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以何為悔
王衍心中長舒一口氣。大晟，也是人族關於命運的這一戰終於結束了，雖說人類在這場戰鬥中並沒獲得勝利，但是至少保住了人類的延續，可以再讓人類多準備幾年，到那個時候王衍相信能獲得勝利的一定是人族。
他滿懷欣喜地向著慕思容問道：「怎麼沒有看到師叔和南玉劍，他們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去了，或者他們聯手去找北域其他宗門的麻煩去了。」
一想到師叔蕭卿一個人找遍各個宗門麻煩的時候，王衍就覺得好笑。
此時歸來師叔肯定意猶未盡，肯定會找一個幫手。如果是北域的人不行，那麼南玉劍會成為最佳的人選。
而且他一直擔心兩人的安危，他將兩人派到獅駝嶺和寒綾江畔也屬於無奈之舉，實在是當時無人可用。也只有這兩個人的實力才能鎮守一方。
他在人群中看到齊墨的身影以為南玉劍也會安然無恙地回來。
見到眾人的神色都變了，且不再說一句話，都將目光看向了他的身後。
王衍漸漸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他忽然猜到了一種可能，但是他不敢說出了，也不敢轉頭看。
他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繼續問道：「你們倒是說話，難道要來猜嗎？那我肯定猜不到的。」
眾人依舊不說話都低下了頭。
「到底怎麼回事？」我越來越壓抑不住心中的情緒，只感到背後一陣冰涼，像是一股寒風襲來。
他再怎麼不敢回頭也需要回頭看看。
他豁然發現在他跳下的棺材兩旁還立有兩座新墳。
上面寫有北劍山莊蕭卿之墓和劍雲宗陳青文之墓。
王衍皺起鼻尖，感覺到一陣鼻酸，心中一陣揪疼。
他一步跨到了兩人的墳前跪下。
「師叔，陳兄，都是我害了你們，如果不是我讓你們去阻擋敵軍，你們也不會……」王衍漸漸地說不下去，低頭跪著，像是一個認錯的小孩。
「王衍，你不要太過悲傷，戰爭本就是殘酷的，又有誰能保證不死呢。你也死過一次，只是他們沒有你能復活的運氣罷了。」
璇璣劍仙的目光不離蕭卿的墓碑，相對於王衍的情緒，她和蕭卿之間的師徒情結更加深厚，兩人做了幾十年的師徒，蕭卿的死她比任何人都要傷心，只不過她擅於將這些情緒隱藏在心底。
「師祖，你要怎麼面對師叔的家人和陳家嫂子。」王衍抬頭看向璇璣劍仙只得到一聲濃厚的嘆息。
「蕭卿故去的消息我已經通知給了蕭家，他們都不怨你，只怪妖族和雲落帝國。而陳青文的消息告知給劍雲宗，現在只有他妻子一人知曉，你且去看看她吧。」
王衍直接飛向了北劍山莊，直接飛向了沈婉彤的住所。
見到沈婉彤的貼身婢女正站在門外，看到王衍的到來后，恭敬的行禮之後拿出一個信封遞到了王衍的面前，「小姐讓我等在門外，說讓你看完這封信之後才讓你進去。」
王衍撕開信封，將裡面的信紙展開在眼前，上面寫道：
北劍山莊莊主：
我本是大晟朝中尚書之女，嫁於劍雲宗少宗主陳青文為妻。你與陳青文情同手足，我在此以青文之稱，喚你一聲弟名。
弟，人生自古誰無死，只教人生死之輕重。青文為北域戰死，為人族戰死，我以其為重。
死亦為重且不可悲，我亦感此為青文之所念也。
他亦無悔，我以何為悔。
所以不曾對弟生有半分憎怨之心。
只怪時也，命也。
願弟也不以此為念。
我與青文所結夫妻，曾念白頭偕老，生死相依。
青文魂散，我當遵循契語，以生死相依。
願於地府能魂聚，願於來世能相守。
請願弟能將我之屍身與青文葬于山庄禁地同穴。
婉彤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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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衍讀到此處聲淚俱下，朝著門房的位置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婢女焦急地問道：「莊主我家小姐怎麼了？」
她也不管尊卑之禮，從王衍的手中搶過信紙。
兩眼快速掠過信紙上的蠅頭小楷，臉色劇變。
「小姐！」婢女哭喊一聲，推開門房朝著屋內衝去。
王衍跟著婢女走進了沈婉彤所住的房間。
房間井然有序，任何東西都擺放得整齊有序。
就連床榻上面的被褥也是疊放好的，只有沈婉彤緊閉雙眼躺在床上，嘴角除了流出一道鮮血之外還帶著一絲微笑。
手中捏著一本書，那是南玉劍曾經和她講過的故事，她都一一記在了書上。
她生前最珍貴的就是此物，她握在手中也是希望王衍能將它和自己一同埋葬到墓穴之中去。
「嫂子，你這又是何苦，陳兄他只希望你能活著。」王衍輕念一聲。
可是失去摯愛之心又怎麼活得長久。
王衍將沈婉彤和南玉劍兩人的屍身葬在了一穴，也葬在了一棺，將沈婉彤手中的書放在了兩人的中間。
墓碑也改成了陳青文沈婉彤夫妻之墓。
王衍一直待到夜幕降臨才從兩座墳墓前離去。
回到北劍山莊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點了一下北劍山莊的傷亡。
蕭卿戰死，一萬五千名弟子戰死。
王衍下令將這些弟子的屍體全部葬在了北劍山莊的後山。
本來這些弟子只能葬在前山，而王衍念及他們為大晟獻身，賜他們與內門弟子同樣的待遇葬於後山。
本來空閑的後山，豎起了一座座墓碑。
而這些戰死弟子的家人，都由北劍山莊贈予厚重的撫恤，並稱他們家中有劍緣者皆可入山莊修鍊，保證他們的家人一生無憂。
王衍做完這一切之後已經時至深夜。
他躺在被褥之上，卻怎麼也無法入睡。
他想起之前的點點，還是因為實力不足的緣故才會出現這麼大的傷亡，只要他擁有頂級的修為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他需要加快自己修鍊的速度，一定要儘快成為這個世間的頂級強者才行。
忽然他聽見短暫的敲門聲。
「王衍。」
是楚兒的聲音。
他打開房門之後，發現楚兒正在大笑地看著他，身後還牽著扭捏的落雲。。