道上了，前面的墳地呢？」
胖子很得意：「早告訴你們了，小略有神通的，剛才止住大風回到鄉道。」
玉秀回過頭，大眼睛充滿疑惑：「真有那麼神奇嗎？」
「別聽這小子瞎說。」
中年婦女閱歷豐富，覺得剛才遇到的狀況絕對不簡單。
「年輕人，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我感覺整個過程像遇到鬼一樣。」
「阿姨，剛才就是一陣龍捲風，風停之後漫天的風沙，折射出了村子里墳地的景象，所以你感覺開車就像在墳地里，其實是假象而已。」
中年婦女根本不信：「孩子，不要騙我了，四十幾歲的人了，什麼事都經歷過，今天晚上的事兒，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就說掉在引擎蓋上的引魂幡吧，死人安葬以後引魂幡就放在墳上，為什麼這陣風不偏不倚，刮到車上來？而且剛剛在墳地里遇到個打扮怪異的妖人……，又怎麼解釋？」
胖子張了幾下嘴竟然沒說出話來。中年女人的話句句在理，他沒辦法說清剛才他們遇到的怪現象。
艾小略接過話茬：「聽說過海市蜃樓吧？剛才那風沙揚起的塵土機緣巧合折射出墳場景象。」
玉秀豁然開朗：「哦，對了，對了……我知道海市蜃樓，有時候出現在大海上，還有時候在沙漠中都能見到這種怪事。」
中年婦女放慢車速，嚴肅道：「墳地里那個不男不女的人，又怎麼解釋？我說話他有反應，一定是真人而不是鬼魂，那麼海市蜃樓的解釋就太牽強了吧？」
艾小略腦瓜子嗡嗡的，只有他心裡最清楚，這狂風和墳場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可憐母女倆，如果讓他們知道真相，那真是太殘酷了。
「阿姨，你看到的那個人的確是我們村裡的，不過也是幻像而已。他沒說話，還有，你把牛肉乾兒遞給他，他也沒伸手去接吧？」
中年婦女打斷道：「你這年輕人好奇怪呀？是你說他要吃腐肉生活，我害怕才沒給他。」
唐胖子解圍道：「前面的路口左拐就是趙純家了。」
趙家連夜搭好了靈棚，院子燈火通明。
趙純見姐姐來了，哭得像個孩子，渾身癱軟無力。
中年女人拍著他的肩膀：「帶我去看看鐵蛋兒吧……」
「姐姐，還是不要去吧……孩子的死因有些怪異，我怕嚇著你……」
女人悲聲道：「鐵蛋是我外甥，生前跟我最親近，一定要讓我見見他。」
趙純只好哭哭啼啼抹了眼淚，拉著姐姐走進靈棚。
鐵蛋屍身蓋著一塊黃色錦緞，上綉兩條飛龍。
趙純緩緩拉開明黃色的緞被，鐵蛋神態安詳，緊貼著腦袋放著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只是形狀有些怪異……
中年女人潸然淚下：「大外甥，你還是個孩子！老天怎麼這麼不開眼呢？」
正說著話，鐵蛋眼球似乎在不停的轉動，突然睜開眼！
女人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還活著！！」
「姐呀，我知道你想鐵蛋，可孩子已經故去多時了。」
女人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趙純，這孩子沒死！快搶救他……」
趙純無力的搖搖頭，淚水再次流下來：「姐姐，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心跳和呼吸都沒有了……」
「不對！剛才明明看到孩子眼睛睜開的！」
趙純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鐵蛋媽哭著拉住中年女人：「大半夜的把你折騰來了，姐一定累了，跟我休息去吧。」
女人狐疑的回頭看著鐵蛋屍體，眼睛緊閉，猶如睡著了一樣。她敲了敲腦袋，暗自琢磨：難道真的是幻覺？
玉秀膽子小，沒敢進靈棚。艾小略和唐胖子正陪著她聊天。見鐵蛋媽扶著女人出來，玉秀說道：「我媽出來了，你們不用陪我了。」
唐胖子曖昧的眼神戀戀不捨：「天都要亮了，我們留下送鐵蛋一程。」
趙純見艾小略又回來，怒道：「小子你給我聽著，參加鐵蛋的葬禮我不反對，若是破壞張老神仙指引的風水下葬，絕不饒你！」
艾小略苦笑：「我不管你家的閑事，看出點問題就直說了。張之也130多歲，那是咱們村子的活文物。誰敢保證他一輩子不糊塗嗎？」
玉秀見話茬不對，上前詢問道：「你們爭論什麼呢？」
艾小略擺了擺手：「沒什麼。我回去睡覺了。」
唐胖子緊跑幾步：「別走啊，反正明天咱們也要送鐵蛋的，天亮就起靈，再等等吧？」
「既然人家不信任咱，又何必賴在這裡？」艾小略執意要走。
玉秀攔住艾小略：「舅舅，艾小略說的挺靠譜。」玉秀把剛才奇怪的事情和舅舅說了一遍。
唐胖子點頭道：「玉秀說的千真萬確，沒有誇張。」
玉秀喧賓奪主：「舅舅應該讓艾小略試試。」
趙純執意不肯，最終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艾小略可以跟著送葬隊伍，但是不能影響張之也主持下葬儀式，還有張之也選擇的風水也不準否定。」
趙純從屋裡取出一件夾克衫遞給胖子：「看你光膀子，成何體統？」
「冤枉啊，衣服讓艾小略給我弄報廢了。」胖子下意識的把手伸進衣兜，發現夾克衫的衣兜里有一個硬物，頓時心猛的一沉：難道這是趙純家的金銀首飾？
唐胖子假裝不動聲色，悄悄到僻靜處掏出那件神秘的硬東西，竟然是一個像管子似的物件，他左看右看也沒弄明白究竟是什麼材質，什麼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