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020:頭疼啊

流水悠悠，轉眼已至半月。

北冥，塗山小結界，問月台。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蒼翠枝蔓攀岩而起，三座高百丈石峰，如三炷香般孤立立矗在水平線上，周圍皆是雲霧繚繞之景，時不時的寒風呼嘯而過，看著便有一覽眾山小之勢。

在三炷香石峰的頂端，卻是連成一片，其上種著一圈不知名梨樹，正花開常落猶如仙境，一條青石板路的盡頭，隱隱坐落著三間竹屋。

「這是……何處？」很淡很淡，如沒有溫度的清泉，一雙明凈如琉璃的紫眸微睜，竹屋石床上所躺之人睜開眼，她略帶疑惑而問。

「……」無人回答。

「汝…又何人？」對方繼續問。

「……」還是無人，空氣里飄著沉默。

「不會說話？」忘生略皺眉。

「……」依舊無人，空氣里飄起尷尬。

「……」忘生眸色頓了頓，不再言語。

這是哪裡？怎一到她醒來就會遇見『不知身處乃何地』之事發生？她這是跟迷路杠上了？上次如此，此次亦復往之，連個問話人都沒有，頭疼！

「這是怎回事？不要同我說你不知！」忘生斂眸沉神，來到識海。

既尋不到問話人，那她就去問問這始作俑者！

她識沉大海，以神識之身來到自己識海內，那裡正是一片霧蒙蒙的死海，沒有過多靈氣，本應清澈如泉涌，卻在被幽冥死氣侵蝕著，在灰霧深處有一道如青松人影，正盤腿打坐。

「此處，鏡中世界，應於塗山之上，你應是快與人成親……」對方一一作答，為忘生解惑。

「……」哦！？忘生一愣。

她不過睡了覺而已！一醒來，就被告之自己即將要與人成？這是對方用她身子來替她撩漢？怎麼這走向，看起來都不太像是對方會做之事啊！

且塗山，聽著甚是眼熟啊！塗山之上有九尾狐名銀月，此與雲夢澤的青丘九尾狐、及崑崙防風氏九尾狐，同為天下三大狐妖主脈之一！

而若她又未記錯，這一族還是那仙域帝妃塗山氏后族罷？不過卻因那場浩劫而滅族，獨余了帝妃一人，現在若問何處還有塗山九尾狐之蹤跡，也只剩了人界還殘留一點血脈而已！

所以，這乃人界？還是天啟大陸之上？

「你做了什麼？」忘生有些不確定，問道。

「此鏡中世界非我所為，至於成親一事，不過是借勢…順手為之……」對方答到，於識海虛空之上抬手一指，道曰，「你且自觀之罷……」

風起，灰霧容容，被點成鏡面，一段如身臨其境般記憶畫面，便如同倒帶般一點點回放，在她眼前一一浮現，為忘生清晰的解析了所有疑惑。

從萬階白玉階上她睜眸，到拔劍劈了一位小和尚，從而引發出一截讓她甚感興趣的不死樹魂，因此踏入歸墟之境，再同山河社稷圖做交易一事！

而後，是破敗九尾狐老廟前，她以藻狸草引誘上萬餘只狐族未啟靈智之狐狸，取它們心頭血煉製破血珠欲破眼前之困，卻半路殺出個攔路虎，以至事敗垂成，最終墜入了這妖靈所鑄的鏡中世界。

再到，對方在這具身體被鏡中世界的規則之力反傷而陷入昏迷時，借那妖靈的手裝神弄鬼，篡改了未來的記憶碎片，以此糊弄了塗山的狐狸們，這才有了成親一事的發生……

「……」忘生沉默了。

在靜靜看完這一切緣由的前因與後果，她總算是明白了自己現在所處，但除了深深的沉默外，竟也無一言一語，這算什麼回事？坑自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就這麼坑我……」真的合適？忘生的心情是十分複雜地望了眼對方，幽幽聲如訴如泣。

像她這種動輒一夢黃粱，轉眼幾十萬年便已匆匆而過的人，就外面那隻小狐狸在她眼中不過是還只未斷奶的小崽子罷！就這樣，你也能下得去手？

「是你！不是我！」對方提醒道，目靜如水。

「……」這麼說，我還真得謝謝你了？忘生撇了撇嘴角，面癱臉上是一副並不十分愉悅的表情。

雖對方說得那是掐頭去尾、言短意駭！但她還是依舊瞬間就體會到了那言下之意：反正這具身體是你的，要成親也同你，跟我有什麼關係？請不要瞎碰瓷好嗎？！

呵！「讓我收拾這爛攤子？你這沒睡醒？還是酒多喝上了頭？這美人恩還是留給你自己罷！」忘生冷笑。

「——呵呵」對方輕笑。

如渺渺雲海，沒有一絲煙火氣息，空靈的聲音劃過識海很快就消失，隨之一同不見的，還有那自始至終都盤腿而未動分毫的身影。

「？？？」你這時候，溜得倒是挺快啊！

忘生見此情景面色略僵硬，她微嘆著氣轉過身來，望著身後這偌大卻空蕩蕩的識海，雖死氣沉沉如故，但仍舊還是讓她一時血氣翻湧又險些吐血。

一口氣堵著不上不下，讓忘生難受至極，她閉目靜氣，微微壓下了心中的那份躁動，睜開眼，就瞧見了正站離她不遠處的人影。

那人影，一身白衣修長，十五六七歲的少年模樣，及腰白髮如雲霧一般披散兩肩前，被一條髮帶束著低低垂落髮海。

明亮的眸中如盛水澤，再配上狹長的眼眉，微抿的薄唇緊壓著透出倔強，怎麼看，都應是一副不諳世事的翩翩美少年，就是可惜卿本佳人，奈何所遇非人！

讓那傢伙一通騷操作后，現在這情況還真就連她自己都無解，那山河社稷圖四散的水欲元靈主情慾，這處鏡中世界便也因情慾根而構造成，想要破出這鏡中世界無非兩法。

一者，尋到那妖靈殺死它！此鏡自破！

可這是鏡中世界，是那妖靈造的須彌世界，在這裡它便等同無處不在的「天道」般，萬物皆可化作其身，想要尋到它的真身，簡直是何其難矣？

二者，老實走過程，行雙修之事，以此作引子誘那妖靈上鉤，爾後，再一劍除之，即可破此境！

所以，她現在其實就只有一條路可選，要麼不問緣由直接睡了那小狐狸，要麼就認真等三月之期到，在成親之日睡對方……

反正，這雙修之事是躲不掉！

唯一區別，大概在於是簡單粗暴了事？還是虛情假意糊弄那小狐狸感情，讓其甘願獻身？

但這兩者她都不想選啊！頭疼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