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光陰如梭

慕童洗完澡回到偏廳便被一群三姑六婆圍住了噓寒問暖。

在確認他沒受傷之後才放過他。

面對母親的責問，自己也用早就構思好的謊話搪塞過去。至於是什麼謊話？鬼刀圖謀不軌，意圖刺殺少主，慌亂之下跳入河中，抱住木盆逃生，所以為報「救命之恩」，慕童把木盆里的棄嬰帶了回來。至於鬼刀，誰知道逃哪裡去了。

就這樣，若有所思的王氏不動聲色的放過了他。

做主留下了嬰孩，言明：既然此娃娃與我兒有緣就養在院中吧。

於是，自此日起，黑龍城都知道五歲的慕家少爺小小年紀就仁義無雙，敢冒生命危險下水救人。

至此，事情告一段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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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匆匆，時光流轉。

轉眼間，十年過去了。

慕府大少爺今年已經十五歲了。時間的流逝讓慕府發生了很多改變，物是人非。

就拿當年那個有著小心思的丫鬟來說，雖然成功的接近了大少爺，但等不及大少爺長大的她企圖勾（又一隻河蟹）引少爺被古婆婆趕走了，被慕夫人把他下嫁給一個莊戶了。

而慕府的三位小姐中，大小姐和二小姐早先年也相繼出嫁了。

大小姐慕蓉，十六歲那年綉樓選婿，一球砸中了聖武國一位遊歷的世家弟子，隨後那弟子也心慕慕蓉，便回家稟明父母，帶著迎親隊伍把慕蓉娶走了。那一年，慕童九歲，慕馨、慕鈴十二歲。

之後的幾年，慕馨十五歲和本國一位李姓將軍之子定親，來年十六歲嫁入了那位將軍府里。

那年，已經雙十年華的大姐第一次回家省親，帶著三歲的外甥朱璐在家住了半年，這才依依不捨的回聖武國去了。那年，十三歲的慕童才知道大姐夫朱遜是聖武國一等武林世家，朱家二少爺。

如今十五歲的他看著踏破家門的媒婆而悶悶不樂。

別誤會，這不是給他說親的。慕童早在三年前就定下了一門親事，未婚妻是同為商家的本城富商之女，吳家之女吳仙兒。吳仙兒到底仙不仙，慕童不在乎，反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本本分分就好。

有著老爹當表率，家裡大房二房三房四房，這些年來就沒紅過臉，沒那麼多大戶人家狗屁倒灶的事。二娘三娘四娘待自己比待幾個女兒還親。

所以他認為，娶妻當娶賢。

如今這群每天上門死纏爛打的媒婆都是上門為三姐慕鈴說親的。

已經十九周歲的慕鈴早就到了婚嫁末班車的年紀，別人在她這個年齡都當娘了。除了那些追求武功境界，高來高去的宗門女子，誰還會在她這個年齡段還單著？

但是因為當年被蛇嚇暈，這幾年迷上武功的她，從家裡招攬的奇人異士手中學會不少本事，雖然沒什麼應敵經驗，但對付普通人綽綽有餘。是以這兩年上門的媒婆都被她三拳兩腳的給打了出去。

最後還是頭疼不已的四娘求到慕夫人王氏那裡，王氏才下令招來全城媒婆，為慕鈴選婿。

「少爺！少爺！」

慕童的貼身書童墨青一路叫喊著，小跑到了慕童身邊。

「怎麼樣？打探到了嗎？」

慕童把墨青拉到角落裡蹲下，神神秘秘的問到。

墨青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沒有別人注意到后才小聲的在慕童耳邊說到：「少爺，我從小姐身邊的丫鬟那打聽到，小姐昨夜就偷偷收拾包袱。前些天還偷偷賣了不少細軟。」

慕童一巴掌拍在額頭上：「我就知道。三姐哪會乖乖就範。她都說了要嫁個蓋世英雄了，哪會乖乖聽娘的安排。」

「少爺，形象形象，注意形象。我們怎麼辦？」

小書童墨青急忙攔住慕童這有失儀態的舉動。畢竟如今的慕童是黑龍城裡有名的謙謙公子，不能亂了形象。

「小青子，我吩咐你去辦一件事，你能保證絕對不告訴別人嗎？」

書童墨青一巴掌拍在胸口上，信誓旦旦的回到：「公子說哪裡話，小青的命都是少爺救的。婆婆說了，要不是少爺當年奮不顧身的下河救我，我早被凍死了。哪像現在那麼風光，現在黑龍城裡誰不喊我一句小墨爺。少爺儘管吩咐，小青子保管辦得妥妥噹噹的。」

