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用心珍藏
「魔的身,人的魂,告訴我你是哪出生的」酒鬼嚴肅的質問王境澤,將擋住臉的頭髮順開,一副兇惡的表情,原來是失蹤多年的謝長峰,沒想到成了一個酒鬼。
太思見他想起十八年前,他兒子被當祭品的一幕。
「我爹娘生的,追了一路你不累嗎?你是何人?」王境澤反質問,這人一直將目光投在他身上,謝長峰說道:「那你是我生的,不,是我妻子生的,我是你爹……」
說著謝長峰大哭起來,剛才的話勾起他死去的妻子,王境澤有些害怕,這人太強,打不過他,逃為上策,全速向樓山奔去。
傷心過後的謝長峰追了上來,抓住王境澤說道:「你身上有我兒的氣息,還不快叫爹!快叫一個我聽聽。」
「謝前輩,天麓山您還記得吧?這十八年您都在做什麼?」太思突然問道,卻又害怕他突然反目殺了他們,小心的問,希望他能意識到自己弄錯了,不再糾纏不休。
「天麓山……天麓山……,你不是我兒,我還有去找我兒,找我兒……」謝長峰一邊走一邊說,突然掉頭問王境澤:「你知道我兒謝世運在哪?」
「不知道,不認識」
有走了幾步又回頭問王境澤:「你叫謝世運對不對?」
「不是,我叫王境澤」
……
「不對,你就是謝世運,你是我兒對不對,我也討厭人族模樣,你這副妖身中眼,兒啊,你這是要幹嘛去?」謝長峰註定纏著王境澤。
「我不是你兒,我父親叫王偉,母親叫溫琴,雖然我沒見過他們,但我很愛他們,希望你能尊重我。」王境澤生氣的說道,他實在忍不下去,大不了和他一戰,也不能辱了父母。
「我尊重,我尊重,爹……沒事,我尊重你,你叫王境澤對吧我尊重你,我叫謝長峰,好多年沒用這個名字,救我酒鬼也可以,你們這是要幹嘛去?樓山可是妖的領地」謝長峰見王境澤怒,反而有些慌亂,孩子有孩子的想法,十八年都沒見著,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嘛。
「尋荊欖妖的出生處,找些植物為劉江平解毒」太思對謝長峰說道,謝長峰這次注意還有第三人的存在,怒火的說道:「別救他,人族都是人皮鬼,當年就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不能救!」
王境澤沒有說話,也不指望謝長峰能救他,抱起劉江平就走,去尋那塌峰處,看能不能找到。
轉了一圈也尋不見,這明明是妖的地界,一圈下來卻不見妖,也沒有一個可以問路者,心裡真是著急。
「人族都是騙子,放棄救他吧!有一天他會害死你的」謝長峰說道,太久沒把身邊的人放在心上,也沒有人可放,突如其來的關心讓自己都很震驚,這樣的溫暖消失太久了,哪怕是自己對別人的關心,一口酒悶下肚,自嫌棄道:「多管閑事!」
「你也是人族,為何這般仇視人族?」王境澤的發問讓他變得激憤:「若不是他們,我會落到這不田地,若不是他們,你母親就不會死,我也不變成這般模樣……」
「也許你是對的,但我還是想救他,……也許我身上真有你孩子的氣息,但我絕不是你孩子,我也不知道我經歷了些什麼,不願幫忙也請不要添堵,不為難別人,不為難自己」王境澤心平氣和的對謝長峰說道,冷靜的思考才會有解決的方案。
若再焚妖台上陷入憤怒不能自持,恐怕都死在那兒,理智才是最無敵的力量,既然來到這兒,肯定有救劉江平的方法,只是還沒找到塌峰罷了。
再尋了兩日依然無果,劉江平忍著痛不哼一生,那是他相信王境澤能救他,身體的疼痛與絕望折磨他的意志,一日又一日的尋下去沒有任何接過,再強大的意志也會有崩潰的時候,好比滴水穿石。
劉江平叫王境澤到身旁說道:「殺了我吧,沒有希望就別讓我苦苦支撐,真的很痛,真的很累!」
「不會的,我再去找,若沒有我就殺了荊欖妖,用它的妖丹救你」王境澤不願放棄,這些日子苦苦折磨劉江平,他心裡很清楚,終於,他還是絕望了。
「再信我一次,再挺挺……,信我,信我……我一定能找到,我一定能找到」王境澤說完轉身進入山林,讓太思照顧劉江平,不管怎樣也得找到荊欖妖的出生地。
從一開始王境澤不知道巫師說的真假,可鬥不過荊欖妖,只能選擇相信,來到樓山看到希望,不敢懷疑巫師的指點,只能深信的埋頭找,因為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太思見一旁喝酒的謝長峰,問道:「前輩,你這酒葫蘆都喝好幾天了,怎麼裡面的酒沒有斷過,你在哪買的酒?」
「我記得你,告訴我王境澤的真實身份,他是我兒子對不對?告訴我他是我兒子」謝長峰渴望的盯著太思,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還記得那遮天黑雲吧?那是人族百萬戰魂的積怨,記得那異動和雷鳴吧?你應該知道回不來,自欺欺人不過是封住傷口,等傷口潰爛的痛,自棄十八年,這又是為了什麼?為人夫,撐不起一個家,為人父,最珍貴的消失在懷中而不能挽留,身為驅魔師的您有極高的道心,天地正法,萬物輪迴,現在可還記得妻子的模樣,孩子的啼哭」
「記得」
「全記得?點點滴滴都記得?」
「這酒有點烈,我需要清醒」提起曾經,謝長峰記得妻子的笑,卻想不起曾送她視如珍寶發簪,記得孩子落地哇哇大哭,卻想不起第一次為孩子換尿布用的是自己身上的衣服,記憶有些混亂。
「失去妻兒的確讓你痛苦半生,其實你一直在為自己的無能買醉,珍藏珍貴的東西不應用行為表達珍惜,而是用心珍藏,直到老去也是心頭一甜,因為那一切不會隨時間的延長而丟失。前輩,您荒廢十八年的時光,何時是個頭」
太思嘆息,謝長峰聽了這番話,覺得很刺耳,卻又怒不起來,心裡突然間明朗許多,的確頹廢十八年,再這樣下去,也許有一天妻兒的模樣也會消失在腦海,記得的只是他們的名字,突然間變得慌亂,躍下山丘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