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位美女
蒲松和肖曉天的眼睛不約而同地盯住了這個女子。
之所以不叫她女孩兒而說她是女子,是因為他們兩個人在第一眼看到這個她的時候,分明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氣場撲面而來,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兒所不具備的。
但是,她看上去很年輕,二十八九歲的樣子,柔軟飛揚的長發,微微地燙了點兒捲兒,順著修長的脖頸傾泄而下,一條牛仔褲,上身是碎花的棉綢襯衣,一條煙灰色的絲巾隨意地繞在胸前。
她微低著頭,神情淡然,拖著一隻大大的行李箱迎面朝兩人走來,卻並不看任何人,而是徑直向民宿老闆的房間走去,她也是來住宿的客人。
蒲松和肖曉天微轉頭看著女子從他們身邊過去,肖曉天拉一把蒲松:「看那女孩兒,艷遇啊!」
蒲松甩開他:「艷遇你個頭,快走羅!」
青陽鎮華燈初上,一個安靜而不失繁華的小鎮子,春天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感覺無限的愜意。兩個人一路慢走,仔細地看,小鎮真的不錯,沿街兩邊真是應有盡有,無數的小餐館,有麵食,有火鍋,也有烤串,還有街邊攤。
蒲松想吃面,肖曉天想擼串,兩個人從街這頭爭執到街那頭,又爭執著走回來,足足逛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還是肖曉天贏了,兩人找了一家烤串店進去,裡面很乾凈,人也不多,點了一堆烤串,又要了啤酒。
蒲松打開啤酒,給兩個人的杯子里倒酒,肖曉天卻突然說:「剛才那女孩兒,真的……很與眾不同!」
蒲松笑笑:「你還記著啊!與眾不同的女孩兒滿大街都是,你這樣,容易走火入魔知道嗎,男人,還是淡定點兒好,對自己好,對工作好!」
肖曉天不服:「這和工作有什麼關係,你不覺得,她不光是漂亮,還特別有氣質嗎,一種,說不上來的氣質,讓人又喜歡,又不敢靠近的氣質,那是一種什麼氣質?……神秘?」
蒲松把啤酒倒進兩隻杯子:「打住啊,別再想了,我告訴你,工作需要專心,心無旁騖,你只要一看見女孩兒就走神,滿腦子都想著泡妞,怪不得工作做不出業績,被老闆炒魷魚。」
然後,他一抬頭,就看見從店門口走進來一個小時前看見的那個女子。他愣怔地看著那女孩兒,倒杯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直到肖曉天喊道:「蒲松,你瞎啊,酒倒外面了!」
他才猛然一驚,而走進店裡的女子也被這聲喊吸引了,她看著兩個年輕人,身上的衣服已經從牛仔褲和襯衣,換成了一條淺紫色的長裙,肩上斜背著一個淡藍色的包,顯得更加輕鬆飄逸。
肖曉天順著蒲松的目光回頭,也愣了,他小聲說:「蒲松,呵……你這會兒,也不淡定了吧!」
他立刻起身打招呼:「喂,你好,又遇到你了,真巧啊!」
女子看著他們,微微笑了一下,蒲松感覺那女子的笑,就是小說里寫的那樣,笑得傾國傾城的。他的臉一下子有點兒發燙。
肖曉天站起來:「我先介紹一下吧,我叫肖曉天,他是我朋友,叫蒲松,我們也住在古蒲客棧,剛才我們見過的,你也住那裡,真是有緣份,不如我們一起吃吧,反正都是出來玩么,三個人熱鬧一些!」
在公司做過銷售主管的肖曉天說話還是很得體的。
女子側頭看了一眼蒲松,好像若有所思,然後竟然很爽快地點了點頭,說:「可以啊,不過是我打擾你們,那由我來請客好了!」
蒲松和肖曉天對視了一個驚訝的眼神,沒有說話,因為在他們的以前對女孩兒的邀請里,沒有一個女孩兒會說:「我來請客啊!」
女子坐在了肖曉天的旁邊,面對著蒲松。蒲松說:「謝謝您啊,不過誰請客無所謂,男人不習慣女孩兒請客,尤其是兩個男人,別跟我爭這個,遇到一起,玩開心就好!——這條街真不錯!」
女子笑著點頭:「嗯,春天的青陽鎮,一直都很美!」
蒲松將菜單遞給她:「你以前來過青陽鎮啊!」
女子不說話,自己點了菜給老闆,端起肖曉天倒給她的酒:「謝謝兩位的邀請,不然我要一個人吃飯了!」
一大盤烤串上來,三個人吃得很開心,女子喝酒很少,蒲松和肖曉天並不強勸。三個人聊天的內容,都是女子在問兩人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蒲松和肖曉天言無不盡,卻並不多問對方,因為覺得這樣太唐突了。
當女子知道蒲松是青陽書院主人的蒲姓後人后,露出很歆羨的神情,舉起酒杯:「你們蒲家人,可都算是青陽鎮的功臣,有了你們祖上,才有這青陽書院,我敬你啊!」
蒲松忙說:「不敢不敢,那都是我們曾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功勞,我這個小輩可不敢當!」
肖曉天在一旁笑得噴出酒:「又來了,曾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哈哈……」
蒲松臉竟然紅了,打肖曉天的頭,不讓他笑。
蒲松和肖曉天兩個人已經喝得有了八分醉意了,肖曉天一直拉著女子,說要划拳喝,蒲松一直攔著他,不讓他和女子多糾纏。一邊訕訕地說:「我這兄弟就這樣,你別理他!」
他其實很想問她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但即使有了醉意,還是忍住了。
夜已深了,女子說想要回去了,於是三個人從烤串店出來。蒲松和肖曉天,走在青陽鎮的大街上。春天的夜晚有點兒寒意,蒲松轉頭問旁邊的女子:「你冷不冷啊?」
女子搖搖頭,抬頭看天上的月亮,道:「不冷啊,你看這輪明月,多美好,我只要看見月光,就覺得很溫暖。」
蒲松也抬頭看著月光,覺得天上的那輪明月散發著冷冷的清光,很奇怪女孩兒為什麼會說這月光很溫暖。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卻看見走在身邊的女孩兒突然停住了腳,原本萬分愜意滿足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怪異的神情,那神情就像突然發作了疾病一樣,痛苦而焦慮。
「我好冷啊!……」她說,然後用雙手抱住肩膀,慢慢地彎下身去,蹲在地上,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發抖。
蒲松很吃驚,這個剛剛還說溫暖的女子,為什麼說「好冷!」。他過去扶她:「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是不是剛才吃了不好的東西?」
女子搖搖頭:「我只是突然感覺好冷!」
蒲鬆脫下身上的外套,要去披在她的身上,卻被推開了,女子霍然站起了,雙手依然抱著自己的身子,但是卻用堅定地口氣沖蒲松和肖曉天說:「我要去一個地方,你們回去吧!」
然後一轉身,快步朝一條黑暗的小巷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