原來，這位十歲的書童竟是當年慕童從河裡救起的男嬰。

「那好，你聽好了。你去跟我娘的管事丫鬟柳兒姐說，少爺我在翠紅樓喝花酒欠了錢，讓她給你拿個一萬兩贖人。」

慕童話音一落，暗處一個保護他的侍衛憋不住笑出聲來，墨青更是看傻瓜一樣看著他，不可置信的說到。

「少爺，你沒燒糊塗吧？別說你這些年聲名在外，出了名的不好色。逛青樓的事別說家裡人信不信，就說翠紅樓的掌柜，他敢說他翠紅樓上下加起來能有一萬兩？更別說他敢因為區區一萬兩扣留少爺你了。少爺，翠紅樓掌柜的到底怎麼得罪你，你才敢這樣陷害他啊？」

墨青那誇張的話語一落完，牆後面的侍衛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來，聽聲音估計不下數人。肯定都是聽到招呼來看戲的。

慕童忿忿的朝牆后低吼了一句，「滾蛋！」

牆后的人頓時一鬨而散。

「我不管，少爺我限時你一個時辰內給我帶一萬兩的銀票到西城門尋我。知道了嗎？」

「是是是，我的少爺。十一，跟上，保護好少爺。」

墨青不再理會自家不靠譜的少爺。少爺什麼都好，就是對錢財這東西沒點概念。

暗處名叫十一的侍衛回應一句：「放心吧墨爺。」

這真不是巴結，誰都知道少爺身邊的書童是個死心眼。為了少爺連老爺都敢頂撞的主。少爺十歲那年，五歲的墨青就敢提著把比自己個頭還高的單刀跟辱罵少爺的世家子弟拚命。硬是追著人家攆了幾條街，最後力竭倒地還嘴裡罵個不停。沒人不怵他。

你可以得罪少爺，但你不能得罪墨爺，這是慕府都知道的事。

但得罪少爺和得罪墨爺有區別嗎？少爺就是墨爺的天。

雖然他們單手就能放倒墨青，但沒人敢這麼做。因為敢這麼做的，都被慕家打斷腿趕走了。

慕童優哉游哉的出了慕家大門，一路笑臉迎人的和路上的人打招呼，磨磨蹭蹭的到了西城門口。沒辦法，實在是慕家大院就在西城門三條街外，再怎麼磨蹭，半個時辰也夠了。

在城衛都頭的伺候下，慕童坐在城門口的值守房裡。

「我說老楊啊，別整這一套。多少年了，你都當上都頭了，讓手下看見了不好。」

老楊卻滿不在乎的在一旁坐下。

「慕少爺說的哪裡話，老楊這官能升上來還不是借的慕少爺的光，城守看在慕少爺的面子上才提拔的我。我老楊也不奢望再提拔上去了。再上去就是妥妥的武勛官職，我可不去拚命。我就這樣啊每天悠閑的巡視一下四門。偶爾和慕少爺打打秋風，多自在。也沒人告我個官商勾結。大不了我辭官去給慕少爺當個跟班，想來慕少爺也不會嫌棄我不是？」

「但是我嫌棄！老楊頭，我才離開我家少爺多久，你就想謀你家墨爺的位置？」

墨青人未到就先聲奪人，指責老楊不厚道。

「哎呦喂，我老楊哪敢啊。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嗎？」

「哼，你沒那心思你能說出口？」

「真沒真沒。要不這樣，上次你惦記著的那個機關匣子我回頭送你。你就是找由頭敲詐我。改天我把這嘴縫上，看你還怎拿捏我。」

墨青喜形於色的用小手拍著老楊的軍甲，「就這麼說定了。再說了，你一個城衛軍留著那東西也用不著。我拿回去琢磨琢磨，改成護身暗器不比你留著發霉實在？」

「是是是，小墨爺才智無雙，一雙小手巧奪天工，什麼都難不倒你。行了吧。」

看著打鬧的兩人。慕童出言打斷他們。

「東西帶來了嗎？」

「那還用說，也不看看誰出馬。」

「啪」，一沓厚厚的百兩一張，全大陸通用的銀票被墨青拍在桌上。

慕童好奇的看著墨青，忍不住問：「你怎麼拿到的？」

墨青一臉嫌棄的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這才理所當然的回到：「當然是告訴柳兒姐，說少爺你需要一萬兩銀子，然後柳兒姐就直接給我了啊。」

「啊？那麼簡單？」

「不然你以為呢？」

「……」

慕童默默的收起銀票，一臉的落寞。

老楊拉著墨青問起其中奧妙，當得知慕家大少居然想用去青樓消費從家裡「騙」錢時，直接笑得拍桌子，和墨青兩人趴在桌子上笑個不停。

【笑吧笑吧，本少爺不在意。】

假裝不在意的慕童自我催眠的安慰自己。

「別笑了，小青子，你去看看，她怎麼還沒來？」

「是，少爺。」

墨青收斂笑聲，起身走出了值守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